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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套的,他就頷首點頭,「也好。回盛京以后,也不知多久再能和你碰面了?!?/br>四人出門以后,子吟就坐在客廳裡,陪科林談話,老管家對武確實是與別不同,他就覺得這東方男孩很乖,談吐得體,他接觸的都是朱利安相彷的貴族子弟,或是他軍校時代的同學(xué),從沒有像武這樣溫文爾雅的,這一相對比起來,子吟就十分得老管家的心了。「武,喝茶。」老管家便沏了錫蘭茶,把一瓷杯子送到了子吟的面前。「謝謝?!?/br>科林看了看武那臉上斑爛的牙印,不由問道,「武,你真的……跟那三個白都一起???」子吟本在小心翼翼的押著熱茶,聽老管家的問題,一下就嗆住了,他燙得眼眶泛了淚,一時吃驚,「科林你……你怎麼……」「欸……老人家淺眠,你們昨晚在樓上的響動……」科林自問也是上了年紀(jì),甚麼光怪陸離的事也都見識過了,只是三個男人伴著一個男的過日子,倒真是聞所未聞,他沒想到這麼乖的武,竟是會干下這樣驚世嚇?biāo)椎臎Q定,「那少爺呢?少爺還來糾纏你嗎?」他可記著當(dāng)年子吟在這裡住的時候,朱利安有黏子吟呢。「朱利安……」子吟怔了怔,就苦笑著搖首,「沒有了,他現(xiàn)在…好像是喜歡上了沙龍裡一個男孩兒?!?/br>科林就「哦」了一聲,聽著卻是擠起花白的眉毛,印象裡,少爺已經(jīng)許久沒有去那種地方了,就不知道武這個消息是打哪來的?「你們?nèi)A夏人,不是很著緊傳宗接代嗎?」科林就坐下了,和武一同品著茶,問起詳細(xì)來,「那三個白做這決定,他們的父母能接受?」「白大帥生著病,如今已是不能行動,白夫人與他搬到了別墅休養(yǎng),已經(jīng)好久不見著了?!棺右骰氐?,心裡卻是清楚,這并不是個接受的意思,不過是大哥持家以后,就不再讓父母管束罷了。他們的事,要較真起來,必然是愧對父母、愧對祖宗的,只是大哥為了子吟,竟是連長子傳宗接代的責(zé)任也都捨棄而不顧,幸而他們有沙赫和不破……不然這白家,確實就后繼無人。子吟垂著眼,想到這處,就不由想起了震江,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在哪裡…生活過得怎麼樣……科林摸了摸白鬍子,問道,「那你的父母呢?」「家父得了病,已經(jīng)認(rèn)不得人,至于我母親……她并不知道?!棺右骶兔蛄嗣虼剑氐?。「你也不能說,是不是?」「嗯。」子吟頷首,這樣荒誕的事,又如何能與人說呢?男子和男子相戀本就可恥,更何況他們這樣混亂的關(guān)系……子吟時常忌憚著外人的目光,情愿自稱是武家的子吟,也不愿歸到白家去,就是怕人非議。科林看著子吟那頭越垂越低,幾乎是要埋進(jìn)那茶杯裡,彷彿是為著自己的所為,而慚愧不能面對的,老人家就慈愛的笑了,他突然拍了拍子吟的背,就像安慰個孩子似的。子吟怔了怔,就愣愣的抬起頭,看著科林。「我小時候跟著母親參加禮拜,就讀過一段故事,一群猶太人要審判一名犯罪的女人,按照當(dāng)時的律法,她犯的罪,是要當(dāng)眾給石頭砸死的。可當(dāng)眾人準(zhǔn)備執(zhí)刑時,耶穌卻說:你們中間誰沒有罪的,誰就可以先拿石頭打她?!阒澜酉聛戆l(fā)生甚麼事了嗎?」子吟眨忽了眼,就唸出了原原本本的經(jīng)文,「他們聽見這話,從老到少,一個一個的都出去了。」科林的眼睛睜了睜,吃驚地道,「你們?nèi)A人也看圣經(jīng)?」