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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作往常,姚嶼一般無視他。老林的酒品是人都知道,你越跟他剛,他越是啰哩巴嗦沒完沒了,不如讓他自己說個夠,等他找不到話了,自然就換人折磨了。但今天不一樣。姚嶼去酒桶下接了杯酒,舉著走到老林面前:“這杯敬學長,我確實瞞了你們很久?!?/br>老林瞪眼:“有多久?”“不是很久,”姚嶼算了算桌上他最早認識的人,“五六年吧?!?/br>老林:“……”一個數(shù)字,讓老林酒醒了一半:“你說多久?”姚嶼說:“高一知道的。”整桌人手里的rou也不香了,滿臉懵逼。易羿不太喜歡這樣的寂靜,拿紙巾擦了擦手準備站起來。姚嶼沖他比了個手勢,示意別動。“丁宇呢?”老林這時候終于想起有一個跟姚嶼同一所高中畢業(yè)的,攥住丁宇的袖子,問:“你知不知道?”丁宇一滯,低頭把手上羊排的最后一塊rou吃了,才說:“知道?!?/br>“什么時候知道的?”“他高一。”“……”老林生無可戀:“你知道?那我當初給他介紹對象那會兒,你怎么不攔著我?”丁宇說:“我攔了啊,你忘了你怎么回我的?”“?”“你說你論文寫完了嗎就在這多管閑事,成不了就怪你,每次一有姑娘看上姚同學你就沖在搞破壞的第一線,你是不是有心理疾病?”老林噎?。骸拔艺f得這么狠?”“還有比這更狠的,不污染大家耳朵了。”丁宇想起了傷心往事,忍不住朝易羿吐槽:“你看我為了你犧牲了多少?這特么是活生生的人身攻擊啊,我扛了三年,才把姚嶼保下來?!?/br>姚嶼和老林同時問他:“什么意思?”丁宇一卡:“沒什么?!?/br>再裝傻已不可能,他很快在威逼利誘之下吐出了內(nèi)幕。“不就易羿叫我?guī)兔纯茨忝?,每天做什么,見點什么人,有沒有生病,有沒有談戀愛,”說到一半丁宇試圖撈回自己,“挺變態(tài),是吧?”一句話把三個人都得罪了,完美。老林帶著一幫平時總被丁宇打壓的崽子,抱著啤酒桶,誓死要把他喝趴下。過往在這種情況下被揭發(fā),姚嶼捧著啤酒杯遞給易羿:“喝不喝?”易羿接過杯子仰頭干了,漏下的酒液順著脖子流過喉結(jié),沒進T恤。他好笑地看著姚嶼盯著自己咽了口水,重接了一杯還回去:“想喝?”姚嶼看了看他嘴唇碰過的地方,也不客氣地干了。老林打完丁宇回來見到這一幕,雞皮疙瘩抖了一地:“是杯子不夠用還是你們愛玩這個,能不能照顧一下在場的單身狗?”“順便跟這位姓易的同志說一句,組織這邊還沒同意把姚棟梁交給你,聽說你一直住在國外,將來不會想把姚同志也帶走吧?如果你有這個想法,我林某人第一個不答應?!?/br>姚嶼哭笑不得:“老林,你喝多了?!?/br>“不多,這才幾杯,我說的都是真心話,”老林眼睛喝得直直的,說話意外地流暢,“你今天帶人進校這件事我還沒找你算賬,你讓我把話說完,不然我明天檢舉揭發(fā)你。”跟丁宇那幾杯成了壓垮老林的最后一根稻草,他醉醺醺地看著易羿,邊上人給他找來一張塑料凳子,他拿過來咔嚓一聲放在跟前,一屁股坐了上去。“我跟你說,我們教授說過,姚嶼的天賦難得,希望他將來能留校做項目,不過你這種暴發(fā)戶可能不大懂這是什么意思,”老林緩慢地解釋,“簡單來說就是搞科研,玩科學,你能懂嗎?”丁宇被老林灌得比他還醉,身上沒有半點力氣,否則絕對上來攔人,阻止老林自造后半生的噩夢。所以說自作孽不可活。“姚嶼這幾年是我看著升上來的,其實我覺著他這樣也挺好,一心一意,沉迷學習,你說是不是?好不好?”老林甩了易羿右肩一巴掌。易羿瞥向姚嶼,見小姚同學半看戲、半無奈,眼里還有零點三分的期待,表情可謂錯綜復雜。很鮮活,讓他不忍打斷。絲毫不知自己被姚嶼救了的老林還在夸夸其談,對未來展開無限暢想,順便鄙視著眼前這位他認為不懂他們文化人士的內(nèi)核,空虛地只剩錢了的暴發(fā)戶。其實聽他說說自己缺了的那幾年里姚嶼做了什么很不錯,就是易羿每次想繞過他跟姚嶼說兩句話或者夾菜的時候,都會被老林以各種角度打斷,重復了幾次,易羿就不大高興了。他不高興,老林就比較慘了。“你今天講的課里有個詞翻譯錯了,曲解了整句話的意思,”易羿把肩膀上的手拍掉,“本來問題不大,不過你學術精神這么強,還是提醒你一下,回去重新想想,別誤了一個班的學生。”老林的反應是rou眼可見的慢,一時沒理解易羿話里的意思,不過桌上有清醒的人,聞言目光聚攏到這邊。姚嶼事先做過功課,逮到機會替男朋友辯白,立馬提刀上陣。“老林上課用的那本書,編者里有易羿?!?/br>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又是月底了。。。更新估計會晚,提前預告下第102章姚嶼在外人眼里一向不怎么功利。課題加不加名字、爭不爭亂七八糟的獎學金、評不評學院里的年度優(yōu)秀學生他一概不關注,什么榮譽和獎都買不來他高興。當年上高中時他還不這樣,還會為了一個冠軍暗中跟易羿較勁,后來上了大學,每次填獎懲記錄都要漫出格子,滿足感卻越來越小。他丟掉的東西,千百個獎也換不回來。此刻姚嶼把話丟完,目光在眾人臉上巡視一圈,自鳴得意的小尾巴簡直翹到天上。離老林最近的男生率先結(jié)束懵逼,張口就問:“那書不是一群老外編的么???”姚嶼說:“不讓人有英文名?”“……”桌上人對易羿的印象本來很正常,但聽老林叨久了,又不熟,自然而然被帶歪了路,都以為易羿就是個家里有礦的小少爺。像他們考到博士的人,哪怕不是故意,多少帶著一點自視清高的味道,堅信學術文化不是一般人能理解,學海一讀二十來年,讀書人的鄙視鏈就那么形成了。比如說鄙視“暴發(fā)戶”。“暴發(fā)戶”的男朋友拿著鞭子啪啪抽打他們的臉。那本教材可一點都不“一般”。老林“靠”了一聲,抓起邊上一天沒回過宿舍的男生的包,從里面撈出書,指著扉頁問姚嶼:“哪一個?”姚嶼一點ROY。他比炫耀自己痛快多了,狂妄的手指并起打了個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