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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際的龍角和身后的尾巴現(xiàn)出來,漸漸化作了龍身。卻不似從前海中凌厲驕傲的模樣,衣裳塌下來,中間鼓起一個小小的團子,是一條盤在一起的小龍。仿若初生,還未與人間有半分聯(lián)系。夜很長,各個軍帳的的燈火通明,無人入眠。哪吒是在第二日晨起回來的。他將手上的紅綾鋪開來,其中是不可計數(shù)的仙草。簡嵐有些驚訝,這些東西便是游遍三山四海,也不一定能弄來。“你去了何處?”簡嵐問他。哪吒沒有回答,只道:“希望先生能快一些,凡人的命是命,他的也是?!?/br>他如此說,已算是極力克制了。“好……”簡嵐愣了一愣。哪吒回軍帳時心下驚了一驚,仔細尋來才發(fā)現(xiàn)倉曉鉆進了被子底下,小小的一條。哪吒將他捧在掌心里,最后裝在了懷中的衣衫內(nèi)。簡嵐一個日夜沒有休息,方子制了一張又一張,到最后才有了個取舍。柳化實在撐不住,扇著扇子的手滯住,眼皮已經(jīng)在打架。身后的籠子鎖著從山上帶下來的黑犬,小東西腦袋不停地往外探,許是餓極了,連地上的仙草也下得去口。倉曉這許多年來,一直做了一件錯事。他以為自己愛惜性命,所以才處處照顧哪吒,與他結(jié)好??蛇@數(shù)年來,這條命在自己手上,早已經(jīng)不知丟了多少次。如果說昏迷中的的這幾日他看見了什麼,那就是仿佛回到了一望無際的東海,從海底往云端仰望時看見了一雙眸子。眼運寶光,炙熱如火。倉曉掙開眼睛時看到的是哪吒的一雙眼眸,與夢中別毫無二致。那是一雙他追尋了與多年的眼眸。他抬手將哪吒緊緊環(huán)住。哪吒眸中閃過一絲驚訝,他想過很多次,倉曉醒來會是什麼樣的一個場景,卻從來沒想過會是這樣。簡嵐見人醒過來,也沒說什么,只掀開簾子悄悄退了出去。兩人就這么靜靜待著,許久哪吒才問了一句:“看見什麼了?”倉曉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的夢。”夢里不顧一切,執(zhí)迷于找尋一個人的消息。他突然很想找個地方哭一場,可又覺得一個大男人如此做實在矯情。倉曉將臉埋進人的肩窩里,突然笑出了聲。哪吒一頭霧水,不過卻覺得這不眠不休的幾日,值了。作者有話要說:來啦~第44章軍帳“昏了這么多日可是餓了?”哪吒問他。倉曉看了他一會兒,才點了頭。哪吒即刻吩咐人端吃食過來。一碗溫熱的米粥,倉曉自己接過來,一邊吃一邊看著眼前的人。“怎么了?”倉曉從醒過來就仿佛看不夠他一般。倉曉搖了搖頭,將碗中的米粥喝盡了,才道:“我在想一件事兒,等確定了再告訴你?!?/br>“你總是這樣?!蹦倪干焓置嗣哪X袋。倉曉笑了笑,將碗放在榻邊。身上的衣裳不是自己的,想來已被人換過,他問哪吒道:“我的衣裳在何處?”哪吒道:“洗過了,放在日頭底下正曬著,本打算燒了的,想來你也不舍得,便就如此做了?!?/br>“多謝。”倉曉翻了個身,將枕頭墊在腰下,道,“再去幫我取件衣裳穿吧,身上這個發(fā)了汗,穿著不舒服。”“行……”哪吒言罷,從身后的木箱中尋了件素凈的衣裳,不是什麼好料子,更比不得倉曉平日里的衣裳半分。倉曉將衣裳接過來,大大方方地解了自己身上的這件。如今大病初愈,也沒有什麼顧及的。哪吒靜靜瞧著,倉曉瘦了幾分,原本兩人穿差不多的衣裳,如今換上這衣裳,到覺得大了不少。手腳有些不利索,哪吒替他將帶子系上。倉曉笑了笑,就這麼瞧著他。正午,倉曉決定還是去看一看那黑犬。哪吒與他一同去,兩人到帳中時,柳化正在給他喂東西吃。“將……將軍?!绷畔率种械臇|西,站起身來。哪吒擺了擺手讓他出去,柳化也不停留,即刻出了軍帳。那籠子里的黑犬叫了兩聲,也就沒了動靜。“簡嵐說這狗身上帶了很重的病,容易傳開,你才好,還是莫要過去?!蹦倪笇λ?。倉曉點了點頭,站在不遠處定定看著。這東西一丁點兒大小,除了格外瘦弱些也沒什麼別的病癥,比人的身子還要結(jié)實幾分。“我本想殺了它?!蹦倪缚粗罩械暮谌?,道,“可簡嵐執(zhí)意要留著,他是你身邊的人,我想這也是你的意思?!?/br>“我不想……不過也確實該留著。”這黑犬看著不一般,能承受如此疫毒,還能活著的,一定不會是普通的山間野狗。簡嵐想留著,也一定是因為還有用處。不過提起簡嵐,他這剛醒,簡嵐怎麼反倒離開了。晚間,倉曉仍舊在帳中休息。算來也有整整一日,這簡嵐打從出了軍帳就再沒了人影兒。倒是哪吒,囑咐了好些話才肯離開,倉曉一個人悶在帳中,閑來就拿了幾冊案上的竹簡翻來看。不多時耳畔有腳步聲傳來,倉曉抬頭,卻是簡嵐彎著腰偷偷進來。“這是怎么了,做賊一般。”倉曉問他。簡嵐將手指放在嘴邊,示意他小聲些。倉曉這才壓低了聲音,道:“晚間的藥還沒送來,其余的將士怎麼樣了?”簡嵐坐在榻邊將手上的獸皮包放在一邊,道:“也還差不多,按著你這幾日的藥量,加減了些,效果也還可以,只是總也不見全好,我想著用另一個法子治一治試試。”“什么法子?”倉曉剛問完,就看見簡嵐已將邊上的獸皮包攤開來,其上別著數(shù)根細細的銀針。簡嵐道:“我想用這銀針疏通你身上淤堵的經(jīng)絡(luò),這法子看著可怕,不過應(yīng)該是沒什麼感覺的。我瞧哪吒方才去與后到的隊伍接應(yīng),這才敢進來的?!?/br>倉曉聞言笑了一笑,道:“你治我的病,怕他做什麼?”簡嵐蹙了眉頭,道:“您是沒看見他那神情,嘴上客客氣氣的,眼中能射出冰刀似的,我是不敢看他?!?/br>他言罷,看了倉曉一眼,道:“把身上的衣裳解了?!?/br>“解多少?!?/br>“能解多少解多少?!?/br>倉曉挑了挑眉,將衣衫解開,又用榻上的被子將自己蓋了一蓋。簡嵐取出包中的銀針道:“你放心吧,這東西我是試過的,今日帶來的針也是重新為你制了的,保證萬無一失就是了?!?/br>“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