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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蕪弋都睡眠一向很淺，稍有些風(fēng)吹草動就會被驚醒，但昨晚卻睡得出乎意料的安慰，等他醒來時，身邊已經(jīng)空了，天色也亮了，窗戶上留下風(fēng)帶來雨水刮過時的劃痕，縱橫交錯著。

沈蕪弋半睜著眼，茫然地看著虛空，一時半會還沒從淪陷的困意中拔出來。

浴室的門發(fā)出輕微的聲響，帶著一股撲面的沐浴露的淡香和水霧彌漫，在房間里充斥著。

沈蕪弋頗為遲鈍地擰過頭，看向從浴室里出來的人。

余暮淵一大早便洗了澡，五官被水給浸濕，帶著一股濕漉漉的勁，襯得他突出的相貌更加明晰端正；半干的頭發(fā)隨意地貼著額頭和后頸，滴落著的水珠在襯衫領(lǐng)口處暈開，留下了一道道深色的痕跡。

“醒了？”余暮淵低頭看著沈蕪弋，黑長的睫毛上還沾著水，襯得他眼珠的顏色淺淡而溫柔，“醒了就去洗漱吧?！?/br>
沈蕪弋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半撐起身子，剛想掀開被子下床，卻陡然僵住了動作。

他默默地撒開了手，又尷尬地縮回了被窩里，耳根子泛上了一層胭脂的水紅，僅露出一雙溫潤漂亮的眼睛。

“怎么了？”余暮淵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俯下身，隔著被子拍了拍縮成一團的人。

“……”

見人遲遲不肯出來，余暮淵略一思索，頓時心中了然，他抬腳向房外走去，說：“我去做早飯，待會下來吃。”

沈蕪弋悶悶地應(yīng)了一聲。

腳步聲逐漸遠去，沈蕪弋從被子里探出頭，裹著自己的下半身坐了起來，簡直想把自己捶死。

雖然男生在早上出現(xiàn)這種反應(yīng)是十分常見的事，但是沈蕪弋還是感覺到了尷尬和難堪。

他一骨碌翻下了床，悶著一股氣進了洗手間。

是一個不怎么美好的早晨。

沈蕪弋下了這么個定論。

第12章

一個上午過去，臺風(fēng)的風(fēng)勢稍顯緩和，但依舊是大雨傾盆不歇，狂風(fēng)夾雜著刷刷的雨聲呼嘯而過。抬眼向窗外望去，只看得見霧蒙蒙的一片，有大如滾珠的雨粒砸在窗戶上，嘈嘈切切著，留下一道道明晰的水痕，又很快被水霧給擦去了痕跡，就好像它從來沒來過似的。天地之間仿佛都被模糊了，都帶著一股颼颼的冷意。

但屋內(nèi)卻是與之截然不同的氣氛。

廚房里，一邊的爐灶上架著一口鍋，正以小火氤氳著，隱隱約約能聽見泡泡一個接一個爆裂時的咕嚕聲，奶白色的水霧彌漫開來，又在半空中淡了顏色，讓空氣中摻了一絲豆腐的鮮和鯽魚的香，誘得人食欲大開。

沈蕪弋掐了時間，掀開鍋蓋，頓時，一股水汽撲面而來，待水霧散去后，便能看見那被煮成奶白色的魚湯，他拿湯匙舀了一口，嘗了嘗味。

鯽魚是昨天去超市買的，沈蕪弋堅持買了活的鯽魚回來，在水桶里養(yǎng)了一晚上，撈出來后還是活蹦亂跳的，將魚身上的鱗片刮干凈、處理好內(nèi)臟后，加入豆腐，輔以蔥段，為了保持魚原本的鮮味，沈蕪弋幾乎沒有加其他的調(diào)料，只撒了一點鹽，熬出了奶白色的魚湯，入口時盡是一股鮮香撲鼻，香得讓人恨不得把舌頭給吞下去。

沈蕪弋抿了抿嘴，砸了砸滋味，覺得稍欠火候，又把鍋蓋給放回去了。

他轉(zhuǎn)過身，準備去將堆在一旁的蔬菜洗干凈后做下一道菜。

“叩叩――”

