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8
書迷正在閱讀:渣攻今天也在洗白了嗎、男孩子網(wǎng)戀是要翻車的、國民影帝是我的未婚夫、善解人衣(H)、連Beta都要咬?、嫂子欠調(diào)教(H)、喪尸王雙修手札(H)、食夢實夢、和老虎先生閃婚的日子、炮灰謝絕循環(huán)利用!
幫頭子,但沒混出什么氣候,而且到現(xiàn)在還欠著申請新身體的五萬字報告,這讓他不禁喜上眉梢。戈登說他特別像離婚后見不得前妻好的陰暗鬼,氣得澤維爾好長時間不再找他喝茶。3月中旬,久未聯(lián)系的李啟明寫信送來訃告,母親去世,周五下葬,澤維爾特地推了計劃去參加葬禮。同日傍晚,他連黑領(lǐng)帶都沒來得及換,就匆匆趕往碼頭,坐上前往美國的游輪親自處理生意上的事情。這艘游輪上有個天才鋼琴師,在船上出生,從來沒上過陸地,沒學過一天鋼琴,卻頗負盛名。晚餐后,澤維爾也慕名在舞會上聽了一場,用兩曲舞的時間跟一個獨自出游的美國貴婦混得很熟了。她很親昵地管他叫小唐璜,聽說澤維爾是四處奔波的生意人,就和他談起東方快車上的裝潢和這艘游輪相比怎樣之類云云。澤維爾煩得很,自覺發(fā)揮不好,不過那女人好像挺中意他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他不討厭她,就是搞不懂世上怎么會有人喜歡爵士樂,小號高亢悠長的聲調(diào)吹得他偏頭痛發(fā)作。澤維爾花了十幾磅,要樂隊只留下鋼琴獨奏,配著紅葡萄酒喝到微醺,徑直回房間去。游輪呼吸一般起伏,海浪晃得他昏昏欲睡,卻總是睡不安穩(wěn)。他躺在床上,回想起早晨參加葬禮的情狀。旋進棺材的螺絲釘有幾顆、走了多遠的路到墓地、田野是什么顏色,他總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包括走在身旁的李啟明復(fù)雜的神色。神父念誦悼文的時候,李啟明小聲問澤維爾:“世上會不會有不存在的人?”澤維爾告訴他這不可能。當然了,造假的身份多的是,但背后總得有個活人,否則捏造身份意義何在?“她本不該死的?!崩顔⒚髡f。澤維爾說,世事無常。他又想這樣會不會太過冷漠了,所以連忙補了一句節(jié)哀。“我的意思是,一個原本沒有腸胃病的人會忽然害上腸胃病病逝嗎?”澤維爾驚詫地看了李啟明一眼,他不會不知道這話在暗指什么。他正要進一步詢問,李啟明卻搖搖頭,不接話了。他的神情平靜得近乎冷酷,可是澤維爾分明看見他連眼角的細紋里都染上濕痕。到底出了什么事?澤維爾很難控制自己不去琢磨。凌晨一點半左右,游輪上徹底安靜下來,海浪聲也被舷窗阻隔在外。他點上燈,在房間里走來走去,從床頭柜抽屜里找到一本王爾德寫給他情人的長信集子,前后有裝訂的硬封殼,遮住了書名,不知道是誰落下的?這簽,翻開就能看見其中一段被專門做了標記:“這世上最終的秘密是人自己。即使稱出太陽的輕重,量出奔月的路途,繪出漫天的星圖,也還剩下人本身。誰能算出自己靈魂的軌道呢?”誰能算出自己靈魂的軌道呢。澤維爾喝了杯茶,又躺回床上,思緒被這話占滿了。他又開始想到那個魅魔,不知道他現(xiàn)在在做什么?不知道現(xiàn)在澤維爾在干啥?以撒躺在一疊報紙上,也想到他。之前好不容易記住的臉又快忘記了。他更能記住面部之外的那些東西,澤維爾的雪佛蘭車,澤維爾的房子。他記得每一件家具的位置,盤子上那些花紋,桌上成對的彩色陶瓷小馬,有一匹被他打碎了,但澤維爾沒要他賠錢。