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凈凈，看不出牌子和具體價格，只能從質(zhì)量摸出來肯定不菲，還是全新的。

陳昭不肯收，她便裝作要扔掉的樣子，說這是她某某親戚家的小孩用舊的，眼見著標簽都扯了，你不要我只好扔去垃圾桶了。亦或者直接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就給宥源用上，軟磨硬泡的機靈方法層出不窮。

不過劇組殺青后，她也就得回薊京了。宥源仿佛知道什么一般，圓圓的眼睛望著漂亮jiejie，伸手去揪著她的衣袖不放，硬是把人家弄得眼眶都紅。

她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睛，給了陳昭一個朋友的擁抱：“陳昭，照顧好自己?！?/br>
“說什么呢，好像我過得格外差似得?！彼牧伺呐⒌募绨虮硎景参?，“我一直一直都過得很好。”

第38章

過完年以后，他接到了第一個本子，下半年才開拍，新秀導(dǎo)演的獨立電影，片酬不高，主要是內(nèi)容吸引他。實際上他現(xiàn)在最著急的還是希望要拍一些商業(yè)片，資本大量涌入娛樂圈，致使評判一個演員的標準逐漸從獎項往票房傾側(cè)。

只是背后沒個背景和推手，單憑自己定然是拿不到這種資源，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他上半年還是不怎么敢去薊京，只接了一些慶城本地的古裝話劇表演，用的還不是真實姓名。

六月的時候，陳昀大學(xué)畢業(yè)了。陳昭不想自己的弟弟連個畢業(yè)典禮都沒人出席，于是買了火車票去了一趟薊京。他的頭發(fā)還沒剪短，不過因為上話劇倒是打理過了形狀，將大衣往外一套口罩墨鏡一戴，倒也一點都認不出來是什么人，甚至連男女性別都有點模糊。

他只在薊京呆了三天，誰都沒有告訴，只有陳昀知道自己來了，住在學(xué)校的附近。那天他慢悠悠地走過去，看見醫(yī)大旁邊的薊影也聚著人，想來是同一天畢業(yè)典禮了。陳昭遠遠地瞅見一臺很熟悉的車，號碼牌自己都能背下來那種。

他第一反應(yīng)是神經(jīng)怵地一緊，下意識就想快點走開，然后頓了一秒立刻全都松懈下來：他又不缺漂亮新鮮的人喊他杜老師，何況還有華清安。

可是陳昭腳步邁得一點都不果斷，還是站著多看了幾眼，好像希望有人能從那輛車上下來似得。他在心里默念我是想見芊芊了我是想見芊芊了，念得自己都心虛，明明根本就沒通知人家自己要來薊京。

那不是害怕被杜聿柏知道嘛。

得，結(jié)果繞回來還是在這人身上，陳昭你有沒有點骨氣呢，賤不賤啊。

他在心里擰巴了一圈以后終于大步邁入?yún)f(xié)和醫(yī)附大。校園里熱鬧得很，家長捧著花的帶著一家老小的。陳昭走到約定的地方，看見陳昀穿著學(xué)士服心里不由得感慨萬千，然而轉(zhuǎn)念一想自己也才多了三歲，怎么就有點想這些傷春悲秋的事兒了。

陳昀長得比陳昭還要高半個頭，抱著自己哥哥的時候卻還是跟小時候一樣要揪著衣服。陳昭拍拍他的背，什么也沒說，同他一起向禮堂走去。陳昭注意到陳昀手里拿著鮮花，隨口就這么一問：

“怎么抱著花呢？是女孩子送的？”

“不不不不……誒也對，是芊芊姐給的。她挺早的時候來了一下，送了花以后就走了?！?/br>
陳昭“噢”了一聲，沒說什么，跟著陳昀進了大禮堂，找了座位坐下。陳昀學(xué)習(xí)成績很好，作為杰出代表在講臺上面發(fā)言。不過再杰出的代表，總還是有向下看的時候，陳昭同他弟弟對視的時候，想自己果然還是不得不來，不然小孩該有多失落多不安心。

