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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此人宗主可還記得?”“當然記得。”南澤心念微轉(zhuǎn),便知道對方要利用顧青打壓子皈師弟,他壓下怒火,冷笑道,“你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br>“宗主這就誤會我了,我也是為了清韻宗好?!?/br>“為了清韻宗好?你從來都自以為是,不過大了我們這些人幾百歲,說得比唱得都好聽。”“是啊?!崩钪诠殴忠恍?,陰沉沉道,“幾百歲呢?!?/br>李之授長得很可怕,絕大多數(shù)修士都生著張好面孔,再不濟也勉強排得上清秀,而李之授不一樣,他生得極其駭人。他天生長有一張難看的洼口臉,臉色蠟黃,皮膚干燥起殼,上面布滿坑坑洼洼的痘印。很久之前,他下巴頦被人一刀切開了,就只剩張嘴,后面也不知他找了什么靈丹妙藥,自己把下巴頦又接了回去。畢竟被砍過,安回去也不如從前,湊近了,你還能看到他下巴頦那里橫著的那條愈合的rou線,因他長年累月用法術(shù)遮著,絕大多數(shù)人都發(fā)現(xiàn)不了。只知道他咧嘴說話時,嘴巴漏風,吐字不清。南澤近距離面對他可怖如怪物的笑臉,心里發(fā)怵,可畢竟是宗主,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很快穩(wěn)定下來。“本宗主不管你大多少歲,這個主意本宗主勸你別打,后果你不是不知道?!?/br>“不試試怎么知道?”南澤豈能容忍這個古怪的前輩算計師弟?師弟再不聽話,他們也有幾十年的情意在哪里,每天板一板,總能把歪苗子板正。“放你娘的狗屁不通!”南澤冷笑:“你別以為比我們這些人多些見識,多活些年,就用你那些狗屁不通的道理教訓我們。我們這一屆確實不夠優(yōu)秀,但是!總有一天,會超越。你記住了,如今這個宗,早在二十年就大換血了,而你,不過一個執(zhí)事長老,沒資格教訓任何長老,也沒資格教導任何長老,包括我?!狈餍涠?。李之授低頭摩挲著自己粗大的手指骨節(jié),陰森森的輕聲呢喃:“我這也是為了清韻宗好?!?/br>拜師大典結(jié)束,風長安等人并沒有回房,而是跟著道三千幾人熟悉宗內(nèi)地形。楊薦走在最前面,孔雀開屏般說個不停,恨不得在大師兄面前,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優(yōu)點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九個親傳弟子加上道三千三人,一共是十二個人,一伙人浩浩蕩蕩的從最高層的玄之殿穿梭到最底層,伴著楊薦嘰嘰喳喳的解說,驚飛停駐在山路的白鶴。“這里是警司涯,犯了大錯的弟子都將被關押在此面壁思過,除非宗主批準,不可出來……”楊薦仰著下巴,介紹的正起勁,一個清麗的女聲打斷他的話,“楊師弟,旁邊那個洞是什么?”陡峭山崖如被劍橫切成兩半,形成罡風獵獵的警司涯,順著少女蔥白的手指指向看去,只見警司涯下極度陡峭之地形成一個礙眼凸起,凸起之處有個洞。洞不大,足一人通過,因處在凸起之下,且偏向山路這邊高些,如果不是站到特殊位置,一般注意不到。“還真有個洞……”幾個人輪番站在江漁的位置,順著一看,果然有個洞。黑漆漆的洞,仿佛封著什么封豕長蛇,莫名其妙讓人發(fā)怵。楊薦也伸長脖子看了眼,他從來沒見過這個洞,想來定是最近什么山野精怪挖得洞xue。“估計是什么山野精怪挖得,改日去滅了便是?!?/br>一聽是山野精怪的洞xue,眾人頓失興趣,跟著楊薦前往下一站,只有個少年還杵在原地。“怎么還不走?”道三千折了回來,也遙遙看著那個黑色洞。風長安收回視線,笑道:“多看了會,這就走。”兩人并肩而行,走到半途,道三千似有所感,突然又回頭看那個黑洞。“你是不是也感覺不太對勁?”風長安腳步一頓:“什么?”道三千回過頭,道:“那個洞?!?/br>“大師兄也有這樣的感覺?”風長安詫異的仰頭看他,對方硬朗的下巴在光線充足的地方猶顯的線條十分銳利。“不瞞大師兄說,我看那個洞第一眼,心里就有些不安,看得越久,越不安,卻說不清究竟是在擔心什么?!?/br>確實,第一眼看那個洞,風長安心里就很不安,他上一次這么不安還是在一線天。一線天不安的那個下午,全部人都被圍困黑山林,而他也在破曉之際,死無葬身之地。每次不安,都像個預兆,后面總會發(fā)生什么不好的事。因此,剛才在大殿沒看見同門師兄弟,他令可自我安慰,也絕不承認心中的不安。道三千沒有回話,只是無意識的憑空敲手指,陷入沉思。兩人若是再多停留一會,就能看到一個宛如壁虎的黑影從寬大石縫爬出,粗壯四肢在陡峭石壁上快如游龍的攀至洞口。洞口溢著刺骨寒氣,黑影攀至洞口就不敢前行了,只在洞口盤繞。“廢物,快,快進去?!?/br>貼著石縫那里響起一道古怪的聲音,聲音模糊,發(fā)音不清,像是人面癱后,因器官病變說出的話,陰森恐怖。黑影一擺尾,順著黑洞攀爬進去,越往里,寒氣越甚,隨之遞增的還有光線、寬度。“咳咳咳——”洞xue深處響起刻意壓制的咳嗽聲,伴著冰裂聲,洞xue里還蔓延起濃郁的血腥味。寒氣直往骨子里竄,青年沒忍住,扶在寒潭邊上劇烈咳嗽,從胸腔擠壓出來的血,止也止不住,順著嘴角直流。青年整個人都泡在寒水里,從他身側(cè)蕩漾開一大圈紅色,泛著濃郁的血腥味將干凈的寒水一劃為二,清晰的分成兩部分。rou眼可見,沒有被染紅的地方漂浮著冰塊,不光水面有冰,整個空間都結(jié)著巴掌長的厚冰,寒氣逼人。不一會,自水面寒冰升起一道白光,白光中赫然是個青年虛影。青年盯著泡在水里的白衣人許久,道:“子皈,本尊聽宗主說,你去了拜師大典?”云詡睫毛結(jié)冰,他艱難睜開眼,輕點頭。“不是讓你不必去嗎?你傷得太重,能不能痊愈還是個問題。你既已證實他并非空懷,不過一個弟子罷了,讓宗主代收便是?!?/br>“老祖,弟子曾承諾過,無論什么時候都會護其周全?!?/br>云詡眼前有些發(fā)黑,他能感覺到背后傷口再次被撕裂而不斷流血的痛感,不過他能預料到,只要再泡幾個時辰,等藥效起作用,就不會再感受到了。就算藥效晚一點起效,在冰水里待久了,這點痛感也逐漸削薄,趨近于麻木。他努力撐著那點意識,劇烈喘了兩個口氣,半瞌著黯淡無光的眸子,“師尊曾教導弟子,言必行,行必果,果必信。弟子既已說過要護其周全,無論他是不是師尊,弟子都不會失信于人?!?/br>暮山嘆了口氣,目光觸及將對方手都凝固的冰水,道:“北芪寒水過冷,壓制你體內(nèi)那道邪氣已是綽綽有余,下次還是換回潛山寒水?!?/br>“常年飲冰,冷暖自知?!痹圃傤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