書房嵌有兩面飄窗,他經(jīng)常在窗臺上曬太陽,有時候澤維爾會讀書給他聽。這天使好像很喜歡看書,滿滿一面墻上大多是英文書,但也有些是法文。法國人的文字很怪,字母O頭上戴一頂帽子;讀r的時候像在漱口,莫扎嗬特、薩列嗬里。這兩人是誰啊,畫畫的?澤維爾能講點法語,不過他有把任何語言說得像倫敦英語的本事,真是個肯辛頓的小老爺,連家鄉(xiāng)土話都說不好了。唉……澤維爾和以撒相隔那么遠,兩人卻幾乎同時嘆了口氣。以撒抬起手,把月亮捏在指間:你這東西為什么哭喪著臉???**海運向來很慢,一路上澤維爾去醫(yī)務(wù)室拿了數(shù)十次的暈船藥。某天早上聽水手說當日就能靠岸,于是他一整天都在期待下船。挨到近岸已是傍晚,海上天氣不佳,只能隱隱看見對岸高樓的輪廓。越來越多人擁到甲板上,用不同的口音談?wù)撘粦?zhàn)后的美國,還有些二三等艙的人只是撲在欄桿上,久久凝望著燈塔的亮光。澤維爾也到外面來,瞇起眼睛,順著他們指的方向看去。稀薄的白霧在海面浮動,禽鳥掠過高樓,每一扇窗戶背后都有千篇一律的故事,尖叫、喧鬧、高聲大笑;彩帶纏繞在頭發(fā)上,錯亂的舞步永不停息。多奢靡的景象,真是荒唐。澤維爾回想起自己攀附權(quán)貴的日子,從滿嘴口音的鄉(xiāng)巴佬到花花公子,好像也就是一瞬間的事。第一次在街上不慎撞倒一位闊太太只是偶然,緊接著他鬼使神差地捉住她的手腕,兩人視線相撞——澤維爾的眼睛那么藍,她竟一時沒有掙開。后來,有些太太趁四下無人獻上香吻,有些竟放膽和他私奔;年長的夫人供他讀書,教他結(jié)識上流社會的男女。澤維爾有張很無害的臉,因此她們的丈夫?qū)λ埠敛辉O(shè)防,那信任時有逾矩,流露出另一種探究的垂涎來。他對他們來說既像兒子,又像情人,是止步于rou欲之外的luanlun。很久之后他才明白,這不是什么個人魅力,只是年輕漂亮的男人特有的資本。碰巧青春對天使來說非常廉價,甚至無須把畫像鎖在閣樓上。人類的生命短暫而艱辛,就像浮在海上的小船,隨時會被浪頭抹去。半個世紀之后,澤維爾最初認識的那一批人就相繼辭世;又過了半個世紀,當年比他年輕的家伙也步入黃昏??傆腥似疵鼡u動船槳去追趕碼頭上的燈火,但那些岸上的人,同樣不曾手握命運。嗚——汽輪轟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澤維爾提上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上甲板去,離開房間之前,他又想到床頭柜里那本書,被人妥善包裝卻又遭到遺棄,封套底下的書名到底是什么來著?回頭一定去書店看看。少頃,游輪靠岸,澤維爾扶著行李箱走出房間,甲板上人頭攢動,嘈雜聲不絕于耳。他沒來得及話別那位美國太太——正要脫下帽子打招呼的時候,余光瞥見底下的人群中有條魅魔尾巴一閃而過。澤維爾幾乎是從舷梯上跳下去的,帽子什么時候脫手也不知道;這時正是最擁擠的時候,他陷入人群,被裹挾著往岸上推,滿眼是各色的后腦勺,幾乎立刻就跟丟了。好不容易擠到空地,他才突然發(fā)現(xiàn)手上少了點什么,轉(zhuǎn)頭一看,帽子已經(jīng)在水面像小船似的漂遠了。澤維爾后知后覺剛才那個下意識的舉動有多荒唐,幾乎讓他感到羞赧。他在心里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