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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臉掰過去,別說看謝暉了,吳元也沒打算看。得咧,自己又把這個小祖宗得罪了。吳元在心里嘆了口氣。謝暉的氣勉強消下去了一點,收手的時候,注意到他們這中間還有一個陌生人在,他擰著眉看了一眼周巍,朝吳元問道:“小元你朋友?”吳元愣了一下,猜到了怕是要謝嶼說話,待會兒肯定是戰(zhàn)火連天,他忙道:“對對對,我大學(xué)同學(xué),跟我玩的挺好的一哥們兒?!?/br>謝暉點點頭,正要說些什么,謝嶼一猛地咬了吳元一口捂在他嘴上的手。“caocaocaocao???。?!”吳元疼得嗷嗷直叫,“哥??!松口松口!!”謝嶼充耳不聞,繼續(xù)咬,吳元疼得眼淚都快飆出來。謝嶼這一口咬的是真的狠,吳元感覺牙印都要戳進rou里。明明咬的這個過程很短暫,但吳元卻覺得像是過了幾個世紀那樣漫長。直到周巍喚了一聲“謝嶼”,謝嶼才總算松開口。謝暉隱隱約約覺得不對勁,在看到謝嶼牽起周巍手的一瞬間,謝暉終于明白他們?nèi)酥g那種違和感是什么了。謝暉臉色霍然黑了,和之前夾雜著羞惱的憤怒不同,這一次他臉上的表情可以說是除了震驚之外,還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丟人。是的,丟人。謝暉不僅臉上表現(xiàn)出來,還說了出來:“你在丟人現(xiàn)眼什么?!這就是你去江城讀書的結(jié)果?給我讀出了這么個玩意兒?!”謝嶼臉色陰沉,一字一句艱難地從齒縫里迸出來,“什么叫‘這么個玩意兒’?”謝暉看向周巍的目光帶著顯而易見的厭惡,“不是這么個玩意兒,你們怎么會鬼混到一起???”謝嶼氣得手在發(fā)抖,他有一瞬間幾乎快要克制不住自己,想要沖上去打謝暉。謝暉給他帶來的不止是難堪,更是一種羞辱。他甚至不明白謝暉到底是站在一個什么樣的位置去叱責(zé)他。他又有什么資格去貶低他和周巍。只是因為謝暉是他的父親嗎?還是因為他們之間有著不可切割的血緣關(guān)系?就算法律層面上他們不再是父子,謝暉仍然永遠有資格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對他所有的事情指手畫腳。明明他連一個父親該盡的義務(wù)都沒有做到,卻享盡了父親對兒子的“教育”權(quán)利。謝嶼覺得這一切有著說不出的諷刺和好笑。謝暉斥罵的聲音還在繼續(xù),可這一瞬間謝嶼覺得已經(jīng)沒有什么繼續(xù)停下去的必要,耳朵里那些雜七雜八的聲音仿佛被過濾掉了,什么也聽不到,只剩下一片嗡然的雷鳴聲,好像心里有什么東西落了下來。雖然聲勢浩大,但是卻沒有濺起半點漣漪。在謝暉開口問吳元周巍是誰時,他有想過主動開口解釋,可他臨到嘴邊的解釋在謝暉一句“玩意兒”中摔得粉碎。似乎已經(jīng)什么必要解釋了。謝暉已經(jīng)用行動證明了他對他們的厭惡。這算什么,算父愛嗎?算是終于想起來該對自己多年來對不管不顧的兒子盡責(zé)嗎?謝嶼心中那微渺的奢望,這一刻終于湮滅了。他閉上眼睛,說出了這么多年一直想說的一句話:“我媽怎么嫁了你這么一個東西?”