自己畢業(yè)典禮的時候坐在這個位置上的還是杜聿柏。

所以說，城市這種東西是很可怕的，哪個文人吟詩說的，因為一個人愛上一座城。陳昭不敢逆風(fēng)執(zhí)炬了，但是在這座城市總是分分秒秒想起那個男人，拉扯著靈魂。

再拉扯也沒用了，感情這種東西，像是一把鎖配一把鑰匙，形狀對了還不一定行，擰松了打不開，擰過了鑰匙便斷了。

他現(xiàn)在的心情便是那只生了銹還堵著一柄斷掉鑰匙的鎖頭，更何況，形狀本身也不是匹配的。

回來慶城以后他就去把頭發(fā)剪了，要有儀式感，自己拿把剪刀咔嚓咔嚓的。過癮的同時還留下幾寸余地，自知是什么臭皮匠水平，頂著一窩狗啃的黑草往理發(fā)店去了。

洗澡的時候，他看著鏡子里清爽的短發(fā)，很是滿意。佛說，剪掉三千煩惱絲，化作自得一微塵。只是后背出還有一顆柏樹的紋身，緊緊地扒拉在自己的皮膚上生長，干脆等過幾天和李艾程談完電影就找時間去洗掉得了。

李艾程就是那個新秀導(dǎo)演，年紀輕輕的，倒是有雄心壯志。剛剛從科班畢業(yè)出來，第一次電話聯(lián)絡(luò)就激動地跟陳昭描繪了宏偉藍圖。性格積極的同時，確實也是充滿了工作動力，不至于一張嘴光說，直接就要跑慶城來和陳昭切實討論。

他一下火車就攛掇著陳昭，帶他去吃慶城本地的好東西，還笑嘻嘻地說這是為了貼近生活。陳昭當初答應(yīng)他要拍，也是因為李艾程的取景地點就定在慶城。劇本的主角不是他，而是以動物為主，講的是導(dǎo)盲犬與主人的故事，陳昭飾演的是青年時期的主人公。

他拗不過活力四射的李艾程，干脆也放松下來，跟他一塊走街串巷去，直到晚上對著一鍋紅湯，才開始討論劇本的事情。

李艾程很有自己的想法，但陳昭也是個犟脾氣。兩個人談著談著出現(xiàn)分歧，兩個人互不相讓，你一句我一句的，結(jié)果就發(fā)展成了吵架。吵得很兇，兩邊都夾雜了上了生殖器，還好選的是市井大排檔的地方，吵吵嚷嚷地也沒人在意。

吵累了，鍋里的東西也煮熟了。李艾程從鼻子里哼出來一聲，陳昭翻了個到天上去的白眼，然后開始跟仇人一樣搶鍋里的東西吃。稀里呼嚕地把鍋清空了以后，兩個人癱倒在塑料椅子的靠背上，盯著帳篷上的小吊燈數(shù)飛蛾。

“怎么樣，是不是感覺跟我這樣的人待在一塊，特別開心？”

“是。這么吵一架以后搓一頓火鍋，巴適?！?/br>
“嘿嘿嘿，一看你就是那種什么？積郁成疾是不是？”

“放屁！”陳昭拿起筷子，佯裝要去打李艾程。李艾程特別配合，抬起手來擋著，臉上卻還是笑著：“別介啊。我看過你的每一部電影和訪談，感覺你就是這樣……特別憂郁？”

“我是演員，演員好吧。那都是演出來的?！?/br>
李艾程伸出一根手指擺了擺：“非也非也，陳昭同志，我作為一個導(dǎo)演的眼神是很雪亮的。這人哪，有什么事兒就得說出來，不能把自己想得太萬能，覺得靠擰巴就能解決?！?/br>
“小屁毛子凈會扯大道理?！?/br>
但他確實覺得跟李艾程待在一塊很舒服，畢竟在這小子面前自己是前輩，削弱那份原生骨子里的自卑。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