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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嶼:???第9章這個晚自習(xí)上的格外寧靜。往常一過九點,姚嶼連鐘都不用看,蠢蠢欲動的腦袋、交頭接耳的聲音、天上亂飛的作業(yè)本,無一不在昭告天下:晚自習(xí)將盡,夜生活即將開始。最后的幾分鐘永遠最難熬。而今天一晃就過了。鎖好門后,自習(xí)后半程一聲沒再吭的易羿瞥了眼姚嶼空無一物的背,輕聲問:“你不回家?”姚嶼怔愣了下,隨即反應(yīng)過來自己只拎著本書,連支筆都沒帶,怎么看怎么不像正要回家住兩晚的高中在校生。雖然他本來就不是。“回,就這么回?!币Z嘴硬道。易羿打量他片刻,轉(zhuǎn)身下了樓梯。走到一樓轉(zhuǎn)角處時姚嶼微頓了下,按理回宿舍要走跟出大門相反的方向,但他都那么開口了,不跟著去就不對了。姚嶼嘆了口氣,腳步一轉(zhuǎn)繼續(xù)跟著易羿。眼看著離門越來越近,姚嶼腦袋嗡嗡轉(zhuǎn)起來,一張?zhí)摂M地圖攤開……從正大門出去繞學(xué)校轉(zhuǎn)一圈能走到北邊的一個小門,那個門離宿舍很近,就是不知道這個時候還開不開了,如果不開的話他還得掉頭回來,所以不如走到一半就掉頭……?恍惚間,一個猛然竄出的影子打斷了他的思路,GPS·姚導(dǎo)航時沒留意周圍的環(huán)境,差點跟影子撞上。背后的安寧恬靜褪去了,嘻嘻哈哈的喊叫和涌動的人流組成了周五夜晚九點的高三教學(xué)樓,姚嶼盯著那棟底下兩個年級無比敬仰的神圣建筑,納悶自己居然跟著易羿走到了這個地方。高三跟高一高二不一樣,即便是周五,住宿生也會自覺地上完晚自習(xí)再回家,很多人甚至半個月一個月的回一次家,為打那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然而某些戰(zhàn)士時常不在狀態(tài)。影子扛著個炸/藥包勾住易羿的脖子:“我的易羿?。。?!”耳膜和視網(wǎng)膜受到的雙重刺激驚了姚嶼一大跳,他捂住胸口順著氣,定睛一瞧,發(fā)現(xiàn)不是炸/藥包——是被背在胸口的書包。易羿一把拽開丁宇亂放的手,語氣涼涼:“同學(xué)在,別亂喊?!?/br>“???”丁宇朝后一仰,發(fā)現(xiàn)易羿后面真的跟了個人,他把身體一轉(zhuǎn),“哪來的同學(xué)?。俊?/br>“……”易羿一言不發(fā)地看他。丁宇一邊端詳著姚嶼一邊跟他自我介紹:“你好我叫人生?!?/br>姚嶼:“……?”丁宇說完這句一見姚嶼的表情就笑了,哈哈解釋道:“人生的意義,知道嗎,十幾年前出道的亞洲男子天團,我人生,他意義?!倍∮钪钢敢佐?。“滾,別扯淡。”易羿挽了下袖子警告道。“誒??!我說你,”丁宇很是驚異,“這么久沒見你居然會說臟話了,誰教的你?”姚嶼:“………………”誰往邊上挪了一步,試圖降低一下自己一米七八的存在感并找機會開溜,哪知那邊丁宇接著補充:“下次讓他教你點高級的啊,滾現(xiàn)在都引申為撒嬌賣萌用的了你知道嗎……”易羿面色沉靜地望了他一霎,忽然朝前抬腳:“我走了?!?/br>“誒等等我,”丁宇忙跟過來,還順帶用余光瞄了眼姚嶼,“你同學(xué)跟我們順路?”這句話仿佛扎在了某個關(guān)鍵的點上,易羿才走了兩步的腳陡然停下,害得剛剛才避免了一場車禍的GPS·姚終于未能幸免于難。還是個連環(huán)的。多虧丁宇把書包背在了前面,姚嶼只是撞上了他的背,而易羿直接被書包頂出去一段,一個踉蹌。“不怪我不怪我,你自己停的,”丁宇伸出兩只手拼命地搖,“你肯定沒問你同學(xué)回家走哪,不然能這反應(yīng)?我這是提醒你。”易羿反手搭上背捏了捏,一臉“我為什么要問?”姚嶼算是看出來,這個話多的“人生”雖然話多,實際上卻有些懼怕易羿的樣子,他說完沒等人接話,就自顧自地攬上姚嶼的肩膀,還裝模作樣地自來熟:“同學(xué),你回家怎么走?有人來接嗎?順路的話送你一段?你家往哪條路去?這么晚了一起走安全,誒?還沒問你名字呢?!?/br>“……我叫姚嶼?!?/br>“啊,”丁宇笑了笑,“我叫丁宇,居然這么巧名字里都有yu,這就是緣分啊,所以你怎么走?”茫然中姚嶼只覺得自己掉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坑,坑邊上有一個熱情的煞筆和一個冷漠的旁觀者。他怎么走,他轉(zhuǎn)身就能走啊。甫陽是姚嶼的老家,他從小卻沒待過多久,姚家在他三歲時搬到了燕山腳下,而那之前的記憶早已模糊,印象里只留下每年過年回來時必逛的繁華大街。“天華街?!币Z隨口胡說。“?。。?!”丁宇驚喜大叫:“沒見過比這更順的路了,走走走,這一趟必須得送,你知道天華街離這有多遠嗎?再不走到家都明天了?!?/br>姚嶼:“???”遠???這位人生是對這個字有什么誤解?GPS·姚住進宿舍那天還坐公交去買過東西。姚嶼在窒息中望向易羿,恰巧和他幽深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四周是昏昏暗暗的樹影與人聲,少年頎長的身形染上了黑色的輪廓,一片黯淡中眼睛也埋沒在墨黑的背景之下,那目光實在很不起眼。半晌后姚嶼撤開丁宇的手:“不用了,我有人來接的,你們先走吧,你們……你們住的那么……遠,趕快回去比較好?!?/br>丁宇一瞬間顯得很詫異:“接你?這么晚?來接你還弄的這么晚?高一應(yīng)該早就放學(xué)了吧?”姚嶼心想我就不能是自己非要留到這么晚的嗎,你問題怎么能這么多,你旁邊那位沒有發(fā)育完全的語言細胞是都長在你身上了嗎?不等他挖下一個理由,易羿忍無可忍伸手卡住了丁宇的脖子,用力拖著他往校門外走,再不給他跟姚嶼說話的機會。“不說了,我不說了還不行嗎?”一路上丁宇還在哼哼。“你這人怎么這么暴力,對待學(xué)長這種態(tài)度?”“我要找方婧涵告狀!”“方婧涵那邊現(xiàn)在幾點?”“算了算了方婧涵脾氣不好,還是打給你教授吧?!?/br>校門外,姚嶼跟到七八百米的位置停了。路兩邊停滿了接高三學(xué)生的車子,那些車即停即走,只有他面前劃了線的車位一時半會不會空開,能打個不錯的掩護。他準備等那兩人從他的視野里徹底滾蛋再回去。結(jié)果丁宇和易羿也停下了。“你怎么不走了?”丁宇問,“接你的人還沒來?”“來了,看到車了,我爸不在車里,可能去買什么東西了。”姚嶼搪塞道。“啊?哪輛啊?”丁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