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空洞就是擁有真實形體的意識，你也可以把它理解成人的心靈的具象化。不同的人擁有的空洞不同，空洞的能力也不同，有的甚至是非常強大的武器?！?/br>
“我本身擁有看穿每個人所擁有的空洞是什麼的能力，如果能搭配基因組的話，可以讓葬儀社的犧牲人數(shù)降到最低?！闭f到此處，涯眉心微蹙，眼底流露出淡淡的懊惱，低低嘆道：“也許是我太自負(fù)了吧，原本以爲(wèi)萬無一失的計劃，竟然也會出現(xiàn)紕漏，我果然還是……”

“居然有這麼變態(tài)的東西？”認(rèn)認(rèn)真真消化完涯傳達(dá)給自己的信息，越前好驚訝的眨了眨眼，又帶著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撇了撇嘴，道：“也許那東西注定就不屬你，強求也沒有用吧。如果真的覺得不甘心，那就把它奪回來好了，你在這里生氣也沒有任何意義?！?/br>
原本一件特別讓人懊惱的事在越前嘴里卻變得無足輕重，涯不覺一怔，垂頭想了一會兒，倒認(rèn)爲(wèi)這番話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只是……，抬眼久久注視著清澈坦然的貓眼，他眼底閃動著一抹難言的復(fù)雜——他幷不認(rèn)爲(wèi)自己是一個能夠被輕易說服的人，爲(wèi)什麼眼前這個少年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卻讓他心底那種極度的不甘慢慢淡去？他還真是相信了，也許那東西真的不屬自己。

“怎麼樣？是打算搶回來還是認(rèn)命？”見涯的表情沒那麼陰沉了，越前微微彎起眼眸，唇角浮起一絲驕傲的弧度。因爲(wèi)能夠安慰到這個人，他很高興也很得意。

望著越前躍躍欲試的模樣，涯忍不住低笑著搖搖頭，伸出手去揉著他凌亂的墨發(fā)，嘆道：“基因組已進(jìn)入了那人的身體，搶不回來了。再說，那人好歹也是你的同班同學(xué)，你有這麼暴力的想法真的好嗎？”

“我的同學(xué)？”越前再一次茫然了，畢竟今天除了在班上做自我介紹說了幾句話之外，他還沒跟任何人交談過，更別說記得誰了。再說了，他上學(xué)不過是爲(wèi)了躲避追捕，也沒想過要建立什麼同學(xué)之間的友誼，所以傾向涯這一邊也是很自然的事。

一看越前的樣子就知道他完全不記得任何人，涯覺得好笑又有點無奈，忍不住用手捏了捏白晰精致的面孔，道：“櫻滿集，你的同學(xué)，也是目前擁有王的能力的人。好好記住他吧，也許將來我所有的行動都會圍繞他展開?！痹捯粑㈩D，也許是越前的皮膚觸感太好了，他沒能忍住又捏了捏，皺眉笑嘆：“你呀，怎麼那麼迷糊?！?/br>
不知是被捏痛了還是不習(xí)慣涯眼底流露出的那抹笑意，越前連忙揮開他的手，忍著臉頰微微發(fā)燙的感覺，微惱道：“關(guān)我什麼事，我爲(wèi)什麼要記得他？”

想想也是，葬儀社的事打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讓越前涉足的，那麼關(guān)于櫻滿集的事，越前自然也無需記住了。這麼想著，涯反倒有點擔(dān)心自己的提醒會讓越前去特別注意到對方，忙叮囑道：“那就當(dāng)我什麼都沒對你說過吧，櫻滿集的事我自有安排，你也不用在意他的存在了，好好做個學(xué)生吧?！?/br>
“誰會去在意他了，你還差得遠(yuǎn)呢?！辈桓适救醯泥止玖艘痪?，越前覺得有點困了，揉著眼問：“你是要住下來還是要回去？要住的話自己去柜子里拿被子?！?/br>
抬腕看看時間，的確已經(jīng)不早了，涯微微沉吟了片刻，道：“不回去了，把你的計算機借給我，我要擬定今后的作戰(zhàn)計劃。你先去睡吧，不用管我，時間到了我會走的。”

