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的桃花眼，奇怪道：“會打我嗎？”

止善嘆口氣：“不會?！?/br>
下人在收拾馬車。

清風(fēng)淡，星月都很淡。

止善忽然想起一些事，有些懷念道：“少爺很小的時候就說過，要仗劍走天涯?！?/br>
他那時候就想，要是小少爺去行走江湖，肯定會掀起不小的波浪，那他就要保護好小少爺。

可惜后來小少爺對學(xué)醫(yī)感興趣，就跟在祖父身邊了。

鹿冰醞眉目間縈繞著溫柔的笑意：“會有這一天的。”

“小爹?！?/br>
一道熟悉的少年音打破了后門的寂靜。

鹿冰醞回頭，看到樓星環(huán)，驚訝道：“你怎么來了？”

孝服在夜里顯得很白，少年身形修長，像一棵清靈的竹子。

只是竹子的臉色不怎么好，還有些喘，似乎是跑過來的。竹子走過來：“為什么不讓我送你？”

“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樓星環(huán)卻特別執(zhí)拗：“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樓星環(huán)似乎惱了：“小爹你是不是根本沒有把我放在心里？”

鹿冰醞笑了：“胡說。”他哄人越來越得心應(yīng)手：“我連云思他們都沒說呢。”

少年臉色緩了一點兒。

鹿冰醞忽然道：“小王爺。”

樓星環(huán)一愣。

“我想這個，也許對你會有用?！?/br>
鹿冰醞遞給他一個東西。

樓星環(huán)看著他手里的雙魚玉佩，遲疑道：“這是？”

鹿冰醞放到他手里，作為一個老父親，語重心長道：“你接任王府，要多保重?！?/br>
樓星環(huán)似乎不愿意接過，手往后退了一下，又止住了，反握住他的手：“真的要這么急著離開嗎？”

“我有人生中很重要的事要去做?！甭贡j說。

“那我等你回來?！睒切黔h(huán)深深地看著他，掌心干燥而溫暖，透過夜里的涼氣，傳到鹿冰醞皮rou里。

黑夜寂靜，燈火隱約，勾勒出少年越發(fā)明朗的輪廓。

這一世，從相遇開始，樓星環(huán)在他心里就顛覆了以前冰冷狠毒的印象，反而成了個沒爹疼的小可憐。十年朝夕相處，樓星環(huán)都很溫順聽話。

然而現(xiàn)在，鹿冰醞卻突然發(fā)現(xiàn)，樓星環(huán)和上一世越來越像了，仿佛是一下子就長大了似的，眼神隱隱鋒利，像一把待出鞘的刀。

但當(dāng)他再望過去時，少年眼中的光依舊，依戀而信賴，好似剛才只是他的錯覺一般。

鹿冰醞道：“乖?！?/br>
樓星環(huán)笑了。

登上馬車時，樓星環(huán)突然又叫住了他：“小爹?！?/br>
鹿冰醞回頭。

樓星環(huán)仰著頭看他：“回來的時候，你還會是王府的王妃嗎？”

鹿冰醞想起很早之前就和慶王簽好的和離書，笑了下，不動聲色道：“到時候你就會知道的?！?/br>
馬車漸漸遠去，少年如修竹的身影也越來越模糊。

至善看了看，正想放下簾子，卻見樓星環(huán)忽然往馬車的方向小跑了幾步，仿佛是情不自禁的，慢慢地，他又停下。

“在看什么？”鹿冰醞躺在榻上，漫不經(jīng)心問道。

止善替他掖了掖錦絲被：“少爺，奴才是覺得，你的養(yǎng)子對你非同尋常?！?/br>
鹿冰醞打了個哈欠：“兒子對爹好，這不天經(jīng)地義嗎？”

止善瞅了瞅他的臉，欲言又止，最后決定不言了：“少爺喝水嗎？”

“不喝?！?/br>
止善沉思道：“線人說找到了那婦人的蹤跡，可我們趕去燕國大概要三天，不一定還能遇上她?！?/br>
鹿冰醞已經(jīng)睡著了。

止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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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半后，小雪飄飛。

珩國，長平，客棧，雞飛狗跳。

“鹿冰醞你給我出來！”

止善攔住顧云思，苦著臉道：“顧小侯爺，我們少爺真不在這兒！”

房間里面?zhèn)鱽硪坏揽蘼暎骸奥构幽悴荒懿灰?，?dāng)初說好的我賣身你救父，如今我爹痊愈……”

顧云思提著刀的手一頓，一臉怒氣更甚：“你走開！”

他氣勢洶洶地推開門。

只見一個少女驚恐地看過來，哭得梨花帶雨，而窗戶大開著，風(fēng)呼呼地吹進來，外面的雪地上有一串腳印，像凌亂的畫。

顧云思眼角一抽。

被拆穿了謊話，止善也不尷尬，仿佛都習(xí)慣了，只抱著手里的盒子，解釋說：“在回來的路上，少爺出手救了這位姑娘父親?！?/br>
氣死了！

顧云思忍住了臟話：“他還有心思搞這些？”

止善從懷里拿出一封紙，交給他：“小侯爺，這是少爺讓小的交給您的?！?/br>
顧云思接過，展開一看。

是封和離書，落款上有慶王和鹿冰醞兩人的名諱、指印。

他猛地收起信：“他要做什么？”

“少爺這一年雖不在長平，可也知道長平發(fā)生了什么。他說，現(xiàn)在是時候脫離涼王府了。不過他今天還有人要去見，就有勞小侯爺代為轉(zhuǎn)告。”

涼王，是樓星環(huán)現(xiàn)在的封號。

顧云思緊緊皺眉。一想到鹿冰醞這個所謂的繼子，他就覺得鹿冰醞脫離涼王府不會這么簡單。

一年時間，京城中早已風(fēng)云變化?；噬喜≈兀袑蕛Φ娜诉x爭得沒完沒了。朝堂上的變化，總是隨著權(quán)勢起伏而轉(zhuǎn)移。

其中最令人矚目的就是樓星環(huán)。

他昔日毫無靠山，在前些年借著鹿冰醞的助力，本就已經(jīng)如日中天，經(jīng)過這一年，他行事越發(fā)雷厲，手段狠絕，手中握著朝廷的勢力，麾下?lián)碥O無數(shù)，連顧云思都要顧忌兩分。

尤其這人的性格令人捉摸不透。樓星環(huán)之前和側(cè)王妃的恩怨大家都知，他對伯爵府可謂是處處針對。

就好像拴住野狼的韁繩沒了，他的野心和野性全都釋放出來。

可要說他睚眥必報吧，他對顧家鹿家卻又有些友好。

顧云思嘆口氣：“那他躲著我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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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窗的鹿冰醞對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