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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姚嶼撒了個慌,“他們都跟我說了?!?/br>這個謊言很輕易地被戳破了,楚晴皺了下眉:“不會?!?/br>“要是你真問到了不會說這種話,她不住我們鎮(zhèn)上。”姚嶼一怔,正不知該怎么接,楚晴的下一句話讓他徹底呆住了:“她住我們家里?!?/br>“兒子,”楚晴的手無力地擺在沙發(fā)扶手上,“薇薇是你爸的親meimei,你的小姑,你三歲那年她說她喜歡女人,后來離家出走,再也沒能回來?!?/br>第88章曾經(jīng)有很長一段時間,楚晴只要想起姚薇儀這個名字,都會陷入抑制不住的暴躁和憤怒中。大概是時間過了太久,又或者終于在離開姚家之后慢慢釋了懷,今天當(dāng)著兒子的面說到這個人,楚晴沒有憤懣,沒有怨氣,有的只是心底一片荒涼,還有壓了多年的疲憊。姚薇儀比姚立輝小十三歲,在當(dāng)年那個年代屬于老來得女,然而卻沒有什么福氣,一生下來就帶著先天的病,不到周歲就失去了mama。她幾乎可以算姚立輝當(dāng)女兒一樣呵護(hù)著長大的,姚家天生的小公主。三歲之前,姚薇儀很乖巧,因?yàn)橐敔斢惺聵I(yè),姚立輝有學(xué)業(yè),她大部分時間由保姆陪著,不太出去玩,家里人沒發(fā)現(xiàn)她在智商方面碾壓同齡人的天賦,三歲后,她開始像正常人一樣往返于幼兒園和家之間,于是和班里小朋友的差距,漸漸顯現(xiàn)了出來。當(dāng)時還沒有高級的私立幼兒園,英語課還沒進(jìn)小學(xué)生的課表,老師還畢業(yè)于為數(shù)不多的師范學(xué)院,形容小孩聰明的說法還很單一,遙前鎮(zhèn)的人還不清楚“少年班”是什么東西。姚立輝大二那年,楚晴在學(xué)校食堂里第一次見到年僅五歲的姚薇儀。男人帶孩子,尤其是帶女孩,總有些粗魯,哪怕心里知道有些事要細(xì)致,仍舊很難完全切換成mama這個角色,那年的姚立輝是學(xué)院里的校草,喜歡他的女生可以編幾支足球隊,每次帶姚薇儀來學(xué)校時不少人會聚到這個機(jī)靈的小姑娘邊上,她卻左看右看看誰都不順眼,偏喜歡跟楚晴混在一起。這個五歲小孩,你不想跟她講道理的時候,她嘴里頭頭是道,想和她講道理的時候,她又開始裝不懂,姚立輝和她說了幾次不要麻煩不熟悉的jiejie,她都愛理不理,弄得她哥哥一個頭兩個大。湊巧的是,楚晴當(dāng)年也喜歡姚立輝,在年僅五歲的小媒婆的不屑努力之下,她和姚立輝終于走到了一起。楚晴還記得姚立輝跟她表白那天,是姚薇儀使了點(diǎn)詐,把“梯/子”搬到姚立輝腳邊讓他爬,又在他爬上去后悄悄把“梯/子”撤走,姚立輝沒有臺階可下,在當(dāng)時那種情況下,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像個變態(tài),不得不說出了心里的念頭。小公主有讓人非愛她不可的理由,這種魔力一樣傳遞到了楚晴的身上,甚至在她和姚立輝剛結(jié)婚時,心里一直希望能生個像姚薇儀一樣的女孩。直到小公主愛上了一個人,那個人,是個女人。姚嶼耳朵里嗡嗡作響,懷疑自己是聽錯了,“她喜歡女人”五個字從楚晴嘴里說出來,讓他感覺自己像被人扒光了衣服站在大街上。偏偏楚晴怕他聽不懂,補(bǔ)充說:“她是同性戀,你懂么?”