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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息也微微有些急促,顯然是已經(jīng)行將就木。徐梅進去后坐在床邊牽起他的手,齊父便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手背,低聲哄道:“怎么又生氣了,咱們不是都說好了讓她照顧我嗎?”徐梅似乎有些歉意,看了外面的人一眼,沒有說話,齊父又說:“梅梅珠玉在前,我還能對誰動心呢?”這下徐梅被他說得有些面子上掛不住,只是笑了一下隨機便板起了臉,佯怒道:“說什么呢,這么大年紀了!”齊父扯出一個笑。禹涵站在門口,兩人的對話聽得并不分明,卻依稀可以看出他們之間的互動宛如新婚夫妻一般甜蜜,隱約還傳來笑聲,聯(lián)想到之前徐梅過激的反應(yīng)和偏執(zhí)的態(tài)度,禹涵總覺得整件事處處透著怪異,卻又說不清楚具體是怎么一回事。徐梅和齊父說了幾句之后才想起禹涵來,招招手叫他進來。徐梅拉著他坐在床邊,笑吟吟地對齊父說:“就是這個孩子,已經(jīng)懷孕四個半月了。”齊父細細端詳了一番,道:“我怎么覺得這孩子這么面熟。”禹涵笑了笑,說道:“真的嗎,我看您也很面善呢?!?/br>齊父想了一會兒實在想不出來,搖搖頭:“腦子不行了?!?/br>徐梅勸道:“就是有緣分,這孩子咱們沒見過的?!?/br>齊父點點頭,目光向下移,落在禹涵的小腹,伸出一只蒼老的手來,禹涵識趣地往前湊近一些,讓他摸了摸隆起的腹部,肚子里的小家伙很給面子,就恰在這個時候動了動身子,齊父感覺到了,愉悅地笑起來,顯得精神了不少:“我再堅持堅持,爭取跟它見上面?!?/br>徐梅立刻輕輕打了他一下:“說什么喪氣話,不光要見上面,你還得看著它上學上班、結(jié)婚生子呢!”齊父笑著搖搖頭,他這個病自己心里也不是沒數(shù),全靠高額的醫(yī)藥費用買命罷了,已經(jīng)沒有多少日子可活了,能不能看到孫子或者小孫女出生都還是個未知。禹涵看著病床上衰敗卻慈祥的老人,心頭不由得也有些酸澀,齊父喜歡音樂,是個癡人,在齊凜小的時候他參與的并不多,大部分時候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洛禹涵見他的時候就更少了,因此禹涵對他的印象也并不深刻,倒是不知道原來他是一個這么慈祥的長輩。齊父忽然對禹涵說道:“你辛苦了,齊凜平時陪你多不多?”禹涵一愣,多不多?重生到現(xiàn)在他也就見過齊凜一面,但是顯然代孕這事兒是瞞著老先生的,于是他胡扯道:“嗯,挺多的?!?/br>齊父:“那怎么不帶你去青江那邊住,把你自己放到這邊來?”徐梅打圓場道:“他哪會照顧人啊,還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放心?!?/br>齊父道:“他是不是忙著工作都不怎么管你?你不用替他瞞著,這事兒不能這么辦?!?/br>禹涵于是說:“他是挺忙的,我在那邊還得讓他分心,就住過來了。”齊父:“工作是做不完的,不能因為工作不管家庭,等齊凜有空了讓他接你回去吧?!?/br>禹涵和徐梅對視了一眼,只得點頭應(yīng)了聲“好”,禹涵憑直覺感受到齊父是在為他著想,他似乎并不想讓自己和徐梅過多接觸。齊父身體虛弱,說了一會兒話就累了,又叮囑了他幾句說他太瘦要多吃點東西之類的話便擺擺手示意要躺下了,徐梅還要在這邊多陪他一會兒,禹涵便自己回去。穿過竹林到了主屋,禹涵一拉開門就聞見一股子詭異的腥氣,有些類似魚腥氣卻又不盡然,禹涵皺皺眉,有些反胃,他捂住口鼻往廚房的方向走,一開廚房門被熏得差點吐出來。方姐正拿著一把菜刀站在案板前面處理食材,板子上有個小盆,里面裝著一塊暗紅色的rou,那種濃烈的腥氣正是從那里散發(fā)出來的,rou的樣子很奇怪,不是豬rou或者牛羊rou那種紅白色,更不是魚rou,表面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叫人看上去就十分不舒服。禹涵問道:“您這是做什么呢?”方姐利落地一刀劃上去,上面的一層筋膜被挑破,鮮血涌了出來,血腥氣充溢了整個廚房,她自若地說道:“胎盤?!?/br>禹涵反應(yīng)了幾秒才明白過來她說的是什么,當即胃里瘋狂翻騰起來,扶著墻對著垃圾桶干嘔不止。方姐奇怪地看他一眼:“這東西很難得的,大補,你剛從醫(yī)院回來,夫人就給你弄了一個讓你補補身體?!?/br>禹涵嘔得眼前發(fā)黑,貼著墻勉強站穩(wěn):“這就不用了!”方姐將盆端到水龍頭下面,一邊放水沖洗一邊道:“讓你吃你就吃,多為孩子想想?!?/br>禹涵臉色鐵青,他知道這東西有人愛吃,別人吃那是別人的事,他自己當真接受不了!他倒是不知道,少吃個胎盤肚子里的孩子還長不大了不成?禹涵轉(zhuǎn)身就走,決定今天哪怕少吃一頓也不能碰這個菜。中午開飯的時候,方姐過來叫他,禹涵站在飯桌前看了看,桌上只擺了兩幅餐具,徐梅已經(jīng)落座,她座位前面有一盤西芹炒rou,里面的rou顏色怪異,如果沒有看錯的話,就是用胎盤做的了。徐梅見他盯著自己的盤子,便說:“你要吃嗎?”禹涵趕忙搖頭。徐梅道:“阿方說你不吃,那我就自己吃了,美容的?!?/br>禹涵這才坐下,一頓午飯吃著,兩人相對無言,十分尷尬,禹涵感受到對面人的視線,吃得如坐針氈,直到最后一口下肚,他拿過餐巾按按嘴角,說道:“我吃飽了?!?/br>徐梅慢慢放下筷子,對他笑了笑。禹涵沒得個準話,不知道該不該起身離開,有些不解地看著她。徐梅咧開嘴笑了:“丸子湯好喝嗎?”禹涵心頭升騰起不祥的預感,扭頭看向一邊的湯鍋,里面的“牛rou丸子”正靜靜地沉在底部。她說:“禹涵,你得聽我的,你要是不聽,我也有辦法讓你聽?!?/br>禹涵大怒,不單單是因為吃了不想吃的東西,更因為徐梅這種變態(tài)一樣的想法!他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抓起湯鍋一把砸在了地上,接著拉住桌布用力一扯,乒乒乓乓碗碟亂響,一桌的飯菜全部被砸了個滿地開花,徐梅尖叫起來,衣服上灑滿了湯汁。其他房間的保姆幫傭們聽見聲音紛紛跑出來,一時間大呼小叫不斷,房子里熱鬧極了。禹涵冷冷地看著徐梅,上輩子他委曲求全,窩窩囊囊過了三十年,這輩子還想讓他受委屈?徐梅大聲呵斥:“你干什么!”“就是讓你看看,你讓我聽你的,我偏不聽,我不但不聽,”他指指自己的肚子,“這東西在這兒,你還得聽我的。”徐梅任由方姐給她擦拭著身上的臟污,眸中燃燒著怒火:“你動它試試,你爸爸的手指可就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