沈蕪弋側(cè)目，看見余暮淵正雙手抱胸，靠在門框上朝著他說話，帶著點微微的笑意：“需要我?guī)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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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要這么洗，別隨便搓一下菜葉，要不然會洗不干凈……”

沈蕪弋向來是個做事認真的人，此時他正一臉認真地教導(dǎo)余暮淵該怎么洗菜，壓根沒注意到身邊的人有些心不在焉。

余暮淵垂下眼，間或哼出幾聲“嗯”以作回答，目光卻不由又落在沈蕪弋身上。

因為身高差的原因，所以沈蕪弋不得不手上邊演示著，邊微微偏過頭和余暮淵說話，從余暮淵的那個角度看去，能清晰地看見沈蕪弋的睫毛分明可數(shù)，像一把長而黑亮的小刷子似的，在眼下落了一小片陰影，其間有燈的光在穿梭交錯，宛如樹的影追逐著細碎的斑駁陽光，那么鼻尖的那一顆小痣就是用來構(gòu)造意境、加以潤色的風(fēng)與云。

他就這么靜靜看著，不覺有些出神了。

“余暮淵，你在聽嗎？”

手肘被輕輕碰了碰。

“嗯，在?！庇嗄簻Y的思緒回潮，應(yīng)了一聲。

沈蕪弋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從一旁的臺子上拿了一盒金針菇，手起刀落將其去根后，裝在水瓢里遞給余暮淵：“那你洗吧，我去做菜了?！?/br>
沈蕪弋把早已去了皮的番茄切成塊，轉(zhuǎn)身將另外一個煤氣灶擰開，調(diào)至大火，將鍋預(yù)熱后準備倒油，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帶圍裙，于是又將火關(guān)小，拿起掛在墻壁鉤子上的圍裙穿上，低著頭，雙手在身后摸索了半天，也沒將帶子系起來，沈蕪弋不禁輕蹙了眉心。

指側(cè)突然被輕輕碰了碰，有帶著略微濕意的指腹劃過他的皮膚，自然地接過他手中亂成一團的帶子，男生低沉的聲音鉆進耳中：“我?guī)湍恪！?/br>
余暮淵將兩條帶子繞了個結(jié)后，拉著末端各自沿相反的方向收緊，緊貼著皮膚的衣物勾勒出沈蕪弋極其纖細的腰線線條，清瘦而流暢。

余暮淵的目光下移，停頓在沈蕪弋細瘦的側(cè)腰處，手上的力道忍不住加大。

“余暮淵……”沈蕪弋站在原地等了一會，感覺到身后的人遲遲未繼續(xù)動作，腰上卻被越勒越緊，他忍不住偏過頭，欲言又止地出聲。

余暮淵不動聲色地呼出一口氣，打上一個簡單漂亮的結(jié)后，拍了拍沈蕪弋的側(cè)腰，“好了?！?/br>
見沈蕪弋的注意力都轉(zhuǎn)移到身前的灶臺上，他向后退了一步，剛剛觸碰過沈蕪弋腰部的手垂在身側(cè)，忍不住捻了捻指腹。

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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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蕪弋顯然對做菜的流程很熟悉，他將切好的番茄放到油鍋里，伴隨著噼里啪啦的油星四濺聲將其翻炒著，又加入了一些水，翻炒至出汁后撒了些鹽，將洗好的金針菇下鍋一起翻炒，調(diào)以少量的鹽與味精，等到金針菇被炒軟的時候出鍋入盤。

后面沈蕪弋又做了糖醋排骨和玉米蝦仁，還拌了涼拌黃瓜當(dāng)小菜，最后將熬了許久的鯽魚豆腐湯盛在大碗里端到餐桌上。

一時間，空氣中充斥著各種食物的香氣，交織在一起，勾人食欲，讓人忍不住口中生津。

兩人面對面坐著，沈蕪弋手持著筷子，盯著余暮淵夾了一塊糖醋排骨，一向?qū)ψ约簭N藝很有信心的他破天荒地有些緊張：“味道怎么樣？”

隔著熱氣騰騰的水霧，余暮淵抬眼看了一眼有些不安的沈蕪弋，將筷子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