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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哥,”他原本就是不太容易生氣的類型,知道王檀是在為自己考慮,更加好聲好氣地解釋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br>故事的名字,叫冒險家不能拒絕白孔雀。冒險家很喜歡森林,也喜歡森林中珍貴瀕危的野生動物。在一次冒險途中,他發(fā)現(xiàn)了一只受了傷、奄奄一息的白孔雀。他認出了那只白孔雀,它曾經(jīng)咬過他一口,手掌上至今留著那道疤,它也曾對著他“唰”地開屏,讓他鬼迷心竅地誤以為那是在求偶,而實際上,孔雀對著令它感到有危險的事物開屏,只是在示威警告罷了。但現(xiàn)在,它命懸一線,無法依靠自己在危機四伏的森林里活下來,是一只真正柔弱又無助的小孔雀。冒險家既然看到了,就不可能置之不理。冒險家的悉心照顧讓它的身體慢慢好轉(zhuǎn)起來。雖然不可治愈的傷病讓它永遠無法恢復(fù)成原先的樣子,也很難再像從前那樣成為一個族群的雄性首領(lǐng),但冒險家并不介意一直陪著它,讓它成為自己冒險生活的一部分。只是天不遂人愿。相處了一段時間后,它竟奇跡般地快要痊愈,很快又可以過回曾經(jīng)的生活了。而冒險家……冒險家很高興,但也很難過。他知道自己可能不能繼續(xù)陪著他了。他知道白孔雀會有自己的家和族群,可以自己覓食并躲避天敵,也知道如果自己還執(zhí)迷不悟地跟著,就很有可能會和從前一樣,成為它討厭的對象。王檀當(dāng)然知道冒險家和白孔雀分別是在說誰。聽完蘇凡瑜隱晦地闡述了他的想法和打算,他先是微微皺了皺眉,轉(zhuǎn)而又輕笑道,“該說你真不愧專業(yè)寫故事的么,這比喻絕了,某人真是白孔雀本雀?!?/br>蘇凡瑜也笑,“你看,檀哥,白孔雀可以回歸他的世界,冒險家也沒有失去他的森林,一切都在變好,不是嗎。杞人憂天可是會長皺紋的?!?/br>王檀真想拿個鏡子給蘇凡瑜照照,讓他明白自己絕不是在杞人憂天。但他雖虛長蘇凡瑜幾歲,卻到底和他非親非故,想要關(guān)心,又怕自己手伸得太長讓人不舒服,只能在心里嘆了口氣,道,“你做好決定了告訴我,不管怎樣,我都會幫你的?!?/br>蘇凡瑜向他道謝。但彼此心知肚明,在這種情況下,旁人的幫助實在有限。早惠的孩子,一般來說,分成兩種類型。特別討人喜歡的,和特別不討人喜歡的。這里的人包括而不僅限于同學(xué)、老師、父母和其他家長。齊衛(wèi)東毫無疑問屬于前者,而蘇凡瑜,除了擁有父母毫無保留的愛之外,基本上可以算作是后者。要說產(chǎn)生這種差別的原因,無外乎是源于人對待自己所擁有的智慧的方式不盡相同。齊衛(wèi)東從一出生起就被寄予厚望,是被家里當(dāng)成未來的管理者培養(yǎng)起來的。而他也確實天生適合這個定位,是人群中永遠的中心,孩子王。帶領(lǐng)大家搞事情時的壞腦筋總是讓家里對他又愛又恨,愛他無師自通的權(quán)力欲和號召力,又恨他太過不羈、視成年人制定的規(guī)則如無物。他的聰明讓他在很長一段時間中都不曾體會過求而不得,無論是想要的玩具、被數(shù)學(xué)老師奪走的體育課還是家里和學(xué)校里獨一無二的焦點,對他而言都如同囊中取物般容易。蘇凡瑜的智慧則更多地體現(xiàn)在他對于人的認知上。