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36
著上半身坐起來,撈過掛在床腳的外套,在大口袋里掏了好一會,從一大把子彈、鑰匙、折疊刀里篩出一捧小糖,喚少年過去,塞在他手里,又緩又低地說:“去吃糖吧。”這糖還是從邪教順來的,隨手塞的,一直沒有吃過。“我不是想吃糖!”幼龍扁起嘴,憤憤把糖揣進自己口袋。“你想吃什么?”“我想吃……你怎么不去找白毛了?”桓修白躺下,面對著墻,呼吸不暢:“白毛是誰啊……”“白毛就是白毛啊。”龍叉腰說得理所當然。“我不認識白毛?!被感薨奏馈?/br>“哦呀!白毛不讓我跟你說白毛是白毛,可白毛是好人,你也是好人,好人要和好人在一起交/配,你們最近都不交/配,只互喝口水,這樣下去會生病的!”“……誰教你的這些?!?/br>皮夾克得意洋洋:“本大爺繼承了祖先的智慧,可以從傳承記憶里學習?!?/br>“智慧……”這個詞由少年說出來,總覺得怪里怪氣。皮夾克睜大眼睛好奇問:“你和白毛是不是有崽崽了,我能聞出來哦?!?/br>桓修白在被子下的手覆上小腹,蜷起腿,盯著滿是劃痕的墻面問:“白毛派你來的嗎?東西是不是白毛的?!?/br>皮夾克苦惱地說:“白毛不讓我說?!钡亮舜聊腥?,等桓修白回過眼睛時,猛得朝他點頭。白毛只說不許他說出來,沒有說不能做動作哇。皮夾克深深為自己龍族的亙古智慧折服。“白毛……是不是alpha?”桓修白心頭狂跳。皮夾克回答地果斷:“當然,他是公的啊?!?/br>是公的,那就是alpha。白毛=銀長發(fā)的主人=標記他的人,給他寄了性素液和這箱不明物,人身在大鵝核電站。席老師是黑短發(fā),懷孕兩個月的omega,身上總有他熟悉的氣味……席老師究竟是誰?為什么他能通過與席老師的密切接觸中獲得短暫安慰?桓修白想到了什么,突然坐起來,攥緊了被單。如果是標記懷孕,席老師身體會融合標記者的信息素,和他身體里的A性素產(chǎn)生共鳴就不奇怪了。所以……難道席老師的前夫也是白毛!他和席老師都是白毛的受害者,席老師被迫帶著黑發(fā)少年聽從白毛指示監(jiān)視他,白毛是個綠茶吊,同時吊著他們兩個?!不對……好像這樣也說不通?桓修白混亂地捋著頭發(fā),白毛是誰,席老師是誰,這兩個問題擰成一股紛亂的麻花,扯也扯不開,無法解釋的邏輯性問題將他逼進了死路。他把臉埋進大掌中,呼吸混沌,坐了很久很久,久到雙腿發(fā)麻,天幕落下,屋里暗到看不清輪廓,他像從深海撈上來的瀕死者一樣,緊縮的肺部驟然灌入空氣,在黑暗中大口大口換氣。少年應該早就走了。他舉目四望,沉重的空氣凝成實體朝他堆擠過來,他在被子里抖了一段時間,才意識到車廂里的暖氣沒了。被大腦屏蔽已久的背景音回到耳中,走廊上來來回回的腳步聲不停,四處是人的叫喊、嚷嚷、嗡嗡吵鬧,通知廣播咔咔響了一聲,列車長音調蒼老,仿佛一碰就會腐朽脆爛:“旅客朋友們,列車供暖系統(tǒng)出現(xiàn)問題,只有明早7點進站后才可換零件維修,請今晚,注意保暖,為保證生命安全,建議熟人互相搭伴取暖?!?/br>臥鋪床上的被子被瘋搶一空,連床單枕頭也被扒了下來,熱水倒空,熱飯吃空,人類像蝗蟲過境一般,從車廂的這頭沖到那頭,把所有一切能保住體溫的東西鎖在手里,還不惜為此爆發(fā)了十幾次大小規(guī)模的搶奪戰(zhàn),等各個鼻青臉腫,各自散去,又開始打量起人體的主意。青壯年、孩子、孕夫體溫都較高,成為了重點爭奪對象。席莫回意識到暖氣停了,還沒等他開門出去找桓修白,一開門,蜂擁的人在走廊里堵得嚴嚴實實。不管是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甚至還有大批見過他容貌,暗暗琢磨許久的人,全都聚集到了他門前,一個個掛著甚是關切的笑臉,熱情地邀請他去自己那里睡覺。“席老師,外面零下十幾度呢,我有四床被子,來俺這里?!?/br>“席老師!我灌了三大瓶熱水,你懷孕,晚上得多喝熱的,可不能受凍?!?/br>…………席莫回面無表情……荒謬!人一直從他門口排到了車廂口,擠得密不透風。席莫回一個一個冷著臉拒絕掉,走了一批居然又來了一批,比菜市場還熱鬧。這么鬧了大半個小時,聽到消息的不再來了,想碰碰運氣的也走了,人群垂頭喪氣散去,黑壓壓的人后露出個默默的身影,也不知道被擋在那里多久,往前走的時候腿都一瘸一拐的,應該是站得僵了。席莫回關門的手停住,心臟停擺了一秒。所有人來他這里,不論許下了多么誘人的條件,都是空著手來的。只有這個人,抱著自己的枕頭被子,一步一頓走向他。席莫回調笑道:“你和他們也沒什么區(qū)別?!?/br>他說話間,已經(jīng)側開身,在門與自己之間留足了可供通過的地方。桓修白在門口站定,愣了一下,搖頭說:“不是,我來給你送被子的?!?/br>“被子,哪來的?”應該是搶來的吧。“我的被子。”桓修白往他懷里塞,空心棉被溫溫軟軟撞進席莫回懷中,“我不怕冷,也用不著,我還有外套蓋,這個厚被子給你,你懷孕了,不能失溫。別去和他們睡,他們不懷好意,你會吃虧?!?/br>席莫回聽著聽著,呼吸越喘越急,“那你自己呢?你不是也懷孕了?”桓修白平淡地陳述:“我不一樣?!?/br>席莫回瞬間眼睛紅了,反駁著:“怎么不一樣了!”“我這個孩子沒人掛念,你有人掛念的?!被感薨渍f了這句,咽下去一些情緒,笑了笑,“我掛念你?!?/br>……沒人掛念我……我掛念你……怎么這么傻!桓修白,你自己也懷孕,卻一句話都不提,聽到消息就來給我送被子。所有來我這里探口風的都空著手,只有真心愛我的你,抱著被子想著給予,卻沒想過從我這里得到些什么。席莫回視線一片模糊,眼眶酸澀,止不住快要落下淚來,強撐著聲調說:“你枕頭也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