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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今日說的是巫氏一族。醒木“啪”的一拍,底下的聽眾們頓時來了精神。一時間,叫好聲、茶杯碰撞聲和嗑瓜子的聲音都混雜在了一起。“巫氏一族的后裔偏偏在這不該留的人身上留下了他們的圖紋,這之后的是非禍?!衣犗禄胤纸?!”說書妖怪是個大耳朵的瘦子,看起來有些滑稽,但是說起書來倒的確是有些本事。白哲混在底下聽了半天書,一直到散場。先前他將天嵐安置了倉庫,隨后他便來到了這間茶館。為了找一個也許早已經(jīng)不存在了的人。這本該是一場“接應(yīng)”。只是時過太多年,連白哲自己也無法確認(rèn):那人是否還活著,又是否還記得或還在執(zhí)行著當(dāng)年的命令。正巧說書先生下班了,他先是灌了整整一杯茶水,然后便提起自己的大布袋子扛在一邊肩膀上,朝外面走去。茶館聚集的妖怪們自然也要散了,紛紛起身忙活別的去了。白哲挨著的門口便不時有離去的妖怪經(jīng)過。他目視著走在妖怪客人們身后的說書先生從他的桌前走過。小二順路出來送了送這位先生,一切照常,什么也沒發(fā)生。然而當(dāng)人群漸漸散去,茶館里的客人也越來越少了。白哲將杯子里的茶水飲盡后隨即跟上那些妖怪的腳步,也往外面去了。他與其他妖怪自然不同路,獨自在街上走了一陣,轉(zhuǎn)身便入了一個偏僻的小巷子。然后停了下來。“這位先生跟了我許久了,可有話要說?”白哲不露聲色地轉(zhuǎn)過身來看向?qū)Ψ健?/br>被發(fā)現(xiàn)的說書先生沒有一點尷尬之色,反倒隨意地笑了笑,反問道:“這位客人撿走了我不小心掉落的文稿,卻沒有還我,可有話要說?”……溫染一副渾渾噩噩模樣離開了地牢。腳下如踩著一團(tuán)團(tuán)棉花,似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自己房間的。出人意料的,蓮華正在他的房間里等他。溫染推開門看到對方的一瞬間,立刻收回了原本要邁過門檻的腳,僵站在了門外。“為何不進(jìn)?”屋子里的蓮華嘴角掛著笑,輕聲問他道。溫染沒回他的話,此刻并不想搭理他。屋子里又重新燃起了檀香的味道,即便故意不去看對方,可受這香氣的影響,蓮華的身影卻仍是糾纏不休地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里。“怎么去了一趟地牢,回來就這副表情了?”蓮華沒有流露出任何的惱意,徑自繼續(xù)問道。屋子里的氛圍挺尷尬。一個執(zhí)著地問,一個卻不想去答。溫染并不想激怒對方,只是蓮華來得太過突然,他現(xiàn)在看到對方,一時還調(diào)整不過來情緒罷了。蓮華低頭淺笑,一切都像是在意料之中,他忽然正色道:“我倒是不介意讓卯月過得再辛苦——”話還未沒說完,就收到了來自的溫染的瞪視。“肯理我了?”溫染覺得自己在對方面前就像個小孩子,只能任對方擺弄罷了,這種感覺令他很不舒服。“……你來找我做什么?”溫染不情愿地回話道。蓮華:“看看你后背的情況?!?/br>溫染當(dāng)然不想讓他看。可是想想好像又沒有什么拒絕的辦法。巫蛇那句話說得好,這跟被人蓋了個戳兒有什么區(qū)別?還說若是讓染衣知道……染衣好像很討厭他。可是溫染很清楚,他和染衣是沒有直接沖突的,這種厭惡應(yīng)該是從他父母那一輩來的。從前過得太過與世無爭,溫溫潤潤,他被師父保護(hù)得太好了,反而使他極為確信:他和染衣沒有任何直接的恩怨。染衣大概是很喜歡蓮華。而蓮華傾盡一生想要追隨的人卻是暮云煙。現(xiàn)在,輪到他這一輩了,他和他母親長了一張極為相似的臉。不想也知道,染衣看他會是什么心情了。想到這里,溫染更難以面對蓮華了。察覺到溫染對自己的態(tài)度在瞬息變化,蓮華敲了敲自己手中的佛珠,喚回了溫染的思緒。“你脫,還是我脫?”“……”溫染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比起被人生扒,倒不如自己識趣些。畢竟卯月現(xiàn)在還在對方手里。溫染在床邊坐下,任命地解開衣帶。衣物順勢下落,露出后背一片艷麗的紅蓮圖紋。精致至極。看得出動手的人是頗費了些心力的。蓮華的目光中劃過一絲癡迷,他情不自禁地用手指細(xì)細(xì)地?fù)崦厝镜募贡场?/br>順著蓮華的莖.葉而下,指尖越來越下。眼看著即將觸到尾骨的位置,溫染立刻往前一閃,用衣服蓋住了自己的上半身。“看完了吧?”溫染“先聲奪人”。蓮華怎么可能看不懂對方的小心思,覺得很有意思似的笑了一聲,便從床邊離開了。溫染這才放下心來,把衣服穿好。“跟我來?!鄙徣A丟下這一句后,先行一步離開了房間。溫染穿好衣服后,急忙跟了上去。在走廊里,溫染看到了之前曾在大銘恩府追過的那個跛道士。對方出現(xiàn)得如此理所當(dāng)然,溫染卻是死死地瞪了他半天。跛道士原本提著個空空如也的酒葫蘆,像是要出去打酒,這下碰上溫染,便也停下腳步,回看起了他。兩人大眼瞪小眼的,溫染越看他越覺得眼熟。“你是不是在大銘恩府跟蹤過我?”溫染問道。跛道士笑瞇瞇地點了點頭。“你……”溫染的問題還沒問出口,就聽跛道士對前面的蓮華道:“主上要帶他出去玩么?”蓮華神色不變地?fù)u了搖頭。如此神奇而詭異的主仆對話,讓溫染愈發(fā)確定:這破地方就沒幾個正常人。什么叫帶他去玩兒?身份還成天變來變?nèi)ァ?/br>“走了?!鄙徣A在前面喚了一聲,繼續(xù)領(lǐng)路了。溫染只得繼續(xù)跟上。那個跛道士倒是沒跟著一起。沿著走廊又走了一會兒,蓮華在一個房間門前停下了。溫染直覺這不是普通人的房間。而且,即便站在門外,他都能聞到那股已經(jīng)越來越熟悉的檀香。蓮華一邊開門,讓他進(jìn)去,一邊說道:“你在書院應(yīng)該也見過他?!?/br>門重新關(guān)好。溫染打量著屋子的陳設(shè)。一切都簡樸得不像話。屋里只有些基本的生活物品,如茶壺、桌椅之類,其它的幾乎什么都沒了。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溫染心里吐槽了一句,才反應(yīng)過來,對方本來也不算是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