雖說和齊衛(wèi)東一樣,在與同齡人打交道時,總會感到不被理解的痛苦,但蘇凡瑜既不會眼高于頂?shù)乇憩F(xiàn)出傲慢,也不覺得自己有能力有義務(wù)驅(qū)使其他人為自己服務(wù)。他太早明白了人的無知,又在愛的包裹下養(yǎng)成了尊重一切的性格,即使融入不了班級同學(xué),也沒有因為他們有意無意的排擠冷落而心生怨懟。更多的時候,他像一個旁觀者一般,記錄著周遭發(fā)生的一切,這樣一來,便也好似參與了進去,沒有那么孤單了。對于兒子在學(xué)校的情況,蘇凡瑜的父母是知道一些的。雖說相互勸慰著“兒孫自有兒孫?!?,但做父母的,沒有哪一個會不希望孩子在成長的過程中有人陪伴。所以當(dāng)蘇凡瑜第一次回到家,告訴父母他在學(xué)校里有一個朋友叫“小孔雀”的時候,他們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高興了起來。事后,抱著一肚子的疑惑,他們沒有打電話咨詢班主任確認這個人真實存在,也沒有過多地向蘇凡瑜旁敲側(cè)擊地打聽。幾乎只有在每年過年寫信的時候,才會提上一句——“新年快樂,祝星星和小孔雀在新的一年里茁壯成長?!?/br>星星是蘇凡瑜在家里的小名。據(jù)他的父母解釋說,凡瑜的意思是(星星)墜落凡間變成了美玉。直到很久以后,蘇凡瑜也不知道父母究竟是否清楚“小孔雀”指代的人是誰,只知道當(dāng)他告訴父母因為“小孔雀”鋼琴彈得很好,所以自己也想學(xué)的時候,他們并未露出吃驚的表情。是了。除了長得帥、家境好、會來事兒之外,齊衛(wèi)東在音樂上也早早顯露出過人天賦。他三歲開始學(xué)鋼琴,上手之后又玩兒起了小提琴和貝斯,同時學(xué)三件樂器也不覺得有壓力,每月一節(jié)的大課上還總被老師叫上臺做示范。他一直知道自己是“別人家的孩子”,習(xí)慣了頂著一眾羨慕嫉妒恨的眼神淡定地接受老師的褒獎和家長們的恭維,時間長了也不覺得這值得高興,反倒覺得無聊——這對他來說太簡單了,毫無挑戰(zhàn)。而對其他和自己一起學(xué)琴的人,他說到底其實是看不起的。父母從小就教他分辨人的三六九等,告訴他有多少能力就要承擔(dān)自己能力范圍內(nèi)的多少事。所以他不明白有些人為什么明明學(xué)不會還要學(xué),只覺得他們完全是在浪費時間。——若叫外人來說,齊衛(wèi)東怎么也是獅子、老虎一類霸氣的食rou動物。但蘇凡瑜怎么看怎么覺得他無論彈琴炫技也好、耍小聰明也好,樣子都像極了驕縱的孔雀。因為叢林之王并不會在意別的小動物,在它們眼里,除我以外皆為食物,但孔雀卻會在意自己是不是整個森林里羽毛最好看的那一個。上了初中之后,蘇凡瑜依舊沒能在學(xué)校和齊衛(wèi)東搭上話。齊衛(wèi)東進了尖子生扎堆的理科班,而他則勉勉強強呆在理科班以外最好的班級。兩人的教室正好是對門,齊衛(wèi)東任何的一點風(fēng)吹草動都會經(jīng)由班級的男生女生們傳得人盡皆知,也因此造福了不愛打聽八卦卻想了解齊衛(wèi)東的蘇凡瑜。“齊校草最近是不是不太高興啊,分手了?”坐在蘇凡瑜前排的女生總是行走在校園戀情新聞的第一線。“不是上個禮拜就分了嗎?”“又分?他們談了有一周嗎?”“沒有吧,聽說校草最近家里有點事兒,所以一直情緒不穩(wěn)定,動不動就甩臉子,就算有一張帥臉也沒人受得了吧。跟他談我還不如跟蘇凡瑜談呢?!?/br>蘇凡瑜沒有聽到前桌的暗示,只顧著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