“隨便你，我去睡覺了。”起身搖搖晃晃的走了幾步，回頭看看涯，看著他眼里掩飾不住的一絲疲憊，越前猶豫了一陣還是開口道：“你也別太晚睡了，晚安。”

“我知道，晚安?！蹦克驮角暗谋秤跋г谂P室門后，涯唇角泛起一絲淺淡的笑意。因爲(wèi)，被越前關(guān)心著的感覺，真的很好，是與他以葬儀社首領(lǐng)身份被人關(guān)注、敬仰截然不同的感受。

第31章原罪之冠（4）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越前已習(xí)慣了在客廳里爲(wèi)涯留上一盞燈；而涯也習(xí)慣了在葬儀社的工作不是那麼忙時來越前這邊住上一晚。雖然隔著一扇門，涯睡在客廳，越前睡在臥室，但彼此都有一種心安的感覺，這是對方不在身邊時感受不到的。

他們兩個，一個是天生沉默少言，一個則習(xí)慣了領(lǐng)袖的身份從不肯輕易流露真實的想法，卻在時間無聲的流逝里漸漸生出了一種契合的默契。越前不會問涯“你什麼時候會再來”，但敏銳的直覺卻能告訴他對方什麼時候會出現(xiàn)。越前也從不問涯到底在做著什麼樣的事情，可涯卻愿意講給他聽，包括無人知曉的沮喪、擔(dān)憂和迷茫。

又是一夜，越前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依然無法入睡之后，干脆下了床來到客廳。沙發(fā)上還留著涯上一次離開之前沒來得及整理的被子，想著那天晚上他睡到半夜不知怎麼迷迷糊糊擠到沙發(fā)上和涯睡了整整一晚，越前的臉微微有些發(fā)燙，卻控制不住腳步走到沙發(fā)邊坐下。把還留著涯氣息的被子往身上一裹，抵御了夜晚的涼意，也讓心中莫名的慌亂少去了許多。

也就在那時候，越前聽到陽臺上傳來輕微的響動，循聲望去時已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落地窗邊。沒由來的，那種揪心的緊張感再一次襲來，越前一把掀開被子赤著腳快步跑過去，果然看到涯臉色蒼白得可怕，就連倚著墻，修長的身體也是搖搖欲墜。

“涯？你怎麼了？”雖然還隔著幾步的距離，可越前已能聞到對方身上的血腥味，頓時慌了。他是不知道涯有多強，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覺——涯一定受了不輕的傷，不然這個要強的人不會表現(xiàn)的那麼虛弱。

借著昏暗的燈光看出越前眼底的慌亂，涯輕輕擺了擺手，勉強露出一抹淺笑，道：“沒事，一點皮外傷而已，去把醫(yī)藥箱拿來吧?！?/br>
醫(yī)藥箱是涯之前帶過來的，原本說是以備不時之需，幷沒有真正打算會用上，所以一直被放在臥室柜子的高處，越前費了一番力氣才拿到。等他抱著醫(yī)藥箱從臥室里跑出來時，涯已脫了上身的衣物，只在肩膀上披了件外套，靠在沙發(fā)上低低的喘息，雙眼緊閉。

涯的左臂和腹部都纏著紗布，血跡沁出來染得雪白的紗布上到處都是斑駁的痕跡，看得越前不自覺咬緊了嘴唇。半跪在涯身邊，幫著他把臟了的紗布換下來，又上了藥，再纏上干凈的，做完這些之后，越前額頭上已滲出細(xì)密的汗水。扶著涯的肩膀幫他躺下，越前一邊收拾殘局，一邊抬眼不停的打量那張沒有絲毫血色的臉，眼里滿是疑惑。

因爲(wèi)，涯身上的傷幷不深，就算是有一兩塊彈片也清理出來了，老實說不應(yīng)該虛弱痛苦成這樣。可涯不僅面上流露出無法忍耐的疼痛，就連身體也不時抽搐，皮膚摸上去燙得嚇人?？粗@樣的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