第七十六章第七十六章謝嶼帶著周巍離開的時候,沒有去看謝暉的臉色,或許是憤怒,或許是愧疚,又或許是被人撕破臉皮的難堪。但不管怎么樣,謝嶼已經(jīng)不在意了。他念想了這么多年,時至今日,也算是學(xué)會了一個道理——有些東西沒有就是沒有,不是因為你在奢望,就能擁有。今天的京市難得是個大晴天,從吳元家門口到小區(qū)門口,一路上滿地的金黃銀杏葉鋪就,踩在上面發(fā)出沙沙的清脆聲響。周圍沒有什么行人,來來往往只有幾輛私家車,陽光落在枝頭,從銀杏枝椏的縫隙里可以窺見散落的光暈,湛藍的天空上飄浮著綿白的云,視野里每一處都是溫暖的陽光。謝嶼低著頭,慢慢地走著,心里說是裝著事兒,但其實真沒裝多少。放從前,他或許還會因為謝暉的反應(yīng)而感到失望和傷心,但現(xiàn)在他除了平靜還是平靜。其實他內(nèi)心早就有所預(yù)料,從他被退學(xué)開始,他就比誰都要明白謝暉這人不僅是私心得厲害,也是偏心得很。謝暉心里有沒有他,轉(zhuǎn)學(xué)那一刻起,他就清楚地知道——謝暉心里根本就沒有他,也從來不在乎他。謝暉對他的憤怒與其說是“不認同同性戀”,倒不如說是“我謝暉的兒子居然是同性戀”!前者是觀念的問題,后者是自身臉皮的問題。謝暉人模人樣了這么多年,哪怕他在外面養(yǎng)著小三,小三兒子都和謝嶼一般大,他也要給人營造一種他和林婷相敬如賓的樣子。說到底,其實謝暉他不在乎別人誰是同性戀,但他的兒子不能是同性戀。謝嶼想扯一下嘴角,嘲諷地笑一聲,可嘴角揚到一半,卻又耷了下來。謝嶼垂下眼睛,無意識地捏了捏手指。他覺得很沒意思。謝暉不在,他這樣嘲諷的笑容給誰看。踩在地上的葉子沙沙作響,謝嶼抬起頭,看著滿目的銀杏葉子,亮堂堂的,蕭瑟的秋景在這片澄黃里找不到一絲蹤跡?;腥婚g,謝嶼突然意識到,他從盛夏到深秋,他離開京市已經(jīng)有大半年的光景了。這段日子不長不短,卻也足夠讓他從叛逆和奢望中清醒過來。謝嶼吐了一口白氣,他奢望的父愛,說來說去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兒,誰愛要就要吧。拋開這些糟心的事情,謝嶼不想再繼續(xù)想下去,他側(cè)過臉,正想牽一下周巍的手,一扭頭,卻見一旁空無一人,頓時愣住了。周巍人給他走丟了??謝嶼停住腳步的時候,周巍正跟在他的后面,也停了下來。一路上,周巍想謝嶼可能需要自己待會兒,就沒走太近,留了一定的空間給他。周巍看到謝嶼在那兒傻不拉幾地左顧右盼,就是沒回頭看,周巍嘴角忍不住浮起了一絲笑意,輕咳了一聲,喚道:“怎么了?”謝嶼聽到聲音從后面?zhèn)鱽?,這才反應(yīng)過來,旋即轉(zhuǎn)過身。“你怎么在我后面?”謝嶼瞅著看他道。周巍笑笑,沒回答,轉(zhuǎn)而問道:“找我有事?”又不是正經(jīng)事,說想牽手這話,謝嶼說不出口,模棱兩可地嗯了一聲。周巍以為謝嶼是有話要對他說,等了兩秒,卻見謝嶼沒有任何反應(yīng),倒是神色有些別別扭扭,周巍隱約察覺到了什么。他猜到了一二,但又生出了想要逗弄謝嶼的心思,故意裝作一無所知的模樣,假模假樣地再問了一遍。謝嶼當然說不出口。謝嶼不是一個慣于主動的人,就算是想牽手,也不會正大光明的說出來,只會偷偷摸摸地自己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