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有不適地皺著眉，掙扎著起身。

“一天了，請喝點(diǎn)水吧！您的嘴唇又干裂了?！笨ㄉ⒖谭鲎∷?，“殿下，您需要食物么？感覺如何？”

立刻有侍女送來清涼的水，王太后咽了幾口后道：“我要出去，為我換衣服！”

“離開？您的身體……您不能離開寢宮！”卡莎有些焦急，試圖安撫她的女主人，“我們明天再出門好么？今日您需要好好休息?！?/br>
“我不要明天！來不及了！”王太后非常不配合，她固執(zhí)地道，“會來不及的！”

一旦王太后開始任性那么誰也沒有辦法，往日里卡莎總能勸住她，但這一次王太后是這樣堅決，不愿意做出任何妥協(xié)。

卡莎焦頭爛額。

而就在這時，君王的出現(xiàn)終于讓王太后平靜下來。

“母親！”寢殿的大門打開了，年輕的君主從門外大步走入，“母親，您的感覺怎么樣？”

卡莎立刻松了口氣，她扶著王太后：“陛下！請勸勸殿下吧！”

而王太后則又紅了眼眶，委委屈屈道：“巴爾德爾，你來了?！?/br>
巴爾德爾走到母親身邊，扶住了她的另半只手：“母親，您的手好冰冷，您需要進(jìn)食和休息。”

王太后：“可是、可是只有我能找到他，現(xiàn)在……”

巴爾德爾看了一眼卡莎，卡莎立刻帶著所有的侍從退下。

“……現(xiàn)在應(yīng)該趕緊找到霍爾德爾?！毖垡娛膛畟兌纪讼铝?，王太后也暢所欲言起來，“那孩子還不知道在哪兒呢，讓他來王都吧！然后證明黑暗遺民沒有被神拋棄，他就能和我們住在一起了對不對！”

巴爾德爾苦笑：“母親，我們現(xiàn)在……做不到。”

先不提還需要證明“黑暗遺民才是帶來日輪的圣人”，就算這是真的，民眾和貴族們需要一個接受時期，明確的態(tài)度要從上至下、從中央向外慢慢延展。

這一切都還是可控的，最重要的是——他不愿意啊。

巴爾德爾想起了不久前的會面，在日輪下，那個與他有著一模一樣面容的弟弟拒絕了他的請求。

他仍然在微笑，那個笑容讓巴爾德爾想到了母親，原來繼承了母親溫暖微笑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的弟弟。

這個有著純黑色眼眸的男人說：“謝謝，但是不?！?/br>
雖然巴爾德爾也猜到了這個答案，但是在這一刻他是非常失落和緊張的。

“……你是要回到黑暗領(lǐng)域去么？”他記得他是這么問的，“你在庇護(hù)他們，你是他們的王對么？”

但是他的弟弟又否決了：“不，我不是?！?/br>
巴爾德爾的挽留完全沒有用，那個人最終還是選擇了離開，他甚至都不愿意告訴他他偽裝的身份是什么。

他只是一個合作者、一個友好的同盟，他并不是他能信任的兄長。

……

回憶結(jié)束，巴爾德爾看著焦慮的母親，溫聲安撫著她：“不要擔(dān)憂，弟弟的事情我會去安排的，民眾的情緒我也會疏導(dǎo)，圣人能帶來日輪，沒有會阻礙我們弘揚(yáng)真相?！?/br>
王太后抽了抽鼻子，干脆直接地把芬里爾賣了：“可是你的弟弟還不知道在哪兒呢，我能去找他，去圣安珀，西北方的邊境總督路基塔克有辦法聯(lián)系到他！”

巴爾德爾：“……”

