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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只是單純覺得蔣孝期很像一匹沒被馴化的馬,而已。作者有話要說:好無辜……第33章第三十一章“你要是不喜歡扔了就行,反正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可以去約梵宋或者唐厘的畫,你喜歡印象派還是超寫實?掛那些比較有品位……”“我就是瞎畫,沒跟正經(jīng)大手學(xué)過,想怎么畫怎么畫,自己哄自己……”“你這房子色調(diào)冷硬了點兒,連窗簾都是鉛灰,綴幾幅畫可能多點生氣,那里還可以加個仿真的電壁爐,一打開屋里立即——”周未說著話卡住了,他覺得自己很像個朝人安利產(chǎn)品的蹩腳推銷員,還是那種白給都沒人要的垃圾產(chǎn)品,遮遮掩掩地不直說,繞著彎勸服對方相信自己需要這種東西,買不買自家的產(chǎn)品沒關(guān)系,你有錢有品味可以去選更好的,總之我在為你著想。平時都是裴欽哄著他,跟他要畫,今天說裴家的哪處別墅缺一個大幅,過幾天又說哪個朋友看周未的畫好想求一個送人。其實周未知道自己是個半瓶子晃的外行,有他爺爺在,沒有大師肯收他為徒,他也不能在任何專業(yè)學(xué)院登堂入室,全憑一股喜好摸索,跑偏是正常的,畫得爛也是正常的。大概他這輩子在畫畫上最大的成就,也就是像他爸那樣,有作品被犄角旮旯的小藝術(shù)館免費收藏。他無法憑借這個本事賺到一分錢,連白送都沒人敢收。所以他為什么會心虛地跟蔣孝期解釋呢,怕他誤會自己強(qiáng)買強(qiáng)賣?那個混世魔王的周家少爺從沒在任何事情上憚于撕破臉皮,唯獨畫畫是他最后想堅守的尊嚴(yán)。如果蔣孝期也把他這份尊嚴(yán)踩到腳下,周未忽然覺得喉嚨堵塞,為什么是這個人踩他,他會覺得特別疼一點呢?可能是最近他對自己太好了點兒吧,總給他一種可以肆意妄為的錯覺,跑來獻(xiàn)寶,終于踢到了鐵板。鮮香的疙瘩湯冷了,凝成凍塊,再難下咽,連爽口的泡菜碎都砂礫般剌嗓子。“過來幫忙?!笔Y孝期雙臂將畫擎起來,往放了工作臺的客臥走。“???”周未拎著塑料勺,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客臥的大床對面是光潔的墻壁,旁邊就是蔣孝期畫圖的工作臺。吊頂?shù)目p隙里有預(yù)留下來掛畫的鋼絲吊鉤,蔣孝期舉著畫,讓周未拉出掛鉤調(diào)節(jié)高度,一同將畫掛上去。“你掛臥室?”周未站遠(yuǎn)一點看掛得是否水平。蔣孝期按他指揮調(diào)了左邊的高度:“我在家百分之八十的時間都在這間臥室里,掛到別處給誰看。”也是,他除了周未沒有客人,蔣楨都不過來。周未還是自虐般地求證:“是覺得掛外面見不得人吧,沒關(guān)系的,你就算丟了我也不覺得可惜——”“你吃飽了嗎?”“什么?”周未剛剛味同嚼蠟,不知饑飽。“撐得?”蔣孝期挑眉,終于妥協(xié)地喂他一顆定心丸:“畫得很好,雖然我不是專業(yè)的畫評人,但我不瞎。這是左家那匹維多利亞,我就快拿到駕照了,總有一天我也會馴服她?!?/br>周未露出少有的不知所措,好像剛剛吃下去的咸味都涌回喉頭,鼻子卻有點酸。