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

程子琛把紙袋鎖緊教室外面的儲物柜：“走吧?！?/br>
食堂人還是那么多，簡澤安有點不樂意，還想去小賣部買，被程子琛攔住了。

“總吃那些不健康?！?/br>
行吧，他說什么就是什么。

簡澤安蔫頭耷腦地想往擁擠的隊伍里排，程子琛卻沒讓：“你去找地方坐，我去排隊買飯。”

找地方坐？

放眼望去，食堂里一片的人，烏央烏央全是腦袋，哪兒有空位？

目光正一寸寸從食堂里刮過去，忽然有人招呼他：

“安哥——簡澤安！過來這邊！”

是他們班的白火。

簡澤安松了口氣，擠過去，是白火、林霄還有兩三個他們關(guān)系好的男生，都是十一班的。不過只有一個空位。

簡澤安搖頭：“不行，我們是兩個人?！?/br>
林霄筷子頓了一下，抬眼看他：“還有誰一起？”

“是子琛。他去買飯了。”簡澤安道，“我再找找?！?/br>
“別找了，這會兒的食堂哪有地方。——我馬上吃完，安哥你坐我這兒?！卑谆鸺涌炝顺燥埖乃俣?。

簡澤安看他盤子里確實快干凈了，也沒推拒：“謝了?！?/br>
他坐在空位上，拿出手機發(fā)V信跟程子琛說自己在哪個位置哪排。

“你還跟程子琛補課？”林霄忽然問他。

“嗯？是啊。不過這周放學(xué)練籃球，沒什么時間，估計周末要多辛苦一點了?！焙啙砂搽S口回答。

林霄沉默了一下，道：“我堂妹在一中，她成績挺好的，但是想再沖一沖，請了幾位家教，還上了幾個補習(xí)班，效果很不錯。要不要我問她要一下家教的聯(lián)系方式？”

“謝啦，但是不用了，我哥幫我找了家教?！焙啙砂蔡а蹖λπΑ?/br>
“那你……”為什么還要跟程子琛補課？

“啊？什么？”林霄聲音低，食堂又很鬧，簡澤安沒聽清，隔著桌子微微傾過身，湊近了林霄。

他身體一動，林霄的目光投過去的角度就剛好可以從他寬大的短袖校服領(lǐng)口望進(jìn)去。

簡澤安是抽條的少年典型的偏瘦的身材，一對鎖骨精致明顯，像是一對欲飛的翅膀。他頸窩那里有一顆小巧的痣，襯在衣服下面不見陽光的奶白色皮膚上，像是奶油上面一粒芝麻，平添三分純中帶欲的色·氣。

讓人想嘗一口。

林霄一時看住了。

簡澤安半天得不到回答，奇怪地又問了一遍：“林霄？你剛才說什么？”

還是他特有的，叫“林霄”兩個字的時候，尾音略略打卷兒的叫法，仿佛天生自帶一點親昵。

林霄被他叫得一驚，倉促收回視線死死盯著餐盤：“……沒什么?！?/br>
簡澤安覺得莫名其妙，又多看了他一眼，沒看出什么，只好作罷。

白火吃完了飯，站起身：“霄哥，安哥，創(chuàng)磊，斌子，我先走了啊?！?/br>
幾個人參差不齊地隨意揮手——反正回班就又見到了。簡澤安看白火的位置空出來，想到不知道程子琛還有多久買完飯。

他剛站起來在人群里搜尋熟悉的身影，就看見程子琛一手端著一個餐盤，從人群里摩西分海一樣地走過來。

男生身量很高，身材頎長，還長著一張叫人忍不住多看三秒的臉。而一看之下，便認(rèn)出這是三中校領(lǐng)導(dǎo)——乃至于市里教育局都恨不得捧在手心的學(xué)神。

周遭的同學(xué)和學(xué)弟學(xué)妹都忍不住看向他，簡澤安都能聽見細(xì)碎嘈雜的議論：

“這就是高二那個學(xué)神？”