能聯(lián)系到漂泊在黑暗中的黑暗遺民，還和弟弟聯(lián)系緊密……

很好，“餓狼”之名實(shí)錘了，組織黑暗遺民行動的人找到了，原來就是你這個家伙蹲在我的邊境聯(lián)系我的弟弟……還能讓他給你遮掩，本事不錯啊。

巴爾德爾心里狠狠記了芬里爾一筆，打算轉(zhuǎn)身就聯(lián)系圣蘇卡的封君，然后派人把他控制起來，到時候該殺殺該剮剮。

“那時候霍爾德爾一聽說你被困在外面就出去找你了。”王太后還在絮絮叨叨，內(nèi)容是非常有她本人特色的敘事不清，“我和他說完他就懂了，拿著你的手冊，然后把你帶回來了，我都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請不要擔(dān)憂，我會保護(hù)他的?！卑蜖柕聽柭犞赣H的講述，只覺得心中一片柔軟，“我會讓他留下來，然后我們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王太后破涕為笑，她垂頭擦了擦眼淚，再抬起頭的時候眼里已經(jīng)沒有了淚意。

“巴爾德爾……”王太后努力讓自己擠出一個笑容來，“你瞞著mama對不對？你已經(jīng)見過他了，那個孩子肯定來見過你了！”

巴爾德爾一僵：“什么？”

“霍爾德爾是那么乖那么溫柔的孩子，他不愿意來見我，也不愿意留下來?！蓖跆竺偷貜拇查缴掀鹕恚瑒幼魈熳屗钜稽c(diǎn)站不穩(wěn)，“巴爾德爾，你從來不會許下不可能完成的許諾?！?/br>
“我了解你也了解他，就像全天下所有的母親那樣了解自己的孩子?！?/br>
王太后深深地呼吸，她定定看著巴爾德爾：“你們，到底要做什么呢？”

—————

繆宣回到了屬于苦修士的苦修院，從窗戶中翻入了自己的那個小房間。

當(dāng)他換好那一身鐵面罩大長袍并走出大門的時候，朝圣結(jié)束后的苦修士們也紛紛回到了這個小院。

苦修士們各有各自虔誠的祈禱方式，其中占據(jù)大多數(shù)的是自己蹲在小房間里念念叨叨，極少數(shù)才會在大朝圣日前往教堂。

這個群體太特殊了，不論多么孤僻的個體都會被認(rèn)為是正常的。

供給食物的修士已經(jīng)把飯食送來了，每個人一個拳頭大的小面團(tuán)，至于飲水則靠苦修院里的井水解決。

繆宣摸了一個面團(tuán)啃著，這完全就是沒味道的實(shí)心面制品，對于沒什么運(yùn)動量只祈禱的成年人來說，這些量足以維生。

就這都有許多苦修士愁眉皺臉的，也許他們認(rèn)為進(jìn)食是罪惡的吧……繆宣不大能理解這種人的思路，畢竟他的思維完全是末世人的能吃就是幸福。

這走的世界多了，小系統(tǒng)的口味也越來越挑剔，他砸吧著嘴：【秒哥，這么點(diǎn)吃不飽叭？我們?nèi)ツ睦镎缘?？?/br>
繆宣思考了一下他所能接觸到的食物來源：今晚再去看看。

昨夜他當(dāng)然也是沒吃飽的，不過巴爾德爾的書房里放著挺多小東西——就是餅干太甜了。

今天試試看教堂的廚房……啊，好落魄啊……

吃完今日份的食物后，繆宣轉(zhuǎn)而去了苦修士的藏書室，他來此的借口就是神學(xué)藏書，負(fù)責(zé)苦修院的修士給了他一把鑰匙。

繆宣打開藏書室的門，隨后入目的是一間并不大的小房間，它有著很高的頂，高大的書架被很不科學(xué)地排列在房間內(nèi)，幾乎不給人立足之地。

繆宣抬頭瀏覽著這些書架上的圖書，它們看上去全都是厚重晦澀的大東西，每一本都很干凈，似乎被摩挲過千百遍。

他隨意取下一本翻閱，里面的內(nèi)容果然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