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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容被他嚇了一跳,下意識想伸手扶人,指尖一動想起身份有別,硬生生忍住,抿了抿唇,才低聲問:“怎么了?”梁庸平微微起了點身,仍舊弓著腰,卑微至極的姿態(tài)。他朝謝容伸出了手,掌心朝上,一道焦黑的傷口橫亙其上,看著像是被什么利器割傷了,但因來不及包扎,只能匆匆用火將傷口燒焦止了血:“奴才不慎傷了手,臟污了陛下眼鼻,還請陛下重罰。”謝容:“……”還以為發(fā)生了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原來只是一道傷口,這也值得梁庸平磕頭。然而他張了張口,忽然就不知道該說什么。他還是不習(xí)慣這個……為奴者沒有任何人權(quán)的世界。謝容沉默了一瞬,才壓制著情緒重新靠回軟榻上,淡淡道:“朕知曉了,下去吧。等會兒將清粥給朕端來。”這是免了梁庸平責(zé)罰的意思了。梁庸平感恩戴德地再次磕頭謝罪,起身快步離開。這一天謝容死里逃生,過得筋疲力盡。吃過清粥后他胃里舒服了些,倦倦地打了個呵欠,卷著被子躺到寬敞又柔軟的龍榻上,想了一會沉硯,就不知不覺睡著了。結(jié)果可能是因為睡前想了某人的緣故,謝容這晚上做了個夢夢見沉硯回相府后看見納妃圣旨,還是氣不過,又氣勢洶洶地殺回了宮里,拔劍指著他說要造反。謝容被那凜冽劍光閃得一個激靈,想也不想地撲過去抱住了丞相大人的大腿,哇哇亂哭:“朕錯了朕錯了!朕要退位!朕馬上退!”然而丞相大人并不滿意,他伸手捉小雞崽一樣將謝容提溜起來,面容俊美笑容冷酷:“晚了,臣現(xiàn)在不僅要造反,還要把陛下關(guān)在宮里,讓陛下也嘗嘗當(dāng)貴妃的滋味?!?/br>他甩手將謝容扔到龍榻上,傾身就壓過來。謝容被嚇醒了。醒后他覺得渾身都酸痛,尤其是后腰和屁股,裂成八瓣似的。謝容肝膽俱裂,心說難道噩夢成真了嗎,翻身坐起來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他自己睡覺不老實,滾到了床榻邊,一個翻身就摔到了地上。扯著被子也掉了下來,壓了他一身。門外守夜的梁庸平大概是聽見了他的動靜,小聲詢問:“陛下?”謝容揉著腰爬起來,被旁邊長燃了一夜的燭火晃了一下眼,干脆去將它吹熄了,才鉆回被窩里,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強打著精神問:“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當(dāng)皇帝好像是要早朝的,他還沒經(jīng)歷過,得醒醒神做做準(zhǔn)備,免得等會兒大庭廣眾下翻車車。梁庸平道:“寅時三刻。今日休沐,陛下可放寬心睡晚些?!?/br>頓了頓,他又問:“陛下屋里燭火熄了,可要奴才去重新點燃?”謝容本就沒睡夠,聽見梁庸平說今天休沐,就跟聽到學(xué)校發(fā)通知說今天紅色臺風(fēng)預(yù)警要停課似的,立刻松了口氣,眼皮子又耷拉上了。他卷著被子翻了個身,含含糊糊應(yīng)了聲“不必”,很快又睡了過去。這回謝容沒再做噩夢,一覺醒來,天已大亮。他睡了個夠,神清氣爽地起床。不用上朝,意味著謝容今天一整天都會很閑……才怪。謝容一頭扎進了御書房里,將內(nèi)侍都屏退了,忙不迭地開始翻找各種書冊奏折。昨晚跑路的念頭是情急之下冒出來的,此時冷靜下來想想,謝容覺得不太現(xiàn)實。這朝代于他而言一派陌生,他很多東西都不清楚也不了解,貿(mào)貿(mào)然跑出去……怕是還沒出城就要被沉硯逮回來。雖說昨晚沉硯暫時沒造反,但謝容不覺得沉硯會輕易放過一個給他下過納妃圣旨的小暴君。謝容嘆氣,神情蕭索地想,他還是得努力想想怎么躲過丞相大人的刀安然退位吧。小皇帝是暴君不是昏君,雖然性子暴戾了些,但朝政并沒落下,這也是眾臣還能容忍他在位的理由之一。然而謝容翻了翻書案上的各種奏折,看了個兩眼懵圈:“……”拆開來每個字他都能看懂。連起來成一大段……這就超出他的知識范圍了。很好,朕要退位的理由又多了一個。從小連班長都沒當(dāng)過的謝容將奏折收好,又開始發(fā)愁明天的早朝。然而想了一整天,他都沒想出什么能解決這個問題的法子。直到晚膳后梁庸平躬身問他:“陛下今晚可要召人侍奉?”謝容恍然醒悟,突然就想到了個主意。他精神一振:“召!”“陛下可有屬意的人選?”這問題又難倒謝容了。他謹(jǐn)慎地想了想,擺出貴人多忘事的姿態(tài),漫不經(jīng)心地問:“前幾回都召了誰?”“陛下昨日召了小繆兒,前日召了小姚兒,大前日召了小淳兒……”梁庸平不愧是小皇帝的近侍大總管,對小皇帝的各種事如數(shù)家珍,倒背如流。謝容被那一堆“兒”繞得發(fā)暈,連忙喊停:“行了行了?!?/br>他在梁庸平呈上來的一堆牌子里隨意挑了個,也沒看上邊寫了什么名,就隨手扔到了梁庸平懷里:“就這個吧?!?/br>……翌日一大早,陛下和美人徹夜玩鬧,體力不支暈過去的事,在一個時辰內(nèi)傳遍了前朝后宮。驚掉了無數(shù)人下巴。身為“徹夜玩鬧”的主角之一,小宛兒回到住處,就立刻被同住一宮的另外幾個少年圍了個結(jié)實。“宛兒,昨晚陛下真臨幸你啦?陛下不是向來最厭惡人親近觸碰么,以往我們每次被召去,都只能遠遠跪著?!?/br>“陛下看著身子也不強壯,沒想到居然能鬧一夜啊!還真沒想到,人不可貌相啊……”“人不可貌相的是我們宛兒吧,陛下都……我們宛兒還好著呢?!?/br>“宛兒你可得教我?guī)渍?!?/br>各種聲音里,有好奇有羨慕有嫉妒有不可思議。小宛兒扶著腰,笑容勉強,聲音卻輕柔依舊:“你們讓我坐下說,我腰疼?!?/br>陛下后宮里美人無數(shù),有他出宮時看上了眼強行帶回來的,也有各方朝臣、地方官,為討他歡心送進來的。小宛兒和這幾位少年就是屬于后者。少年們以色侍人,身似浮萍,無所依靠也無所牽掛,討好皇帝換得賞賜傍身、求得一時富貴享受,便是最緊要的目標(biāo)。所以對于怎么討好皇帝這件事,他們一向很熱衷去研究。小宛兒被問到最后,笑容都快掛不住了。“陛下一夜幾次啊?”“七次。”陛下統(tǒng)共就與他說了七句話。“陛下在龍榻上會不會很粗暴?”“不會。”陛下壓根沒讓他近龍榻。“陛下最喜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