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連裝意面的盤子都是情侶款。”

“你和霍倫還不是一樣。”卓可嘟噥一句，緊接著便瞪大眼睛看著亞力克走到餐桌邊上，用叉子卷了圈意面來吃，看那冒出的熱氣估計還是熱乎的。

“一般般，沒有我媳婦做得好?！眮喠税巡孀右蝗樱猹q未盡地瞥了眼剩下的，如此點評。

“所以你是故意讓我見到他們的吧？”西斯縮在克維爾的機甲駕駛座背后，吃葡萄吐籽的時候隨口道。

他就覺得克維爾不會如此缺乏防范意識地待在一個地方好幾天，狡兔三窟，克維爾怎么能吊死在一棵樹上呢？他們先前說好要去西斯出生時的蘇勒島探查遺址，待了好幾天都沒去。

原來打的這個算盤。

“葡萄還滿意嗎？”克維爾沒回頭，他謹慎地盯著機甲cao作屏上的檢測頁面，確保航線無誤以及應對其他突發(fā)事件。

“滿意，你不會是挑最貴的買吧？”西斯伸手遞了一個剝好皮的葡萄給克維爾，等了半天也沒見哨兵來接，便主動探著身子喂給駕駛員先生。

克維爾倒誠實，沒用西斯威逼利誘，主動點了頭。

最貴的最甜，多么樸實無華的道理。

“看來勤儉持家只能是我的任務(wù)了?！蔽魉沟蛧@一聲，咔嚓咬碎一枚葡萄籽。

正文迷霧

蘇勒島是碎落星帶外圍荒島星球MZ009，無生命無礦產(chǎn)的低價值性使得蘇勒島游離于帝國管轄范圍外，只是在爆炸案發(fā)生后才受到關(guān)注。

清涼海風將灌叢吹倒，貼地伏行的枝葉七零八落，堅硬沙粒被西斯踩在腳下，他們將機甲停放在陸地內(nèi)側(cè)背風處，天邊的鋼鐵半球狀建筑在風化下失去光澤，似乎早已被遺忘在歲月深處。

尖錐高塔在無云的晴朗天空下異常奪目，面前的建筑外圍散落骯臟的帝國封鎖帶，年歲過久的條帶僅有一頭拴在鋼絲網(wǎng)上，另一邊在風中飄蕩。

蕭索、荒涼、禁忌之地。

西斯跨過寫著禁止入內(nèi)的鋼絲網(wǎng)，猛地踩倒干枯的荒地植物，走向了那個曾經(jīng)他自己破壞出的巨大豁口。

連環(huán)爆炸使得整個實驗室建筑面目全非，火焰焚燒后的墻壁漆黑一片，曾經(jīng)殘留的血液早已消失，入目清冷。斷裂的鋼鐵墻板殘留尖利殘渣，陽光從空洞處照進去，勉強能看清全貌。

“你還記得多少？”克維爾用腕屏上自帶的照明器給西斯照出一條路來，他的聲音很沉，居然在實驗室廢墟里能蕩出回音。

光芒灑落在坦途之上，頭頂上空縱橫交錯的納米材料支撐柱落滿灰塵。西斯踢開腳邊不知名的鐵塊，輕聲道：“記憶很零散，很模糊?！?/br>
他在實驗艙里的日子以昏迷居多，壓抑痛苦的生活帶不來美好的記憶，他不想和克維爾多說那些被迫殺人的日子，剩下能坦白的…

“我記得查理在一個實驗室里給我起名字，但他從不告訴我他的名字?！蔽魉拐f道。

查理是一個很奇怪的人，他總癡迷于一些瑣碎的事情，比如GS07更喜歡蘋果還是葡萄；GS07以后是外向還是內(nèi)向，他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有現(xiàn)實性目的，包括起名字。

他似乎在尋找GS07作為一個人活下去的意義。

因為如果不是這樣，他為什么要西斯去尋找克維爾呢？為什么要西斯去保護他呢？

“查理？”克維爾突然皺起眉來，似乎在回想什么。

事實上，他總覺得這個名字在哪聽過，但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

“嗯，我聽到那個人曾經(jīng)這樣稱呼查理。”西斯深吸一口氣，彎腰從被砸爛的變形門中穿過，走入通向地下的道路，莫名其妙的霉味彌散開來，惹得他咳了一聲。

西斯曾經(jīng)在實驗室里看到過另一個男人，他有時會和查理一起出現(xiàn)，但那時的查理總看起來很不開心。

記憶里查理的模樣與當時在帝國學院里看到的優(yōu)秀學者畫像緩慢重合，西斯此時才能肯定查理的身份：

帝國學院膽大妄為的優(yōu)秀學者，提出同階平權(quán)與哨向自由組合理論，終其一生致力于拯救哨兵計劃的人。

“我記得你說GS07計劃的最終目的是為了實現(xiàn)跨級疏導。”

克維爾不知何時已經(jīng)與西斯并肩，他手上的照明光源忽閃忽滅，溫熱的手指在下面纏住向?qū)У闹讣?。西斯愣了一下，而后才堅定反握住他的手?/br>
“你想說什么？”西斯的眼里閃著笑意，他偏頭凝視克維爾，說道。

“你明知道。”克維爾附身親了下西斯的側(cè)臉，聲音又輕又低，是情人間慣有的呢喃。

“你想說，我是為你而生的，是嗎？”西斯見克維爾笑著不說話，輕聲調(diào)侃道：“你看，情話我替你說了，你沒機會了?！?/br>
“還有，未來每一天都有機會?！笨司S爾揉了揉西斯的發(fā)，鄭重地道。

每一天……

西斯在暗處舔了舔嘴唇，不受控制地開始幻想未來與克維爾在一起的生活：或許還是會到帝國各處執(zhí)行任務(wù)，可以拍很多照片聊作回憶，老了住在一個海邊小別墅里，或者再開一家書店……

只要與克維爾在一起，生活本身便足夠多彩。

“要不要問問知情人？關(guān)于查理?！笨司S爾的話題轉(zhuǎn)變很快，他突然說道。

“我們該問誰？現(xiàn)在登入情報系統(tǒng)簡直是自投羅網(wǎng)。”西斯聳聳肩，他還記得克維爾現(xiàn)在是被綁架途中。

“約翰會回答你的?！笨司S爾說道。

“你是要我在這種情況下和國家實驗室的人通話？”西斯狐疑地看著克維爾，同時懷疑自家哨兵是不是腦子有什么問題。大概率約翰的通信會被監(jiān)視，尤其是在克維爾從荒星DH1上被劫持之后。

“準確說是我的人?！笨司S爾搖頭，糾正道。

哨兵的本意是以黨派劃分，政治立場決定了瓊斯家只能在皇室各派中選擇一個靠山，有人認為瓊斯未曾站隊，實際不然：相比皇帝派，瓊斯更偏向皇女派。

許多恩怨從上一代延續(xù)至今早已無法理清，克維爾受到的教育和政治熏陶使得他在暗處同樣擁有權(quán)力、人脈和手腕，只是哨兵還未曾到真正去接管瓊斯家事務(wù)的年紀，他尚且稚嫩、不夠老練。

西斯明白克維爾這話背后的意思，但就是禁不住想逗弄一下這個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