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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脊狠狠地砸上雪地!那根穿入了他小腹的箭矢,折斷的箭桿被這巨大的沖力一撞,冰冷鐵頭徑直貫穿皮rou,明晃晃地帶著鮮血穿出——“呃啊……!??!”霎時間,方知淵瞳孔猝然縮成一點,無法抑制地慘叫出聲!他整個人如彈起的蝦般繃直弓起,痛得眼前一片花白。痙攣的手指摳進雪里,抓出五道深深的痕。疼,疼……方知淵渾身劇烈抽動,血在他身下漫染開。就是在這種常人早就疼暈過去的狀況下,他拼著隱約一絲清明,咬牙劈手化刃,擊向藺負青的脖頸,想將其制住。可是下一刻,藺負青粗暴地將那穿出的箭矢倒拔而起,方知淵慘叫一聲,幾欲昏厥,抬起的手臂陡然脫力墜地!血流從他小腹中飛成一束,濺了藺負青清俊雪白的半邊臉,染得那眉眼艷美又滲人,如魔似妖。——哧!!藺負青手中箭矢落下,鐵鏃穿透了方知淵的小臂,將他剛剛欲動手的右臂釘在雪地上;緊接著左手化爪,陰氣在白指上凝成銳刃,瞬間又洞穿了方知淵的左肩……這一回,方知淵已經(jīng)發(fā)不出絲毫聲音。他瞳孔快速地放大又收縮,痛極地蠕顫著慘淡的薄唇,卻只能從口中呼出一團團淡白霧氣。他想屈膝上頂,藺負青便先一步將他的兩側(cè)膝骨踏裂,踩在腳下;他想催動神魂,卻又想起有承命魂陣在身,他根本無法以神魂將藺負青擊暈……轉(zhuǎn)眼間,方知淵四肢皆廢,他被渾身陰氣暴動的藺負青完全地壓制在雪地上。“藺……負青……”方知淵額上冷汗遍布。他睜著眼睛,看見雪從很高的暗沉云層中往下落,飄飛著把世界吹成白茫茫一片。他看見藺負青昂起頭,張口——人類的牙齒并不如某些獸類那樣尖,但是陰氣可以比最兇殘的野獸的爪牙更銳利。哧啦……隨著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皮rou撕裂聲,方知淵頸側(cè)鮮血瘋狂噴射。幾個眨眼間,這一片的雪就全染紅了。藺負青咬破了他的血脈。……血染紅了幻境的天,像一汪湖水。魔君的神魂沉在血湖里。藺負青怔怔地想:我在看什么?這是什么?他怎會看到這樣的東西?這是真的么?他咬斷過方知淵脖頸血脈……?驚電在藺負青腦海中閃過。轟然擊下,激起千層巨浪。他倏然想起,前世方知淵頸處有一道很猙獰的傷疤。知淵總愛穿高領(lǐng)的衣裳擋著,卻一直沒有用法力消去。自己曾留意過,還擔心地問了句,是不是什么難以痊愈的邪術(shù)舊傷。那時候,已封號煌陽的方知淵身披金袍,坐在他的雪骨城里。俊美仙首別開眼,有點難為情地摸著脖子,小聲含糊說:“不是……師哥別管了。這個,咳,是我自己想留著的?!?/br>原來是,原來是——藺負青眼前天旋地轉(zhuǎn),無法呼吸。他頭皮發(fā)麻,心臟如遭凌遲,驀地跪倒在地。他眼前模糊得像是隔了層霜煙,方知淵就在幾步遠處的雪地上痛苦掙扎。那人已重傷至此,猶拼死地在做困獸之斗,幾度欲反抗,卻都被當年的自己一招招制住,然后傷得更慘更重。雪越落越大,血越染越深。不知從何時起,方知淵的動作漸漸小了。藺負青眼前全是白和紅的一片,他已經(jīng)快不知今夕何夕,恨不能就這樣痛死過去,只能靠攀著一絲理智的浮木在巨浪中浮沉。他渾渾噩噩,咬牙控制著自己不要過去,不要迷失,這是幻境,是虛假的幻境……是虛假的?不,這都是真的,真正發(fā)生過的。魔君眼前昏花,他還記得自己清醒之后,第一眼就看見方知淵跪坐在自己身前。那人驚喜到話都說不清楚,慌亂又狼狽地哽咽,小心翼翼地抱著他不肯撒手,像是抱著失而復(fù)得的珍寶。世上怎么會有這么瘋的人,竟把咬斷過自己脖頸血脈的魔物……當成珍寶……哪怕連一點點想要粉飾太平卻不經(jīng)意流露的恐懼都沒有,連委屈埋怨都沒有。忽然間,五臟六腑都被滾燒在火上煎熬的藺負青,在耳畔聽見一聲破碎的輕輕喃語。“……師哥……”是知淵在叫他。藺負青悚然抬頭。腦中混濁,視野卻有片刻的清晰。藺負青看見……方知淵已經(jīng)不動了。他因痛楚而不停彎曲、抓握、掙扎的手指,放松了舒展攤開,只有小指的指尖還在細細地痙攣著。他奮力抽搐踢蹬的腿腳也不再動彈,軟綿地張開,癱在殷紅濡濕的雪地里,毫無生機。他的頭歪向一側(cè),枕著凌亂的黑發(fā)和雪和血。他仍茫然地睜著一雙眼睛,眼底卻再也沒了光。他……脖頸的血還在瘋狂地往外噴涌。白衣的魔物伏在安安靜靜不動了的方知淵身上,掠奪著這人將要油盡燈枯的靈氣。一個冰冷的意識貫穿了藺負青的腦海。他要死了。他就要被殺死了。這個人,他在將死前,眷戀又哀傷地輕輕喚了一聲正在殺他的兇手。他喚了聲師哥,然后失去了意識。這就是陰命禍星留給世間的最后一句。“——方知淵?。?!”魔君苦苦維系的最后一點理智,就在此刻被炸起的火焰燒成焦灰,什么都化作一片空白。藺負青瘋了,他瘋亂地撲過去,伸手——血,滿眼的都是熱血。他的手指從幻影中穿過,從風(fēng)雪里穿過。捂不住傷口,止不住血,什么都抓不住。藺負青崩潰了,淚水奪眶而出。他甚至忘了這是幻境,絕望地跪在那里,纖細而骨節(jié)修美的五指直愣愣地杵在血色之中,可笑地想從歲月長河中撈回一點什么來。可是太晚了,太晚了,他什么都挽回不了,什么都救不回來……是他,他曾把知淵……熟悉的嗓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虛云主峰上開了初春的花,黑衫少年站在樹下,沒好氣地磨著牙罵:“藺負青,你是有多管閑事的病嗎???”他眼睜睜看著,方知淵眼瞼緩緩地沉落。“叫你離我遠點兒——”他眼睜睜看著,那人口鼻間已經(jīng)沒有了白霧。“我可告訴你了,哪天你被我害得大禍臨頭,我連個墳也不給你挖?!?/br>他眼睜睜看著,方知淵不再呼吸了。從幻境里遠遠的望過去,那人仿佛真的累極了,要睡一會兒了。雪落在方知淵蒼白的眉宇間,那分明還是很年輕很俊美的青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