科林的家族是新教徒,從小時候就受到了教會的教育,然而他并沒想到武會知道。「我參加過東正教的禮拜,他們的圣經(jīng)裡也有新約福音書?!箖嵐苡米肿g詞大有不同,然而兩個宗教派別卻是系出同源。科林就讚嘆地道,「武……你真是不可思議?!诡^一次見面的時候,聽得武那口流利的德語,就以為他是留洋歸國的學(xué)生,卻沒想到武這都是在華夏裡學(xué)的,這還不過是他精通的多種語言之一。子吟就訕笑了,他始終不覺著自己有多好,因為華夏當(dāng)今,畢竟是個尚武的社會,而在武家,他的這些才華也都無處可施。依大娘的說法,就是他學(xué)的這些都是安份的,夠資格做子良的副官,卻不足以威脅嫡子的地位。科林就續(xù)道,「我們誰也不能審判別人的對錯,因為我們都是罪人。然而這卻并非人人能夠領(lǐng)會。從老到少四字,才是這故事的精粹?!?/br>子吟便垂首思索著科林的說話。「到了我這年紀(jì),回首過去,任何是非、對錯,也都不過是當(dāng)下大多數(shù)人的想法。我們總要走到故事盡頭,才知道這決定會導(dǎo)致怎樣的結(jié)果?!箍屏志瓦尤灰恍?,「年輕的時候,我也是丟石頭的群眾之一?!?/br>「科林…我好像有點明白,卻也有些不明白……」聽那個故事的時候,子吟只看成是猶太人對耶穌的一個考驗,牧師說因為耶穌自稱做神子,猶太人就看他如何判那婦人的罪。他是不相信東正教的,就把這當(dāng)成故事來聽,并沒想到這裡頭,也含著人生的哲理呢。科林就拍了拍他的肩頭,笑說,「我就想讓你抬頭挺胸,不要為著自己的決定而羞愧?!?/br>子吟喜歡與科林說話,從老人的智慧裡,他能領(lǐng)會到許多這年紀(jì)不能領(lǐng)會的東西,從科林身上學(xué)到的,跟大哥、二哥教授他的不一樣——這位經(jīng)歷德國統(tǒng)一、歐洲殖民地大戰(zhàn),在馮.鄂圖家侍奉了大半輩子的老人,已經(jīng)見識過太多的風(fēng)浪,如今就像個沉靜的湖泊,波瀾不興,然而藏在平靜的湖面底下,卻是經(jīng)年累月攢積的寶藏。子吟和科林閒聊著渡過了上午的時光,老管家便去監(jiān)督下人忙活了,子吟回到客房,隨手拿了一本,聊是打發(fā)時間。他正看到中段的時候,外頭卻是傳來了叩門聲,子吟以為是科林,便連忙上前應(yīng)門,卻是意外的看到了朱利安。「你怎麼……在這裡?」子吟怔了怔,就道,「你們不是和馬克先生談事嗎……」「如今馬克還是我上司,做決定的只有他?!怪炖舱f著,就反手把門關(guān)上了,走到了子吟的面前,展露出紳士的微笑,「三個白和他談事,我不需要在場?!?/br>子吟聽著就疑感了,「可當(dāng)時我和馬克先生談事…你不就在門邊等著,待我們談完了,你又被召到房裡單獨的談話嗎?」朱利安就回道,「武,三白和你又不一樣,我沒必要幫他們做說客啊?!?/br>子吟抿了抿唇,這刻朱利安終于是當(dāng)面承認(rèn),他是逾越了本分、給自己穿針引線了——不然,依子吟當(dāng)年孑然一身、大哥的軍隊幾乎潰散的局面,馬克先生又怎麼會答應(yīng)做長期的交易合作呢?至于子吟不在國的時候,朱利安還自發(fā)的代他打理這交易,甚至是帳戶的打款,不管如何說,都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超越了領(lǐng)事的職分了。「朱利安、謝謝你。」子吟就抿了抿唇,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