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擺旋身坐在床上，面無表情盯著他。

洛聞歌沒料到蕭毓嵐防備心如此之重。想有自由再逃走的想法頓時全無，他動動胳膊，蕭毓嵐許是用上吃奶力氣，玉帶似要勒進(jìn)rou里，越是動彈越是疼，他放棄掙扎，打算跟這位重生的皇帝談?wù)?，聽聽對方究竟要如何才肯放了他?/br>
“既然你為我準(zhǔn)備份大禮，禮尚往來的，我也給你準(zhǔn)備份回禮吧?！彼f。

蕭毓嵐視線落在他還能自由行走的雙腿上，尋思是打折還是再捆上，聽見他稍帶愉快的話，視線轉(zhuǎn)回他臉上：“哦？”

“你都重生了，肯定知道自己最終下場，如若真是這樣，那你此時必然恨極我，恨不得將我碎尸萬段?！甭迓劯柘胝覀€能坐的地方，結(jié)果收到蕭毓嵐眼神殺，不想把這位手握生死大權(quán)的皇帝陛下惹毛，索性席地而坐，就這么微仰著頭和坐在床沿的蕭毓嵐對視相望，“因諸多原因，你不能如愿殺我，那好禮來了，只要你肯放了我，我自愿上奏疏辭官，從此朝堂江湖永不相見，如何？”

“你當(dāng)朕是傻子？”蕭毓嵐問，“放了你等同放虎歸山。”

“說實話，我對你的皇位沒興趣。”洛聞歌仿佛在蕭毓嵐臉上看出‘我信了你的邪’幾個大字。

看來不放點猛料，是無法打動蕭毓嵐。

洛聞歌再接再厲：“我想做個閑云野鶴，游歷山河間?！?/br>
“閉嘴！”蕭毓嵐倏然站起來，神色慍怒，“你以為朕會相信你的派胡言嗎？”

上輩子跌過的坑，這輩子再眼瞎掉進(jìn)去，那便是他蕭毓嵐愚蠢不可及。

不給洛聞歌再狡辯的機(jī)會，蕭毓嵐冷笑：“朕不要你的回禮，只需你做個選擇接受朕的大禮?！?/br>
唯有的逃生機(jī)會已喪失，事到如今，洛聞歌別無選擇。

“要么讓朕此時要你性命以絕后患，要么你留在朕身邊，看朕如何收拾你布下的局，毀掉你的根基，或許到最后，朕龍心大悅，會饒你命?！笔捸箥馆p慢道。

這便是身為九五之尊的報復(fù)。

洛聞歌神色復(fù)雜，重生后的蕭毓嵐知曉后事，他想輕易逃走根本不可能。再者，原主頂替徐錦媛成為皇后，蕭毓嵐完全可以以欺君之罪誅九族，殺得天下人啞口無言，誰也救不了他。

而蕭毓嵐之所以給出這兩個選擇，無非是想報復(fù)，說是報復(fù)，卻不夠狠絕，選擇之給了他線生機(jī)。

洛聞歌知道該選哪個，可并不滿足于此，他再次伸出試探的小腳：“如若我選擇留在你身邊，能不能提個小要求？”

蕭毓嵐就知道他肯定會選這個，心里冷笑，如此甚好，面上不動聲色：“說?！?/br>
這是再次拋到面前的生門，洛聞歌眼眸微瞇，下定決心好好珍惜，遂格外字斟句酌道：“若是我主動配合將麾下之人歸入你手里，讓為我所用的權(quán)勢毫無保留給你，你能否放我歸野山林？”

誠然，蕭毓嵐心動了。

要知道上輩子他能謀權(quán)篡位成功，大半功勞都要歸于他手下密不可分的權(quán)勢，這權(quán)勢則由忠于他的能人異士組成，各個身懷絕技，若是這些人能為己用，何愁皇位不穩(wěn)，江山無法統(tǒng)？

問題是他真的有那么好心？

蕭毓嵐將信將疑。

洛聞歌并沒能從蕭毓嵐神態(tài)上看出些許答案，但直覺告訴他，蕭毓嵐蠢蠢欲動，之所以沒答應(yīng)，還是質(zhì)疑他的誠意。

如此還不夠，那只能再下次猛攻。

洛聞歌曲起長腿，腰向后傾，讓手掌落地，盡量讓自己舒服點，語氣透著些許懶慢：“這些都不夠的話，那再加上條，我助你統(tǒng)領(lǐng)北疆，如何？如若你還覺得不行，那便此時殺了我吧，免得我再多受折磨。”