“程神啊，IMO金牌得主，已經(jīng)保送P大了?！?/br>
“不光IMO啊，物競他也拿了國一，據(jù)說如果不是IPhO時間和IMO沖撞，他也會入選物理國家隊的?！?/br>
“這位學(xué)長這么厲害的嗎？他保送了為什么還要來上學(xué)？”

“所以說人家是學(xué)神你不是，追求就不一樣。聽說是想考狀元，而且想?yún)⒓踊?。?/br>
“……”

程子琛卻像是沒聽到一般走到簡澤安跟前，先把餐盤依次放下，然后對同桌的十一班幾個男生點點頭，神色泰然。

十一班這幾個卻都下意識露出敬畏的表情，一個個再不似平常肆意嬉笑，全都收斂表情老老實實打招呼：“程神。”

整張桌子都似乎瞬間安靜起來。

其實很多時候?qū)W渣和學(xué)霸是不太對付的，后者覺得前者不好好學(xué)習(xí)沒前途，前者覺得后者都是一群只會讀書的乖寶寶。

但到了程子琛這種級別，國際奧林匹克數(shù)學(xué)競賽滿分得主的title掛在身上，由于榮譽太璀璨、太遙遠(yuǎn)，連一群不愛學(xué)習(xí)的學(xué)渣都說不出什么“死讀書”之類的話，只能從心底生發(fā)出“雖然完全不懂但就是覺得好厲害”的感受。

也就是程子琛，才有這樣讓學(xué)渣們只能仰望、不敢冒犯的氣場。

程子琛坐在簡澤安旁邊、白火剛才坐過的位置，將一雙筷子擺在簡澤安跟前的餐盤：“買了你喜歡的紅燒排骨和rou龍?！?/br>
簡澤安低頭一看，卻擰了擰眉毛：“……你知道我不喜歡芥藍(lán)。”

“葉子菜就只有這個和菜花，你更不愛吃菜花?！背套予∫幻嬲f一面又分好了餐巾紙。

“……都不愛吃就不能不要嗎?！?/br>
“總得吃青菜?！背套予∩焓峙牧伺纳磉吶说哪X袋，“快吃。晚上你練籃球，中午看看能不能抽時間給你講幾道題?！?/br>
“哦?！焙啙砂补怨渣c了點頭，拿起筷子開吃。

他對面的林霄默默看著眼前人雖然表情不樂意、卻還是挾了芥藍(lán)吃下去的樣子，垂下了眼睛：

“我吃完了，先走了。”

簡澤安咽下一口芥藍(lán)，為那個帶點蔬菜苦味的味道又?jǐn)Q了擰眉毛，抬頭對林霄揮揮手表示聽到了。

林霄端著餐盤，在原地站了一秒，才離開桌子朝著殘食臺走去。他身后洪創(chuàng)磊嚷嚷著“霄哥我也吃完了，你等一等”，他卻充耳不聞，筆直地走遠(yuǎ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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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練完籃球，簡澤安讓家里司機來接自己。回家的路上他打開手機刷朋友圈，就看到幾個月也不發(fā)一條的程子琛居然發(fā)了新動態(tài)。

他一看，是張照片。

男生修長的手指握著一支黑色的鋼筆，燈光打在筆身上，反射出一線鋒芒，金色的筆尖雕花細(xì)致，筆尖下的白紙上落了個應(yīng)該是剛寫的字，程。筆畫有力，自有一股風(fēng)骨在內(nèi)。

照片配文很簡單，就三個字：很喜歡。

簡澤安都沒注意，自己在看到的剎那，便從嘴角開始，笑意一路蔓延到眉梢。

照片下面已經(jīng)有不少共同的好友點贊了，還有人留了評論。大部分是夸筆好看的，也有夸字好看的，然后……還有夸手好看的。

好幾個同班同學(xué)看了牌子都留言說土豪，但也有和程子琛簡澤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