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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裝進去,“我這零錢不夠,同學(xué),要不你湊個整?”“行?!?/br>為了湊數(shù),許盛隨手拿了條糖。然后坐在邊上用餐區(qū),掏出手機慰問同桌。-你怎么樣。-還活著嗎。邵湛估計是沒看手機,沒回。許盛沒再發(fā)消息,他把手里的三明治吃完,又把兜里那條糖拆了,這才咬著糖往教學(xué)樓走……這糖還是薄荷味,冰得人清醒不少。他沒回第一考場,也不敢回,光隔著窗戶看到一群人圍在一塊兒就知道是在對答案。他繞了個圈,繞去最后考場的時候才感覺到呼吸暢通。還是這個考場舒服。自在。最后考場的人正忙著打下一場考試的小抄,班里同學(xué)聚成幾團,也有躲在后門角落打游戲的人??赡苁莿偛趴荚嚳嫉锰馁M心神,邵湛正趴在課桌上補覺。從許盛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少年搭在桌沿的手,和半截后頸。邵湛和最后考場整個環(huán)境格格不入,卻又有哪里說不上的融合。在他身上似乎有兩種相斥的特質(zhì)同時存在著。邵湛本來沒想睡,只是闔上眼之后,意識在周遭混雜的聲音里被拉遠。“為什么每次都來考試?”“特地回來在考場上坐滿兩小時,就為了交張白卷上來……真想放棄自己的人不會干這種事,你看看考場上其他人,那些才是真不想學(xué)。”“邵湛,”那個聲音又問,“你在掙扎什么?”“……”夢境光怪陸離,畫面不斷回溯,像支離破碎的黑白默片,銜接出錯亂卻真實存在過的時空,數(shù)重聲音穿插在耳邊,分不清是現(xiàn)實還是虛幻。邵湛前面的位置空著,倒二在后門游戲團里杵著。從許盛進門那一刻開始,最后考場就陷入十分詭異的沉默里。“那是學(xué)神?”學(xué)神沒事來他們考場干什么?!然后他們看著學(xué)神旁若無人地在“許盛”前面的空位上反著跨坐下了,長腿踩在地上,手搭著椅背。所有人都被“學(xué)神來找校霸”這個場景震得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許盛本來想找邵湛聊會兒。見他在睡覺也沒想打擾他,想留顆糖在邵湛桌上就走,結(jié)果手剛伸出去,還沒碰到書桌,邵湛就睜開了眼。他對這些突然靠近的人感知尤其敏銳,還沒看清楚對面的人是誰,下一秒許盛的手腕已經(jīng)被他抓住了。“不用那么熱情吧?!痹S盛抓著糖,愣了愣說。邵湛思緒回籠,松開手:“你來干什么?!?/br>許盛說:“你們考場都在對答案,我怕我回去一個個都撲過來問我答案是什么,過來避會兒?!?/br>許盛說完,把手里那顆糖遞過去:“吃嗎?!?/br>邵湛沒說要,許盛直接把糖塞進他手里。“薄荷的,提神醒腦。我覺得我考得還行,我他媽頭一回把題目看那么仔細,這回肯定超常發(fā)揮,”許盛說,“你不用太擔(dān)心。”邵湛剝開糖紙,薄荷味確實一股腦沖上頭,意外地撫平了情緒:“你可能不懂超長發(fā)揮是什么意思?!?/br>許盛:“你幾個意思?”邵湛:“你想的那個意思?!?/br>許盛:“cao?!?/br>“你下門考試直接交白卷吧,”邵湛說:“交白卷都比你往上填答案強。”“……”邵湛這個人一天不嘲諷他會死嗎?嘲諷能力十級選手。月考整整持續(xù)兩天。這兩人許盛和邵湛兩人過得度秒如年,水深火熱,跟受刑似的,熬完一門還有一門。考試鈴響了又響。直到最后一聲清脆悠長的考試鈴結(jié)束——伴隨著廣播里顧閻王雀躍的聲音:“同學(xué)們!月考結(jié)束,相信各位同學(xué)都盡自己所能,交上了一份完美的答卷,不論結(jié)果好壞,我們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趕緊擺正心態(tài),以嶄新的面貌迎接下一階段的學(xué)習(xí)……”后面的話許盛聽不太清了,因為他剛放下筆,就聽見窗外響起一陣幾乎可以蓋過廣播的驚雷。“轟隆?。 ?/br>這一聲幾乎是錯覺。考場里的人依舊在互相說笑,似乎沒人聽見這聲巨響。考試結(jié)束,監(jiān)考老師也松一口氣,笑著招呼大家把考卷從前往后收上來。許盛卻什么也聽不到,也動彈不了。他只能看到監(jiān)考老師的嘴在不斷張合,好像面前的景象都在緩緩離他遠去,有一種強烈的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抽離感,同時窗外的驚雷聲卻越來越響!第二十九章“轟隆?。 ?/br>“你答案借我抄抄,”交卷前一刻是最后考場里的考生最活躍的時候,能趁著混亂最后抄上幾道題,“快點……這題選C?確定嗎?”“我也不確定,都是瞎蒙的?!?/br>“那這題呢?!?/br>“這題就更不確定了?!?/br>“……”邵湛像許盛叮囑的那樣,參考完倒二的答案之后趴在課桌上閉目養(yǎng)神。耳畔卻無端響起一陣雷聲,隨后意識伴隨著雷聲逐漸陷入混沌,身體異常沉重,但另一部分意識卻一點點漂浮起來。數(shù)聲雷鳴過后,原本平靜的天空開始發(fā)生其他人都看不見的異狀——天空閃爍出耀眼奪目的光,頭頂無盡的蒼穹像一個巨大的燈泡。---“同學(xué)……”“同學(xué),交卷了?!?/br>許盛感覺自己似乎睡了很久,耳邊是監(jiān)考老師慈祥的聲音,催著他趕緊交卷……等會兒?慈祥?第一考場主監(jiān)考不是女老師嗎,兩位監(jiān)考老師加起來平均年齡不會超過三十歲。哪兒來的慈祥。然而理智告訴他那確實是一把蒼老慈祥的聲音,那聲音催促半天之后有些不耐,他重重地說:“怎么回事,考試時間睡覺……”許盛隱約察覺到不對勁,動了動手指,終于擺脫混沌的意識,睜開眼。入目便是課桌,許盛支起身,發(fā)現(xiàn)頭疼得不行,然后看見壓在他手臂下面的試卷字跡凌亂。這字明顯不是他的,因為就算是亂,也亂得比他好看多了。一號考場也沒有那么吵,甚至有人以為監(jiān)考老師聽不見似的大聲嚷嚷:“最后一題怎么寫啊,你先別動,我能抄一個步驟是一個步驟,救救兄弟吧。”監(jiān)考老師沒工夫管那幾個,面前這個旁若無人睡覺、還叫不醒的考生實在過于囂張,他吹胡子瞪眼道:“這么喜歡睡覺,回家好好睡去,還來考什么試!”說罷,監(jiān)考老師一把抽走許盛的卷子。許盛在監(jiān)考老師抽試卷的間隙中,瞥見試卷上考生姓名欄里赫然是兩個字:許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