“成交。”蕭毓嵐沉聲道。

北疆直是寧朝歷任皇帝的心病，蕭毓嵐的父皇更是多次出征，結(jié)果并不理想。小時候蕭毓嵐便常聽先皇和洛閣老提及此事，常年熏陶下來，對統(tǒng)北疆有了莫名執(zhí)念，洛聞歌最后的猛攻落對地方，成功讓蕭毓嵐松口。

洛聞歌松了口氣，緊繃的后背就此放松下來：“如此說來，我和你就是合作關(guān)系，那……”

他低頭看捆在腰間的玉帶，再看向神色越發(fā)冷淡的蕭毓嵐，意思很明白，能給我松綁了嗎？

“想讓朕放了你？”蕭毓嵐問。

“也不能說放，你捆得我挺難受，又不對我做什么，那還捆著我干嘛？”洛聞歌臉無辜問。

蕭毓嵐起身往他面前走來，俯身鉗住他下顎：“朕將丑話說在前頭，你若是不聽話，朕會隨時殺了你?！?/br>
“你別說那么多廢話，先給我松綁?！甭迓劯璐叽俚馈?/br>
蕭毓嵐莫名感覺拳打在棉花上，此刻于他身上感受到不同于記憶仇人該有的放松感。

重獲自由的那刻，洛聞歌就地滾躲開蕭毓嵐欲抓他衣領(lǐng)的攻勢，手撐地手將凌亂的黑色長發(fā)撥到肩后：“說好合作的，你怎么還對我下手？”

蕭毓嵐心里沉，被騙的感覺再度涌上心間，讓他臉色格外難看：“洛聞歌！”

“怎么？”洛聞歌問，“我沒打算逃走，你別用要殺我的眼神盯著我。”

蕭毓嵐神色稍緩。

“我想再跟你確認(rèn)件事?！甭迓劯韬苷湎∶貌蝗菀谞幦〉交蠲鼨C(jī)會，必須好好保護(hù)，不能到最后他幫狗皇帝統(tǒng)天下，對方卸磨殺驢，那他虧大發(fā)了。

蕭毓嵐看眼他站得地方，心里不斷衡量兩人間距離，嘴上道：“什么？”

“是不是我言出必行，你就真的會放了我？”他問。

蕭毓嵐神色微妙，扯下腰間墜有黃穗的玉佩丟過去：“朕的隨身玉佩能保你命?！?/br>
洛聞歌接住塞進(jìn)袖子里：“多謝?！?/br>
有這東西，他能安心許多。

在他欲說話時，屋頂傳出微乎其微的踩瓦聲，上面有人！

第3章

洛聞歌渾身緊繃站著沒敢動。

坐在床沿的蕭毓嵐和他反應(yīng)截然不同，像是早有預(yù)料會有人出現(xiàn)在屋頂，于聲響乍起剎那，閃身出現(xiàn)在他面前。

洛聞歌滿臉錯愕，被看出他想說話的蕭毓嵐把捂住嘴，憎惡地皺眉抱住他，如疾風(fēng)般回到床邊，在他想逃開前猛地將人按在床上。

“探子?！笔捸箥垢┥碓谒叡涞?，“不想被太后發(fā)現(xiàn)你的所作所為，便配合朕?！?/br>
洛聞歌握有金簪已抬起的手緩緩放下，眼眸里的警惕卻不曾消散，靜靜看著蕭毓嵐。

蕭毓嵐從他手里奪過金簪，用力擲向龍鳳燭，空氣被急速摩擦，發(fā)出細(xì)微刺耳聲，急促短暫。

房內(nèi)燭光悉數(shù)被熄滅，束在龍鳳大喜床柱上的床幔無聲落下，遮住床上景象，只余皎白月光順著窗欞溜進(jìn)來縷縷，更添曖昧。

屋頂上的細(xì)碎聲響越來越近，最終停在正對床的地方，少頃，瓦片被揭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