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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笑意。帳篷里是一個瘦弱的少年,他面色蒼白,臉頰通紅,彎腰弓背,趴在被子上,捂著嘴好像要把心肺都一起咳出來。絡腮胡子心疼地團團轉,蒲扇大的手掌在他后背輕輕拍了一陣,又手忙腳亂地翻出一個紙包,把里面的粉末倒進杯子里,用熱水沖了一杯墨綠色的藥汁想要送到少年嘴邊,但看著那液體惡心的顏色,聞到杯子里散發(fā)出來的難以描述的味道,他又遲疑了。“給我?!?/br>少年好不容易緩過勁兒,他喘了口氣,擦掉眼角沁出的生理性淚水,抓過杯子看也不看,閉著眼睛一飲而盡。絡腮胡子忙又倒了一杯清水遞給他,他卻把水倒進之前的杯子里,涮了涮里面剩下的藥汁,然后又一口氣喝了下去。“少爺,你……”絡腮胡子伸出手,攔又不敢攔,詫異地看著他。——你不覺得難喝嗎?他的眼睛里寫著這句話。少年捂著嘴,強行壓制住那種想要嘔吐的欲望,片刻后才道:“我們帶的藥粉不多,不能浪費。”“少爺,你、你這也太委屈了!”絡腮胡子低嚎一聲,心疼地眼淚都下來了,他怨恨地道:“都是韋奈姆伯爵那幫人,逼著您這么小就來走苦行路,還把我們帶來的東西都刷下去大半!就算是苦修者走這條路,至少也會帶上恒溫服和納米治療儀,他們卻非要說有了這些東西就不算真正的苦行,還……”“行了,別說了?!鄙倌觊]了閉眼睛,睜開眼時眼中已經(jīng)是一片清明,他溫聲道:“你別擔心,這藥雖然難喝,但是很有效,我已經(jīng)感覺好多了。”“少爺……”絡腮胡子先是感動,繼而恨聲道:“等我們回去以后,我一定要……”“伊萬!”少年打斷他的話,道:“別忘了塞米利安還在外面,被他聽到了,又是一場麻煩。”叫做伊萬的絡腮胡子壓低聲音,咬牙切齒道:“那個韋奈姆的走狗……”少年無奈,靠在背后墊高的枕頭上,道:“好了,你先去吧。我再躺一躺就出去?!?/br>伊萬忙勸道:“少爺,你還病著呢,再休息半天、不,一天吧。不然受了涼,病情再加重怎么辦?”“放心吧,死不了的?!鄙倌暾Z氣平和中不失堅定,道:“既然我選擇了走這條路,那能動的時候,自然要親自走下去?!?/br>伊萬再勸幾句,見少年始終不為所動,只好又擔心又難過地準備離開,卻聽身后少年忽道:“伊萬,等等?!?/br>伊萬大喜回頭:“少爺,你改變主意了嗎?”“沒有?!鄙倌昕此谎?,嘆口氣道:“把眼淚擦干凈再走?!?/br>伊萬:……眼眶紅紅的伊萬從蒙卡象背上跳下來,飽含殺氣的眼神死死盯著紫發(fā)男人塞米利安的后背。塞米利安嘴角含笑,怡然自得,完全不當一回事。半小時后,包裹嚴實的少年也從帳篷里鉆出來,抓著繩子慢慢往下爬,在快要落地的時候腳下一滑,伊萬急忙伸手托了一把,然后飛快地縮回手,甚至還欲蓋彌彰地轉過頭,裝作自己什么也沒有做過。塞米利安回頭笑道:“洛爾少爺,您好點了嗎?”少年洛爾戴著護目鏡和面罩,連一根頭發(fā)絲都沒有露出來,聽到塞米利安的話,也看不出他的表情有什么變化,只聽到悶悶的一聲“嗯”從面罩后傳來,轉眼就被寒風打散。塞米利安笑瞇瞇地道:“您可要保重身體呀!這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后面的路還長著呢,您可一定要平安健康啊!”“平安健康”四個字,被他特意咬重音念出來,聽上去不像是祝福,倒像是詛咒。伊萬等人一臉怒容,洛爾卻是平靜地道:“借您吉言,希望如此吧?!?/br>塞米利安笑容微微收斂,上上下下仔細看了他一會兒,在伊萬發(fā)怒之前,他輕笑一聲轉過頭去,不再說話。因為洛爾個矮步子小,他們的速度頓時慢了許多。白茫茫的雪地上,一行腳印延伸向遠方,沒過多久,就被風雪覆蓋起來,再也不見蹤跡。………………………………………………………………………………此時,溫暖而富麗堂皇的冰宮里,正在舉行著一場盛大的舞會。韋奈姆伯爵端著酒杯,無視身邊女伴的不滿,不錯眼地盯著人群中最熱鬧的地方。好不容易看到一個空隙,他腳下一滑好像移形換影一樣快速地插了進去,胖嘟嘟的身體優(yōu)雅而不失訊速地擠到前面,舉杯道:“陛下,恭喜您繼位。您的演說真是太感人了!”賽琳達含笑頷首道:“謝謝?!?/br>韋奈姆正待自我介紹、順便回憶一下他曾經(jīng)遠遠見過幼年賽琳達的緣分,突然被一個人插到前面,韋奈姆眼睛一橫正要發(fā)怒,待看清那個人的相貌以后,他灰溜溜地退到一邊,不得不尋找下一次說話的機會。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把人擠開的左相肖恩帶著微笑,感慨地道:“恭喜你,賽琳達。沒想到當年的那個小姑娘如今已經(jīng)變成了帝國的掌舵者,而且是如此的美麗又杰出??吹侥悖屛覀冞@些老家伙也不得不承認,我們真的已經(jīng)老了?!?/br>“肖恩叔叔說這話,是想提前退休享福嗎?”賽琳達微笑道:“那我可不能答應。帝國需要您,我也需要您,起碼再過一百年,您再說變老的話吧!”雖然知道她這只是恭維的話,但肖恩還是開心地大笑道:“那可不成,肖恩叔叔能不能活到一百年后都難說呢!你總得讓我這把老骨頭休息兩年吧!”右相田川在旁邊陰森森地道:“那你還不趕緊遞辭呈?”肖恩一噎,看了眼艾米瑞達,見她只是微笑,擺出一副身為小輩不能插話的模樣,并沒有打圓場的意思,哈哈笑了兩聲道:“雖然我也想早點休息,但是皇帝更替,諸事繁雜,我要這時候撒手不干,不是陷陛下于不義嗎?這可不行!”之后,他再沒有敢倚老賣老說想退休的話,雖然還想跟新任的女皇陛下顯示一下“你沒有我不行”的傲慢,但右相一直跟個木頭樁子一樣杵在旁邊,不說話也不離開。過了一會兒,他就隨便找了個借口離開了。賽琳達不為人察覺地松了口氣,借著低頭飲酒的機會,偷偷沖著右相眨了下眼睛,威嚴的女皇頓時顯得俏皮起來。右相田川眼皮耷拉著,面色不變,但嘴角隱隱勾起了一點弧度。………………………………………………………………………………里格丘陵的邊緣,幾百個巨大的天然冰柱屹立如林,容遠站在一根柱子上,看著極遠處的那個白色建筑物,外觀看來,好像一顆打破的雞蛋倒扣在地上,安靜而無害的樣子。在他身邊,阿爾法道:“……外部防御等級A級,內(nèi)部未知。初步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