他一瞬間失了神,像血液流動都靜止了,身體里的溫度一點(diǎn)點(diǎn)流逝,涼得他失去了思考能力。他有點(diǎn)不敢聽楚晴的下一句,但那句話還是飄在了空氣里,進(jìn)了他的耳朵。“她毀了一個家?!?/br>十四歲時,姚薇儀順利通過少年班的考試上了大學(xué),在鎮(zhèn)上小小轟動了一把,到姚家道賀的人連著幾天接待不完,姚立輝和楚晴也在這年結(jié)了婚,一切都走得出人意料地美好,把蒼白的未來襯得更為破敗不堪,令人唏噓。姚薇儀在這個家里關(guān)系最好的是楚晴,十幾歲的女孩,有事不愿意和爸爸或哥哥說,黑泥都吐給了她嫂子,而其中無外乎一些人際交往和生活習(xí)慣的小問題,楚晴愿意陪她聊,她也比姚立輝有更多時間在家陪剛生完孩子的嫂子和她的小外甥。青春期的話題遲早會來,畢竟楚晴也是在剛滿十九歲的時候喜歡上了姚立輝,但她從來沒想過,姚薇儀會是那么地與眾不同,讓她所有的準(zhǔn)備全部打了水漂,甚至帶亂了她的節(jié)奏,讓她慌亂不已。姚薇儀喊她jiejie。她說jiejie,你不要告訴我爸和我哥,我只想問問你,你愿意支持我么?楚晴艱澀地回答:“這件事,你必須跟你爸爸和哥哥商量。”姚薇儀搖頭:“姐,我了解我爸和我哥,我以前讓他們在外面那么風(fēng)光,他們受不了的,而且,如果你都不愿意支持我,他們更不會支持我?!?/br>楚晴和這個小姑娘沒有一點(diǎn)血緣關(guān)系,連接著她們兩個的是一條后來掛上的親情線,這條線經(jīng)不起折騰,她一直在用力維系著。可是她的線不止這一條,她還掛著和姚立輝的、和姚爺爺?shù)?,還有剛滿兩歲的姚嶼的,她不能斬斷這些聯(lián)系,更不能隨意擺布姚薇儀未來的人生,她思考良久,幾次想要找姚立輝談一談,但都被姚薇儀的眼神攔了下來。后來很多年,她都在后悔這個決定。姚薇儀走了,留下一封信,那一年她滿了十八歲,各種準(zhǔn)備早已在楚晴開口之后做好了。沒人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楚晴沒想到,自己自持身份,斟酌許久選擇的不支持,會讓姚薇儀就這樣憑空消失。于是所有錯誤都落到了她身上。“后來你爺爺跟我說我才知道,你小姑姑生下來有先天性的心臟病,小時候做過手術(shù)暫時治好了,但醫(yī)生說不是一輩子保險的,越長大越容易出問題,她這么多年杳無音信,多半是不在了,但是,這真的是我的問題?”“她爸她哥沒有問題?不過是人走了,把脾氣發(fā)泄到我身上而已,還有她自己,為什么那么懦弱?外人一句話就拍拍屁股跑掉讓別人承擔(dān)后果,她也成年了,自己做的事不能自己負(fù)責(zé)?”楚晴嘴里說著這些年一直不斷在姚立輝面前重復(fù)的話,指尖摳到掌心里,“小嶼,你覺得mama錯了嗎?”她問完又緊接著說:“算了,我知道你也對我不滿意,從你小時候我就把你束縛地緊緊的,你可能早就覺得我思想有問題,我只能說,我不求你飛得多高,只想要你平平安安做個普通人?!?/br>“因?yàn)槟闾袼?,從你小時候我就這么覺得?!?/br>“一樣聰明,也一樣怯懦,每一步都像踏著她的腳印往前走,我很擔(dān)心你會把路走成什么樣,雖然知道自己想得太多,我還是會害怕你未來遇到什么挫折或是不被理解的時候,跟你小姑姑一樣挑最極端的做法,我特別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