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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發(fā)生的太快,朱曦的身體立刻做出了遇到襲擊的本能反應(yīng)。松開孟信澤之后,他揮掌猛力拍出,頓時將亮光拍碎。他情急之下絲毫沒有克制力道,周圍瞬間掀起一陣灼熱無比的浪潮,使得葉懷遙和容妄都同時運轉(zhuǎn)靈息,與這股力量相抗衡。朱曦的掌力不但把攻擊消解,還連同孟信澤都一起打飛了出去。在那一瞬間,葉懷遙幾乎覺得孟信澤整個人身上都已經(jīng)熟了。朱曦的表情也是明顯一驚。他這力道太強,自己都不好控制,雖然說孟信澤只是被他的掌力波及了,但是受的傷也絕不會輕。朱曦上去要查看孟信澤的情況,孟信澤也躺在地上看著他,眼神空洞。到了這種地步,大概孟信澤自己也清楚,無論是想救回余豐,還是想報復(fù)朱曦,都已經(jīng)成了一場空夢,即便連擺脫對方都不可能了。他在地上摸到了自己劍柄,然后毫不猶豫,一劍刺入了胸膛。朱曦飛快地沖過去要阻止,可是一切就如同剛才余豐魂魄被散盡時的場景重演,他的手還沒來得及碰到孟信澤,對方的劍已經(jīng)深深刺中了要害之處。“我……沒辦法反抗……”孟信澤用盡最后的力氣抓住朱曦,一口血噴在他的臉上,“但是……最起碼能讓你知道……這世間不是所有的事情,只要強行逼迫,就會如你所愿!”看見朱曦從不敢置信到暴怒,用盡了各種方法試圖將孟信澤救回來,仿佛又回到了當(dāng)初兩人在酒坊中遇襲,孟信澤為他擋下攻擊之后的那一幕。可是場景相似,心情卻遠非當(dāng)日。葉懷遙道:“看來朱曦去找君知寒求藥,就是發(fā)生在這件事之后了。他既然沒有求到藥,朱曦又無法二次向贗神許愿,恐怕孟信澤最終也沒有救回來。”容妄原本一直沉默著,這時才道:“不是?!?/br>他的聲音有點啞,說完這兩個字就沒下文了,葉懷遙回頭看了容妄一眼。兩人目光遇上,容妄轉(zhuǎn)頭避開。片刻之后,他清了清嗓子,才繼續(xù)說道:“孟信澤的命通過向贗神許愿才救回來的,他死之后,魂魄也會被贗神吸納進去。”葉懷遙頓了頓,問道:“為什么贗神會在你娘的手中,她是魔族嗎?”起初說容妄是人與魔的混血,葉懷遙一直以為他那不明身份的父親才是魔族,現(xiàn)在看來,愛護搞反了。不過桑嘉在翊王府中住了那么久,竟然沒教人察覺出來。如果當(dāng)真如此,真讓人不由得懷疑她到底是真瘋還是假瘋,生下這個兒子的目的到底又是什么。他想著大家都這么熟了,遮掩試探也沒有意義,干脆就直接問了出來,結(jié)果沒得到容妄的回答。葉懷遙看了他一眼,卻見對方連唇色都是白的,凝視著自己的目光之中,竟似有著……恐懼。他可從來沒想到,在這世上,還有邶蒼魔君害怕的東西。葉懷遙道:“你——”容妄一把按住葉懷遙的肩,語速飛快地說道:“是,她是魔族,但我是在她死后才知道的,也不知曉另一枚贗神在她的手里,你相信我——”他的手越握越緊,說到一半停住,深吸了口,這才自嘲地笑了笑,又將葉懷遙放開了。他輕聲道:“我有這么多事瞞著你,你也會討厭我么?”他還記得剛才孟信澤看著朱曦時那憎惡的神情。在別人面前涼薄冷漠、從容高傲的邶蒼魔君,唯獨見到這個人,就會患得患失。葉懷遙道:“這世上的任何一個人心中都難免有些不愿意出口的事,我能理解?!?/br>他輕描淡寫的語氣讓容妄臉上的血色稍稍回流了一些,他說道:“這件事情翊王知道。桑嘉死后,他曾經(jīng)把我叫去問了不少問題,又囑咐我不要同別人說。我們都以為,人死了,就一切都過去了——”那時翊王大概是看他可憐,發(fā)了同情心,還說年后要送容妄去學(xué)習(xí)武藝,以后回來跟著葉懷遙當(dāng)個護衛(wèi)。那時當(dāng)時小容妄能想到的最好歸宿,但最后沒能實現(xiàn),楚昭就已經(jīng)亡國。葉懷遙道:“你父親是誰,你還是不知道么?那朱曦又是否知道你就是桑嘉的兒子?”容妄搖了搖頭,道:“我同你一樣,都滿頭霧水?!?/br>他抬手,頓了片刻,輕撫了下葉懷遙的臉。容妄輕聲道:“我只能保證一點,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br>他的溫柔只對著葉懷遙,心中的怒氣卻在燃燒。容妄覺得自從重新回來,他這么多年苦苦遮掩的某些事實,正隨著他們的調(diào)查,一步步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其中種種事態(tài)發(fā)展,看似巧合,卻讓他從中窺得了一絲陰謀的味道。這種感覺非常不好。體內(nèi)的魔能不斷翻涌,在血脈之中沖撞不休,他看著面前的葉懷遙,又仿佛重新回到了那年嚴冬,遇見那個弱小無力的自己。是國破家亡、是生靈涂炭。世人不曾愛他,他可以不在乎在苦難中掙扎的百姓,但是不能不在乎葉懷遙。他永遠也忘不了自己真正成魔的那一天,眼看著對方悲傷痛苦,他的整顆心也像是在被一刀刀凌遲。絕望與徹悟來的如此突然,容妄真切地意識到,他早已經(jīng)走投無路,別無選擇。一同前往玄天樓,彼此陪伴著度過千年、萬年,終歸永遠都只能是一個奢侈的夢想。無數(shù)冤魂怨力融化進血脈當(dāng)中,他永遠記住了自己當(dāng)時的絕望、憤怒、心痛,并且此生都不想再體會第二次。得知葉懷遙過的越來越好,也離他越來越遠,容妄固然嫉妒,但更多的是欣慰。他這一生當(dāng)中,充斥著厭棄、欺騙與排斥,身邊的一切都是冰冷和尖刻的。唯獨這個年少時期尚不知何為深愛時,便已深愛著的少年,是唯一的溫暖。即使要不擇手段,放棄那隱約可以看到光亮的希望,生生將葉懷遙再次推離開自己的身邊,容妄也不希望給任何人再次傷害他的機會。他收回了自己的手,沉聲道:“但無論什么是真,什么是假,都不重要,我會采取最直接快速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