蔣孝期轉(zhuǎn)進(jìn)廚房洗手,順路將冷掉的餐盒丟進(jìn)垃圾桶:“你吃飽了嗎?沒吃飽的話,我下面給你吃。”多么平常的一句話,也不知怎么就觸發(fā)了周未的笑點,他眼角彎起來,憋笑憋出豬哼哼。“小叔,你……千萬不要對別人,對別人這樣說……尤其,尤其女孩子……噗——”我下面給你吃。真的不能算周未腦子污,他天天跟裴欽、宥萊那伙兒混在一處,插科打屁的葷話聽也聽熟爛了,遇到正經(jīng)說的反而話音脫軌被想到歪處。“沒什么沒什么,”周未后悔剛剛那句忠告,什么叫不能對別人說,他又得意忘形,好想把話吃回來?!拔绎柫?,呃,我先走了?!?/br>蔣孝期看得出來周未很疲憊,他困的時候眼皮抬不起來,會變成一雙窄窄的菜刀眼,像渴睡的貓,瞳仁都是散的。周未白天要聽課,昨晚為了趕這幅畫熬到天亮才瞇了一會兒,實在和他慣常的作息不符,現(xiàn)在九點剛過,他就撐不住了。主要是第二天還答應(yīng)蔣孝期去送他們飛機(jī),就算走貴賓通道也得提前一小時安檢,他再不睡覺肯定爬不起來。周未蹲在門口綁鞋帶,迷迷糊糊扯了半天扯成個死結(jié),氣得坐在地上毫無章法地?fù)咐K子。蔣孝期拿他沒辦法,只好蹲下幫他解死結(jié),用指甲掐著一點點拉松?!白蛲懋嬃艘灰梗俊?/br>“沒有,”周未接過鞋往腳上套:“新畫出來的要晾干,早幾天就畫完了,昨晚裱框的,我手生,弄了好幾個小時。”蔣孝期轉(zhuǎn)去看他的手,周未的手天生像畫家,指節(jié)舒展又不失力度,皮膚很白,所以給木料刮傷的地方也很顯眼。“你這兩天要是有快遞,先把紙殼箱留一留,我車?yán)镎糜袟l毯子……”蔣孝期幾乎以為他困傻了,在說驢唇不對馬嘴的夢話。周未套上鞋,抓著蔣孝期衣襟站起來:“花花快生崽了吧,下次來我要給它弄個簡易產(chǎn)房,不然生出來夜里會凍死?!?/br>原來他在說那只孕貓。“你車別開了,”蔣孝期也摘下外套罩在身上:“睡駕很危險,我送你打車?!?/br>“我不坐出租。出租車不安全。”這位都要閉眼了,還在歪理邪說。蔣孝期被他氣笑:“出租哪里不安全?”“電影里很多綁票都是匪徒冒充出租司機(jī),”周未裹緊校服:“而且等你自己學(xué)會開車,再從乘客的視角看出去,就會覺得很驚悚?!?/br>“我不會開車的時候,已經(jīng)覺得很驚悚了。”蔣孝期想起那天堪比動車的山道三百邁。“反正不坐出租?!?/br>蔣孝期從置物盒里抽出一張卡片揣進(jìn)口袋:“那行,325路?!?/br>幸好周家大宅不在靜灣那種方圓五里沒有站牌地鐵的地方,325路可以9站直達(dá)。快末班了,車站沒什么人,車上也還有空位。周未先拍了張站牌,拍了站牌下自己等車的一雙腳,拍325進(jìn)站,拍蔣孝期刷卡的手,從車?yán)锱拇巴?,向前拍司機(jī)和寥落乘客的背影,拍座椅廣告,拍兒童購票身高線,拍窗邊掛著的逃生錘……然后跟第一次進(jìn)五星酒店吃海鮮自助的小白領(lǐng)一樣,顯擺似的發(fā)了個九宮格朋友圈。蔣孝期看白癡似的看他:“第一次坐公交?”周未看了眼下面整齊劃一的SB回復(fù),挫敗地問:“手機(jī)刷卡那個,怎么弄的?”蔣孝期用他手機(jī)幫他下載一卡通APP,然后購買虛擬公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