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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蘇子逸,就掉頭離開了。蘇子逸還以為李大夫是在說村子里最近的問題,所以并沒有放在心上,在對方離開時(shí),還客客氣氣的告了辭。待李大夫往前面走了幾步時(shí),就被剛將一箱沾滿灰塵的面具搬來的李于給叫住了,一同前往村長家去搬剩余的東西。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跟李于走后,李大夫一直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許久許久。“真累!”跟李于將庫房里最后的東西都送到河邊后,蘇子逸一邊帶頭往村口的方向走去,一邊聽著李于齜牙咧嘴的抱怨道:“村里面那些人也不太講究了,說好了要回來,結(jié)果沒幾個人回來?!彼低得目戳丝粗車?,然后湊到蘇子逸身邊壓低聲音道:“聽說越林哥沒從東家手里請到假,村長直接去鎮(zhèn)上想找人理論,卻不想被越林哥給攔住了,還被說了重話,氣得村長當(dāng)時(shí)就破口大罵,叫越林哥以后都別回來了?!?/br>“哦?”蘇子逸倒是不太清楚還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哎,其實(shí)我們這些從小跟越林哥一起長大的,都知道他不喜歡村里,更不想接村長的班,以后支持村里的大小事務(wù)跟謝山儀?!彼麚u頭晃腦道:“村長也就個名頭好聽而已,但勞心勞力的,還賺不到什么好處,越林哥自然不愿意,也不止他不愿意,放在我們其他人身上,也沒有一個人愿意?!?/br>“終究都是因?yàn)樘F了?!碧K子逸不喜歡話這些村中八卦,隨口就下了個定論。“是啊?!彼麄円呀?jīng)能看到村口的那棵大榕樹了,一看到它,李于臉上的愁容更甚:“誰都想過好日子,尤其是像礦場上管事那種——每天也不用做什么事,就到處晃一晃,管一管人可以了,還能吃香喝辣的,完全不用愁下一頓在哪里?!?/br>“只是,日子得過,這儀式要做的話也不能馬虎啊?!?/br>“現(xiàn)在村里勞壯力這么少,今天我們累了也就累了,等到明天又該怎么辦???”李于一想起明天的儺戲,就不禁有些打哆嗦。這次因?yàn)槿松?,他也不能偷懶了,所扮演的角色也從笨笨的棕熊精變成了仙人要斬殺的蛟龍大妖了?/br>“那你就只能自求多福了?!边@種事蘇子逸愛莫能助,只能口頭上安慰他一句了。也正因?yàn)槿松?,加上變故來的突然,所有參與儀式儺戲的人都沒能很好的適應(yīng)自己的角色,導(dǎo)致謝山儀第二天的表演上,錯誤百出,但好在都是在細(xì)節(jié)處,無傷大雅。并且隨著表演次數(shù)的增多,大家慢慢的熟練了,到最后也象模像樣了。“”但正因?yàn)檫@樣,在儺戲散了之后,村里沒有一個老人有個好臉色的。“等那些人回來后,估計(jì)村里又是得一陣折騰了?!被亓思页粤藮|西后,卞青總算沒覺得餓了,他搖頭評價(jià)著今天的儺戲:“好多人都是臨時(shí)頂替上去的,弄的太糟糕了,都沒以前的那個味了?!彼故峭ο肴ピ囈辉嚨?,但他們家是外來戶,要參加儺戲表演還得上幾年才行。“這也沒辦法,事情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只能這樣了?!睂τ谶@個事情,蘇子逸并沒有什么看法,他瞥了一眼卞青跟乖乖喝粥的蘇玉瑯,道:“明天晚上在祭祀的最后那一刻,記得運(yùn)轉(zhuǎn)修煉心法,那對你們很有好處的,說不定能直接晉升一層?!?/br>而聽到他的話,卞青跟蘇玉瑯眼前都跟著一亮。尤其是卞青,他立馬想起了去年謝山儀上,蘇子逸從煉氣五層晉升到煉氣六層的事情,心中的憧憬更甚,他重重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示自己記住了,而蘇玉瑯同樣如此。第三天,因?yàn)榍耙惶焓虑闆]辦的好,所有村民都很乖覺的提前到了村口榕樹下,沒有一個人喊累嫌煩,都極為乖順的照著老人們的要求去做,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被老人們給罵了。同時(shí),也在心里狠狠的咒罵那些言而無信的家伙們,如果不是他們,現(xiàn)在又怎么會鬧得這么難堪?但轉(zhuǎn)而一想到那些人中有自家人,而且自家人也是為了家中生計(jì)的原因,心中的咒念立馬小了很多,不過一會兒就徹底偃旗息鼓了。“請——謝山儀!”如同之前李大夫所說的那般,這次最后一晚的祭祀主持是由他來做的。去年還能大聲敬請仙人的村長已經(jīng)完全彎下了腰背,一張臉上盡是愁苦,完全沒有一絲以前那個能一聲頌萬里的康健模樣,有著的只是滿臉羞愧跟悲傷。他混在其他的村民之中,矮著身子,好像這樣做,就能將自己藏起來一樣。跟去年一樣,蘇家還是占據(jù)了最后的位置,只是蘇子逸身邊的人換了很多,其中有不少還是半大的小子,他們一個個憋著笑,在彎腰敬香時(shí),就徹底忍不住的咧開嘴笑了。而站在祭臺最高處的李大夫,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他們因?yàn)楸镄Χ兊没拿纨嫞p眉不禁緊皺。蘇子逸自認(rèn)為,這些事情跟他無關(guān)。他一板一眼的重復(fù)著同樣的動作,完成了整個祭禮,待回到卞青跟蘇玉瑯身邊時(shí),那兩人還給了他一個十分為他感到驕傲的笑容。“父親,你真棒。”蘇玉瑯微微拉彎下蘇子逸的腰,悄悄道:“所有人里面就父親做的最好了。”“呵?!彪m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聽到蘇玉瑯這話,蘇子逸還是打從心里覺得高興,揉了揉他的頭,帶著卞青跟蘇玉瑯一邊唱著古怪的調(diào)子,一邊跟著隊(duì)伍的行徑往前走。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這次祭祀上,有什么東西變了。在去年的祭祀上,隨著著歌謠的唱起,蘇子逸能感受到一股壯闊之氣,心神也跟著微蕩。而今日,還是同樣的調(diào)子,李大夫的帶頭傳頌也絲毫不比村長差,甚至還要杰出幾分,但他總覺得缺了些什么,讓他內(nèi)心無法形成共鳴。他視線在周邊村民臉上掃過,發(fā)現(xiàn)很多人都是木著一張臉,嘴里的調(diào)子雖然沒有錯,但卻完全沒有融入情緒,顯得死氣沉沉的。更有甚者,蘇子逸還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抵觸,甚至是厭惡。原來,村里人已經(jīng)這般不重視謝山儀了嗎?恍惚之間,蘇子逸記起了李于去年跟他說的那些話。他懂了村民們心里的情緒,但——他同樣在想,落山村的貧窮是一輩一輩延續(xù)著的,現(xiàn)在這輩年輕人所困惑的、所迷茫的,在他們的父輩祖輩那一代也絕對是存在的,那么那些祖輩又是怎么克服自己對貧窮的害怕,留在這個破破的小村莊里,一年又一年無比虔誠的重復(fù)著這個單調(diào)的儀式呢?走在最前面的李大夫背脊挺直,聲音嘹亮,以一種似乎什么也打不倒他的開拓者的氣勢引領(lǐ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