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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街掛出紅綠色喜慶彩燈,慶祝448年的到來。有人坐在至高位上擦拭帶血的配槍,將帝國版圖收于麾下;有人于悄然間變換身份,為權力和利益揭下偽裝的面具;有人的陰謀就此揭發(fā),丑惡置于人民面前接受口誅筆伐;也有人在逼仄的房間里囿于過去,懷著慘切期望與現(xiàn)實對峙。魁利星爆炸后,現(xiàn)龍組在最近的一顆荒星上查到了逆陽的信號源,他們趕到時機甲正停在荒原之上,被爆炸波融化外甲殼的機甲渾身暴露機械線路。亞力克和卓可帶著眾人廢了極大力氣才把扭曲變形的駕駛艙打開,入眼的卻是早已昏迷的西斯。瘋狂流竄的精神力無差別攻向面前所有人,他已經(jīng)陷入混亂之中,根本不顧來者何人。沒人再提起有關GS07的任何事,尤其在克維爾戰(zhàn)死之后。帝國的冬天很快就來了,說是冬天,實際也不過是溫度降了些許。晶瑩的雪花從蒼茫的天空落下,觸到地上又眨眼不見。掛著喜慶告示牌的松樹上或許會殘留少許,直到被穿著棉衣出來溜達的小孩子抖落下去。日子看起來過得緩慢,但轉折總在不經(jīng)意的某天便來到,讓人錯覺今天和昨天竟然是截然不同的景象:比如昨天還在談話中出聲的老皇帝,今天就病危下葬;昨天還是皇女的薇薇安·拉塞爾殿下,今天就在悲痛中接下帶領帝國走向繁榮的重任;昨天還橫行碎落星帶的梅爾特星盜團,今天就向新加冕的女皇俯首稱臣;昨天還死在棺材里好幾年的前帝國公爵,今天就突然在暗處預謀了許多顛覆帝國的可怖計劃,罪行揭露。至于昨天還在被全帝國通緝的實驗體,今天就有傳言說是個誤會。今天可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它偷走了太多常識。而這個冬天,對于帝國哨向恢復所的很多人來說都極其難捱,不單是拖欠了好幾個月的工資不給、伙食差到難以下咽、樓上新領導整天跑來視察、上班玩光腦都會被扣款,還要眼紅隔壁哨向勞教所的兄弟吃香喝辣,更令人討厭的,是新來的Z77號病房的向導實在難對付。賈帕是所有倒霉蛋中最倒霉的那個,因為他負責照看Z77號病房的那個黑發(fā)向導。帝國哨向恢復所是一個性質(zhì)極為特殊的地方,它專門收容因結合哨兵或向導死亡而產(chǎn)生創(chuàng)傷應激障礙的哨向人群,來的不是瘋子就是傻子,一進恢復所的病房簡直就是大型群魔亂舞現(xiàn)場,各種神經(jīng)質(zhì)他都見過、都對付過,唯一苦惱的就是新來的那個Z77。他總記得Z77號的病人第一次來恢復所的情景,那天廣場的磚瓦地面上殘留著薄雪,被來往人群踩成烏漆麻黑的顏色。好幾年只開小門的廢舊鐵柵欄在昨夜被粉刷一新,大開著像是要迎接什么貴客。連平時只在辦公室頤指氣使的領導都要親自下來迎接。賈帕以為是什么王公貴族來了,便抻長脖子去望,好半天才等見一輛緩慢駛來的車。好像是囚車,關押重犯的那種。為了一個囚犯粉刷大門?留著錢給午飯加個雞腿不好么?賈帕撇撇嘴,插著兜用破爛的鞋尖研磨著腳下細碎的雪渣。那囚車開的緩慢,好半天才從門口到達樓底下。先下來的是一車子軍人,干練貼身的軍服上肩頭星星閃爍,為首的男人對著點頭哈腰的恢復所領導說了幾句什么,看表情十分嚴肅。一車子軍人,說不定這車上關的真是什么要犯。賈帕站在人堆后面又瞥了一眼,想看看惹得上下興師動眾迎接的到底是個什么人——或許是留著絡腮胡子的盜賊?又或者是什么入室搶劫犯。畢竟正常人干嘛要用囚車裝呢?令賈帕意外的是,囚車上下來的那位、日后分在他手里的Z77號病人,是一個不過二十歲出頭的男性向導。他的眉眼冷淡而疏離,深黑的眸子里毫無感情,尤其當他向你瞥來的時候,對視的一眼冷的能將靈魂都凍結。他穿著一件深黑色的呢大衣,脖子上纏了好幾圈黑色羊毛圍巾,從頭到腳都是黑色的。那位向導簡單地將周邊環(huán)境打量一遍,而后又默然地低下頭去,任憑同他一起的軍人對他說些什么都不曾回話,直到他旁邊的一個矮個子向導拍了拍他的后背,才勉強回應地開了口。賈帕當時沒聽清他說了什么,或許是沒注意聽,他只記得那人瞥來的那一眼,像是死神鋒銳的鐮刀尖,生生扎進人血rou里去。他當時只想著千萬、千萬不要被分到這個向導,可惜命運之神沒有眷顧他。“嘿兄弟,又要去給Z77送午飯了?”休息室里,同樣值班的兄弟四仰八叉倒在沙發(fā)上,笑著對拎著飯盒即將出門的賈帕說道。“是啊,希望他今天不要生氣?!辟Z帕把盒飯的蓋子蓋好,惡狠狠地說:“你根本想象不到,他生氣的時候,我的精神體都在顫抖!”“他媽的,是抖骰子的那種抖!”賈帕罵了一句,摔門而去。Z77號病人是一個很奇怪的向導,奇怪到賈帕總在懷疑自己見過的那么多精神失常的哨向是不是根本不存在——作為一個失去結合哨兵的向導,Z77的反應過于平靜了。他不會發(fā)瘋、不會亂摔東西,每天只是抱著杯卡布基諾從上午看書到下午,有時候還會搖鈴給賈帕要求續(xù)杯。當然,有時候也會很難纏。有次Z77半夜搖鈴堅持不懈半小時把賈帕吵醒,等到他怒氣勃勃地沖到病房里去伺候這個麻煩的向導時,只見Z77斜靠在床邊,以一種命令的口吻說道:“請問,有赤霞甘露么?”賈帕差點要吐血,他大半夜披著件棉大衣穿過兩層樓狂奔在中空通道里,就為了站在病房門口看著這個懶散的向導肖想宮廷甜品??“赤霞甘露,不是平民能吃起的?!辟Z帕壓住怒氣,他像是在教小孩子學說話,一字一頓地解釋,生怕這人聽不明白:“赤霞甘露,離這最近的也只有帝國學院三號路有,而且現(xiàn)在深更半夜的,不可能買到!”床上的向導露出失望的神色,他隨意掀起眼皮,給了個奴才可以告退的眼神。有時候會有某些高官來看望Z77號病人,向導大多數(shù)時候不會給予回應,但唯一一次,差點搞得賈帕連命都快沒了。那是一個下午,冬日的明媚陽光融化不了房間內(nèi)的堅冰,賈帕站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