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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這么晚了,宮外不安全,陛下若執(zhí)意要出去,不如帶上臣一起?!卑滓仑┫鄿販睾秃鸵恍?,貼心又善意地建議:“若陛下不介意,還可以去臣府上坐坐?!?/br>謝容腦海里先后飄過笑里藏刀先禮后兵兩排大字。他將剛跨出去的那條腿飛快地收了回來,若無其事地干笑:“朕現(xiàn)在又不想出去了?!?/br>這么晚了進宮,沉硯來者不善啊。夜里的風(fēng)有點涼,謝容心跳加速,覺得自己脖子上的小腦瓜在搖搖欲墜。聽他說不去,沉硯露出遺憾的神色:“既然……”話還未說完,一隊小太監(jiān)捧著食盒快步走來。沉硯眉心一動,自然而然地轉(zhuǎn)了個話頭:“陛下還未用晚膳?”小太監(jiān)們受過訓(xùn)練,捧著重重的食盒也走得又快又穩(wěn),從謝容身邊擦過進屋時,飯菜香撲鼻而來。謝容的腸胃沒忍住,先一步替他作了回答:“咕嚕咕嚕?!?/br>兩道視線登時落在了他身上。一道是身后的梁庸平,一道是面前的沉硯。謝容面色一僵,恨不得原地挖個地洞鉆進去。好在沉硯沒提圣旨的事,謝容抱著鴕鳥心態(tài),一邊祈求肚子可別再叫了,一邊沉下臉色,仿著小皇帝的語氣不耐煩道:“朕餓了,丞相有事待會再說?!?/br>說完謝容轉(zhuǎn)身就往屋里走,借此掩飾失態(tài),剛走兩步,身后沉硯唔了聲,居然真住了口,只道:“那臣去偏殿等陛下?!?/br>沒有收到強娶圣旨的憤怒,也沒有即將造反的風(fēng)雨欲來之感。或許是被他輕松自然的語氣迷惑了一瞬,謝容心神微動,鬼使神差地就回頭喊住了他,下巴一抬,頤氣指使:“等等——丞相來陪朕一起吃?!?/br>……佳肴滿桌,色香味俱全。謝容面無表地情端坐主位之上,恨不得回到一刻鐘前一巴掌抽死開口挽留沉硯的自己。他方才是突然想起中華人總有飯桌上談事情的優(yōu)良傳統(tǒng),才下意識喊住人的。結(jié)果他忘了,現(xiàn)在他是在一個不知名朝代里。這兒講究的是食不言寢不語。謝容顫顫巍巍忍著手抖去夾菜。小皇帝過得奢侈,一個人也要吃十八道菜,滿滿當(dāng)當(dāng)鋪了一桌子。不過謝容只吃了幾口,就擱下了玉箸……他飯量本就不大,又有個可能會要他命的人坐在旁邊虎視眈眈,這頓飯吃得味同嚼蠟,根本吃不下多少。目送著還剩大半的菜肴一一撤下去,謝容有點心疼。他是被丟到福利院門口的棄嬰,因為身子太弱沒人愿意帶他回家,別的小孩相繼都被領(lǐng)養(yǎng)后,他就一直跟著院長謝爺爺生活。謝爺爺也是孤苦伶仃無子無女,經(jīng)濟拮據(jù)。最艱難的時刻,一老一小每頓飯只有兩碗稀粥一只地瓜分著吃。可惜謝爺爺后來還是沒等到享福就因胃癌過世了……謝容想著想著,微微垂眸,情緒忽然有些低落,蔫噠噠的。小太監(jiān)將東西都撤走后,殿內(nèi)再次陷入極度寂靜之中。沉硯也在仔細觀察面前這小皇帝。小皇帝十五登基,到如今也不過在位三年多……再過小半年,小皇帝才年滿十九。可能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小皇帝這小身板過分清瘦了些,看著像個只有十六七歲的少年……也是,看他方才那小鳥啄食般的飯量,不瘦才怪。沉硯捻了捻手指,估摸這小皇帝那腰估計還不及他一攬。嗯,下回有機會驗證一下。小皇帝那張臉其實也生得漂亮,只是常年攏著散不去的陰沉,白費了這副好容顏。沉硯敏銳地從那張臉上捕捉到了一絲失落。他在失落什么?失落向來聽話的丞相這回居然沒接他圣旨?沉硯想到中午送到相府的那道圣旨,微微瞇了瞇眼。納妃納妃,說得好聽。那道旨意頒給世家貴女是無限榮寵,頒給他這么個朝堂上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相爺。簡直就是奇恥大辱。沉硯幾乎能想象出,若他真進了小皇帝的后宮,日后史書里要怎么記他。屈于強權(quán),淪為皇帝禁`臠,可憐可嘆。嘖。沉硯在心里嘖了聲,說不出是嫌棄還是嘲諷。他面上分毫不顯,只溫聲問:“陛下今日給相府送了道納妃的旨意?”——終于來了。懸在頭上的利刀終于露出了影,謝容心尖一顫,飛快思索。吃飯的時候,他也沒閑著,將原書前三章……死去活來的第三章暫時沒有參考價值,他將前兩章里小皇帝和丞相為數(shù)不多的交集部分,都分析了個遍。比當(dāng)年做高考語文題還要認真。然后謝容發(fā)現(xiàn),小皇帝雖性子乖張,但他在面對丞相時,是難得的……乖巧。當(dāng)然這乖巧是相對小皇帝平時的暴行而言。壞脾氣依舊是有的,只是在沉硯面前的小皇帝,更像是一個求不到糖吃而胡亂發(fā)脾氣的少年,而不是一個看著人受酷刑鮮血淋漓生不如死還能笑出聲來的小暴君。謝容不知道這是因為丞相大權(quán)在握連小皇帝都要忌憚幾分,還是因為小皇帝真的很喜歡丞相……的美色。他心情復(fù)雜。不管怎么說,他不能和原書中小皇帝走一樣的路。謝容心一橫,直接否認:“朕送錯了。”沉硯眉梢一挑,擺明了不太相信:“陛下還認識第二個叫沉硯的人?”謝容藏在袖子里的手緊緊握緊,又松開,指尖全是冷汗。他長睫顫了顫,再抬眸時眼底就染上了一絲孤冷的陰霾,沉聲反問:“朕不發(fā)這么一道旨意,丞相會愿意進宮見朕嗎?”謝容從短短兩章六千字里拼湊出少得可憐的信息,矜傲又倔強道:“丞相已經(jīng)一個月沒進過宮了?!?/br>這幾句話酸得謝容牙疼,不過好在這一棋險著沒走錯。沉硯沉默了一會,才道:“朝堂之上,陛下與臣日日都能見面,有什么事非要臣進宮才能說?”他漫不經(jīng)心地端起茶杯,輕啜一口。清冽淡雅的茶香在口腔中彌漫開來,他品了品,忍不住暗嘆,果然精品都在皇宮里。他眼尾掃了眼謝容,倒想聽聽這小皇帝還有什么說辭。小皇帝幽幽沉沉地盯他,口出驚天之語:“朕想退位。”沉硯一口茶嗆在喉嚨里,險些噴出來。他沒想到會得到這么個回復(fù),眉眼間難以抑制地露出一絲錯愕,不過很快又恢復(fù)了滴水不漏的姿態(tài)。沉硯略略坐直了身子,探究地望來:“陛下這是何意?”那稍縱即逝的錯愕沒能躲過謝容的眼。終于打破了沉硯仿佛cao控一切的冷靜態(tài)度,謝容定了定神,將他那三腳貓演技施展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