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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兒吧,和鳳凰打一架,贏了叫你主人夸你。”他手指摸向乾坤袋,苦笑了一下,喃喃自語:“……看來還是得穿這一套。來,昭兒,過來幫我?!?/br>片刻后,魔君沖金龍少年一招手,轉(zhuǎn)身自大殿深處繞了出去。……西方的天空,果然已經(jīng)隱約燒紅了。魔宮正殿之外,人頭攢動。妖獸潮將至的消息早就已經(jīng)傳了下去,那五千自前世血海中跋涉歸來的修士,齊齊眼中精光閃爍,身配仙器法寶,在此等候。柴娥站在眾人之前。他早已脫下那一身麻煩的長裙釵佩,披掛戰(zhàn)甲紫袍,身周隱約有噼啪電光——這是高階修士周身的殺意氣勢干擾到空氣時的表現(xiàn)。在略遠了諸修士的地方,顧聞香則坐在輪椅之上,還是慣來那副邪氣的柔笑。半狼顧報恩站在他身后,眼睛只盯著公子。他們都在等候,等一個人。柴娥忽然小聲念了句:“來了?!?/br>玩世不恭慣了的人,此刻聲音明顯緊張。下一刻,大殿正門轟然而開。剎那之間,穿透長夜與薄云的烈烈火光迸躍而出,化作刺眼的刀刃殺死了黑暗,又為年輕的帝君鋪開最虔誠的赤色毯子。極盡雍容的黑錦帝王長袍在身后隨風狂飛,藺負青眉眼凝雪,冠冕束發(fā),他平靜地踩著火焰的影走了出來。散淡的白衣發(fā)帶無影無蹤,悠閑氣質(zhì)被另一種逼人的沉重威勢所取代。帝君全身裹在漆黑之中,火光飛舞在他漆黑的鳳眸深處。那目光居高臨下地掃過聚在此地的修士,語調(diào)不算輕也不算重,“都在了?”第119章萬妖狂潮西天火狂風自身后涌來,這個多亂的夜晚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只是隨著黎明在東方升起,西天際的火光也越來越盛。藺負青抬了抬手遮眼。柴紫蝠半跪回話:“稟君上,除去巡視與城樓護衛(wèi),其余雪骨城修士均在宮外聽令?!?/br>他抬起眼:“君上要去救援森羅石殿,臣等,自為君上遞劍?!?/br>魔君容色不改,淡淡道:“你們可要想好了。孤家可沒什么保證能把你們所有人都活著帶回來,現(xiàn)在出城離開,孤家不怪罪。”近五千人同時跪地,膝蓋叩落便是大地震動,張口扯嗓時聲音震天:“愿為君上赴死?。?!”那回聲久久不息,刺破夜空。藺負青靜靜凝望著這近五千人彎下的脊背。他在心底懨想:誰稀罕你們赴死。就是這群傻子,在他死后追著他往黃泉路上跑。可是為何非要有人死。明明他稀罕的,從來都是誰都不死。“都平身,上城樓?!?/br>玄黑長袍翻飛,隨著帝君的轉(zhuǎn)身揚起一道雍容弧線。藺負青凌空而起,長風托舉著他掠過雪骨城的巷道,越過熄滅了的燈籠,最后足尖輕輕落在城墻之上。從雪骨城的最高處眺望遠方,隱約可以望見西方卷起的煙塵。藺負青將手扶在骨瓦上,捏緊了。金龍少年在旁邊仰頭望著他,敖昭小聲問:“魔君陛下,要開始打架了嗎?”左護座柴娥上前一步,正好停在他身后。雌雄莫辨的聲音傳來,“君上,下令罷?!?/br>藺負青沒有回頭,他望著西邊的大地:“妖族之災將至,自西域至陰淵一帶緊密相連,森羅石殿與雪骨城唇亡齒寒,我要你們把石殿當做自家的地盤來護?!?/br>帝君的后方是小金龍與柴左護座,旁邊是背著公子飛踏上城樓的顧報恩,再后方是密密麻麻的雪骨修士。不知其中的哪個漢子疑惑,小聲嘟囔了一句:“這……這勞什子‘妖獸潮’,到底是什么玩意兒???”“從咱這兒,除了火光還什么都看不見啊?”那聲音不大,藺負青卻聽見了。他眼尾朝后一掃,淡淡道:“妖獸潮是什么,等你看見就知道。不過那時也該晚了?!?/br>魔君下令的時候其實沒什么冷酷威嚴,反而嗓音帶點倦懶的磁性,眼瞼低垂著,“金丹境以上,隨孤家出城。”柴娥神色一變:“君上不留人守城?”藺負青“嗯”地一聲,隨意將手指一點:“雪骨城,就給他來守?!?/br>沿著他所點的方向看去,盡頭竟是那輪椅上的笑面病公子。顧聞香眉眼間的笑意沉了沉:“我?蓮骨,你還真是敢用人?!?/br>藺負青淡然揚眉:“好歹也是個邪帝,孤家可不能養(yǎng)你吃白飯。救人的事不敢勞你大駕,自保的事總能干得漂亮些吧,嗯?”這看似生死關(guān)頭的當口,魔君還真不怕邪帝作妖。顧聞香是竊了顧家的仙器逃出來的,也不知道如今六華洲的玄蛟顧家是如何驚恐暴怒。這昔日的顧十三公子,除了雪骨城根本沒有其他容身之處。這顧鬼狼心機深重,精于算計,其實倒也有一個好處——他聰明,很知道審時度勢,知道何時可以瘋瘋癲癲,何時又應該低頭彎腰。藺負青眸子里含著一絲威脅之意:“雪骨城的人,一個都不能少?!?/br>顧聞香掩唇笑道:“唉呀呀,君上可真是為難我了??上勏闳缃駸o依無靠浮萍身,除了乖乖聽話,又有什么辦法呢?”藺負青轉(zhuǎn)身。風吹過他冷白的臉頰,雍容黑袍衣角與冠束的長發(fā)一同在風中糾纏,將前世與今生交疊起來。他終究是站上了雪骨的城頭,披掛帝袍,身后無數(shù)修士臣服;身前則是未知的強敵,利牙尖爪,森然立在黑暗的命途之中。若說差了什么,大約只差一柄思君愁罷。藺負青想了想,他記得自己曾對知淵說過,這輩子他不再需要思君愁了。城樓之上,穹空之下。魔君將煜月召喚在掌中,那一泓清亮銀光,靜靜地照亮了他執(zhí)劍的手。亂世將至……不知為何,這樣的一種不詳預感在藺負青心里升騰起來。雖然就如剛剛那雪骨修士嘟囔的那樣,如今他們除了火光,還什么都看不見。可是等到看見的時候,或許就已經(jīng)晚了。藺負青閉眼,暗想:知淵。不必怕,我會披荊斬棘,一往無前。我會與你重逢在命途的盡頭。魔君睜開眼,眸色凜然如月華。“——走?。 ?/br>=========西天的熊熊烈火終于燒穿了黎明,上千雪骨修士御劍而起,逆風而行,浩浩蕩蕩向西而去。寒風獵獵,藺負青騎在金龍背上,借趕路的時間以通靈玉珠與顧聞香交談。“跟我說實話,報恩何時開始受影響的。”“五六天前吧?!?/br>五六天前么……那時候他還在閉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