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這件事大概率做不得假。

那么，“不同意”這個選項其實已經(jīng)不存在了。

想明白這一關節(jié)，煩躁和焦慮便又涌了上來。手指摸到冰冷的煙盒又收了回來，他把自己摔進了齊衛(wèi)東懷里。

齊衛(wèi)東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他。

再回會客室時，遺囑已經(jīng)念完了。

不知是又怎么起了沖突，蘇子昊正揪著溫凱的衣領。其他人玩手機的玩手機，吃瓜的吃瓜，并沒有人打算勸架。

終于盼到蘇凡瑜回來，溫凱像是看到救星一般，眼睛“噌”地亮了起來，“蘇總！”

即便蘇子昊在這場權(quán)力爭奪中失敗了，對于溫凱而言，他也依舊是能用一根手指頭碾壓他的大老板。蘇子昊抱著“我治不了蘇凡瑜我還治不了你么”的邏輯要搞他，他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的。

但如果蘇凡瑜愿意保他，那情況便大不一樣了。

仿佛沒有接到他的暗示般，蘇凡瑜最后確認道，“真的沒有其他辦法能讓我拿到母親的信了嗎？”

溫凱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有了更拉仇恨的對象，蘇子昊隨手把他丟到了一邊，捏起了拳頭，對蘇凡瑜道，“你他媽裝個屁的清高！在這兒和他一唱一和唱雙簧，惡不惡心？”

為了避免他反復的糾纏不休，蘇凡瑜決定把話一次性和他說清楚。

嘆了口氣，“如果這股份真的是什么好東西，你外婆何必搬出我媽將我一軍？她老人家用心良苦地讓我替蘇家賣命打工，讓你們在后面享福，我都沒抱怨呢輪得到你嗎？”

蘇子昊被他的“厚顏無恥”驚呆了，冷笑一聲，“你不要就給我啊？用不著你替蘇家‘賣命’?！?/br>
“給你權(quán)柄，讓你用它來對付我？我看上去就這么傻么？”蘇凡瑜奇怪道。

“……”蘇子昊無言以對，憋了半天，才哼哼唧唧道，“做了婊子又立牌坊。還不就是想要錢?！?/br>
蘇凡瑜被他氣笑了，“這錢我是能用完還是能帶進棺材里？你見過哪個錢夠用的上班族閑著沒事打零工？”

在場的蘇家人都不是朝九晚五上班的，對于他這個類比完全無法產(chǎn)生共情，只覺得這世上難不成還真有不愛錢的人？真是奇了怪了。

唯獨溫凱，在聽完他的話之后，忽然有些明白了他的心情。

只不過，把明珠董事長的工作比喻成打零工……他的未來大老板真乃神人也。

——神仙的神也是神，神經(jīng)的神也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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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之約

87.

蘇凡瑜松口后，溫凱按照約定，帶著他去了一家外資私人銀行。

說除了繼承遺產(chǎn)外再沒有辦法拿到信，他倒也沒有騙他。只是與其說，這是“包括他在內(nèi)沒有人能知道的地方”，倒不如說，這是除了繼承遺產(chǎn)的蘇凡瑜本人外沒有人能把東西取出來的地方。

花了很長時間確認了蘇凡瑜的身份和他的股權(quán)轉(zhuǎn)讓公證合同后，他才終于在銀行經(jīng)理的帶領下，取到了厚厚一刀用牛皮紙包起來的信。

如獲至寶地捧了一會兒后，蘇凡瑜小心地把信放進了事先準備好的防震防彈合金保險箱里，虔誠地像是拿著一串易碎的絕世珠寶。

溫凱原先還有一點點懷疑他當時是故作姿態(tài)，現(xiàn)在看著他的樣子，懷疑完全打消不說，還有些替他感到心酸。

出了銀行門，溫凱摸出煙盒，問道，“來一根？”

蘇凡瑜搖搖頭，眼睛雖然有一點紅，神色卻很平靜，“我答應了男朋友要戒煙?！?/br>
齊衛(wèi)東在看了一集后便開啟了追劇模式，甚至還心血來潮地想給這劇寫個推廣曲，這幾天都忙著在鋼琴上搗鼓。

雖然他人不在這兒，和他的約定，蘇凡瑜還是要遵守的。

莫名其妙被秀了一臉，溫凱摸了摸鼻子，把煙放回了兜里，訕訕道，“蘇總，對于明珠，您是怎么打算的呢？”

這話既是他自己好奇的，也是受了公司里的人委托幫他們問的。

千金和明珠的恩怨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蘇凡瑜又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誰都不知道他會不會清算和項目相關的人，也不知道他的清算范圍有多大。

在對高層公開了繼承人的消息后，明珠內(nèi)部便一直人心惶惶。

蘇凡瑜并不知道他們的情況，卻能猜到他們的擔憂。想了想，他道，“我還沒全想清楚，不過，你可以放心，千金的人是人，明珠的人也是人。”

盡管這話等于什么都沒說，但溫凱看著眼前這個溫良和藹、平易近人又毫無商人氣的年輕人，心忽然就定了下來——至少，蘇凡瑜是個聽得進、記得住別人的話的人。而作為一個老板，能做到這些，就已經(jīng)合格了一半。

為了穩(wěn)定軍心，最晚不過老太太下葬的日子，明珠就要對外公開新任董事長的信息。

“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卡了個時間差，蘇凡瑜苦思冥想幾日，終于是在外界獲得確切消息前，回到千金和大家通了個氣。

“好消息是，大家不用擔心明珠打輸官司之后會賴賬，這錢是一定能要來的。但壞消息是，等這筆錢打來的時候，我大概已經(jīng)在明珠任職了。

——雖然不愿意，但我不得不這么做，因為我現(xiàn)在，是明珠的大股東?！?/br>
語氣平靜中帶著一點不舍，以至于大家起先只接收到了他因為不得已的原因要離開公司這一個信息。

一時間，哀鴻遍野。

徐晏喬或許不是最先反應過來的那一個，但一定是最敢說的那一個。

“……等等，”她在一片的“不要啊”“瑜哥不要走”中間，從后排沖到了最前面，和蘇凡瑜不過一步之遙，“小瑜，雖然咱們都討厭明珠，但你這算是天上掉錢了吧？就別一臉喪氣的樣子啦，好事啊！”

她平時和蘇凡瑜的業(yè)務接觸不多，站在朋友的立場上，能想到的更多是替他開心。

盛亞封就不同了。

他一直視蘇凡瑜為自己工作上的支柱，想到以后可能有另外的頂頭上司，就覺得頭皮發(fā)麻，忍不住捂心口，哀哀怨怨地舉手道，“瑜哥，咱們好不容易才恢復了立項自由，你這一走，怕是要亂套啊?！?/br>
“立項自由”是千金內(nèi)部自創(chuàng)的一個詞，指的是千金在財務正常的情況下，各團隊都可以拿著自己的初步項目方案百無禁忌地找公司批錢立項的機制。

在這個階段，能否適應市場、能否盈利都不是項目考核的標準，只要項目的中心思想和切入角度等內(nèi)容維度通過了公司內(nèi)部的專家團隊審核，就能拿錢立項。

最初有這個機制的時候，公司的財務總監(jiān)還是鄭松柏。盡管當時上到董事會下到他部門的手下都對這樣一個漏洞百出又極易套現(xiàn)的機制全力反對，但鄭松柏還是頂著壓力選擇支持蘇凡瑜的決策。

幸運的是，他們所想象的那種最壞的結(jié)果并沒有出現(xiàn)。

不僅如此，在這樣的創(chuàng)作激勵之下，千金孵化出了包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