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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長清的手指在船舷上越抓越近,骨節(jié)處漸漸現(xiàn)出白色。似乎可以聽見自己越來越強(qiáng)烈的心跳聲。終于,他不再猶豫,一個翻身,干凈利落地躍入河水中。黑夜里,只有月光隱隱透入河水之中。光線并不好,晏長清深吸一口氣,潛入深深的河水中,努力搜尋著一個人的身影。嘩啦——嘩啦——嘩啦河底安靜極了,只能聽得見自己劃水的聲音。越往下越暗,晏長清只能看清附近不到六尺的東西。他瞇著眼搜尋著,卻只能看見眼前悠閑游過的魚,看不到任何人影。晏長清不禁有些急躁,心里更加擔(dān)憂起赫連戎川。他掉過身,向更遠(yuǎn)處搜尋。突然之間,有個柔軟的東西絆住了他的腿。是水草?晏長清回過頭去,有些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銀色的月光穿透了河水,正柔柔地播撒在那人英俊不羈的面龐上。赫連戎川仿佛詭計得逞般壞壞一笑,在水中輕輕攬過了晏長清的腰,低下頭,嘴唇似撩非撩地輕輕掃過晏長清的唇角。!?。?/br>上當(dāng)了!晏長清氣惱非常,提肘就推。然而水中的阻力大大削弱了他的速度,赫連戎川搶先一步抓住他手腕,強(qiáng)迫他貼近自己。另一只手霸道地扳過晏長清線條優(yōu)美的下頜,毫不猶豫地親了上去。晏長清愕然睜大了眼睛,好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溫?zé)岬?,柔軟的觸感,讓他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起來。他開始猛烈掙扎!然而赫連戎川卻似乎比他的水性更好,力氣更大,幾番掙扎,居然兩只手都被他攥在了手里掙脫不得。晏長清氣到了極點(diǎn),臉都紅了。“你——唔!”這是一個強(qiáng)勢的,無法掙脫的吻。唇齒被迫開啟,一個溫?zé)釢窕臇|西劃過他的齒列,輕輕掃過他的上顎。晏長清眉心巨顫,心頭火起,毫不猶豫地咬了下去。嘶——舌頭被咬破了。赫連戎川低吟一聲,睜開眼睛,似笑非笑地看了晏長清一眼,不等他掙脫,一把狠狠扣住晏長清的后頸,再一次吻了上去。這個吻卻很輕,小心翼翼地,似乎帶著急迫地想要傾訴,卻又說不出口的情感。赫連戎川輕輕蓋住晏長清的雙眼。輕柔的撕咬,一股非常熟悉的,腥甜的味道彌漫在口腔。晏長清被迫吞咽。黑暗。血。熟悉的場景在晏長清腦海中無比清晰地浮現(xiàn)出來。晏長清在黑暗中睜大了眼睛,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著。終于。嘩!幾近窒息的時刻,兩人終于重新浮上了河面。咳咳咳!晏長清劇烈咳嗽著,筋疲力盡地爬上船舷,他渾身都濕透了,臉卻漲的通紅,真是從未經(jīng)歷過的狼狽。赫連戎川卻頗為得意洋洋,滴滴拉拉一身水回到甲板上,抖了抖褲腿,只聽撲通撲通兩聲,居然從褲腳里掉出三四條近一尺長的小魚。……原來他跳下河,是為了捕魚開葷!赫連戎川隨便把幾條魚裝在了桶里,轉(zhuǎn)身提了個鐵皮爐子過來,放在晏長清身邊。兩人眼神相交,晏長清飛快地別開了視線,耳尖卻如同滴血。原來他之前做的那個迤邐的夢是真的。達(dá)巖給他下的蠱毒,是赫連戎川幫他解的。是赫連戎川咬破自己的舌頭,用自己的血一點(diǎn)一點(diǎn)喂給了他。到底喂了多少血?晏長清不敢去想。只記得石梯隧道里,那個迤邐腥甜的夢很長很長,仿佛沒有盡頭。所以剛才河底的吻,是赫連戎川故意要告訴他的真相?赫連戎川看著晏長清不斷變換的臉色,心里暗暗確定,晏長清一定是猜出了他的用意。不然以他的性格,被他強(qiáng)吻了怎么還不發(fā)作?若不是對他心有愧疚,必然早就拿劍劈了過去。這樣想來,他這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臭脾氣,也是有幾分好處的。赫連戎川一邊脫下濕乎乎的衣服晾著烤火,一邊哆嗦道:“冷死了冷死了,四月的夜里還這么涼——咦,晏大人,你怎么不脫了衣服烤火?”晏長清看也不看他,端坐如佛:“袒胸露背,有礙觀瞻,甚為不雅。”切,小古板,規(guī)矩真多。明明凍得要死,這人還死撐著,腰板挺得筆直,寺廟里的老和尚都沒他坐的端正。不過,卻也呈現(xiàn)出一種他赫連戎川從來沒見過的好看。幾縷黑發(fā)黏在額頭,水滴一滴一滴落在晏長清低垂的睫毛上,顯得那臉更白,頭發(fā)更黑。渾身都濕透了,薄薄的黑色衣衫濕噠噠貼在身上,隱隱透出線條優(yōu)美而不突兀的肌rou曲線。赫連戎川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輕輕嘆了口氣,又從別的船上提了兩個鐵皮爐子過來,“咣”地一聲放在晏長清面前。爐子里的火花蹦了幾個出來,眼看都要蹦到晏長清鼻子尖了,可是他眼睛睜也不睜,淡淡道:“多謝?!?/br>赫連戎川挑起一邊眉毛,道:“本王子有個疑惑要請教晏大人?!?/br>晏長清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淡淡道:“什么疑惑?”赫連戎川湊到晏長清耳邊,不緊不慢道:“晏大人為何從剛才上船起,就一直不敢看我?”千里焦蘆三晏長清睜開眼,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沒有?!?/br>只是一眼而已,但是那黑白分明,黑如曜石般又冷冽,又漂亮的眸子,就已經(jīng)把人的三魂七魄,勾了一半去。如果沒有看錯,赫連戎川在那眸子深處,找到一瞬不易察覺的慌亂,宛若流星一劃而過,卻讓他欣喜不已。有些人,明明心里越在乎什么,面子上就越要裝作不在乎的樣子,真是又可恨又可愛。赫連戎川不禁嘴角一勾:“那晏大人臉紅什么?”晏長清不動聲色地把火爐子撥遠(yuǎn)了些,道:“炭火太熱,熏著了。”赫連戎川笑意更濃了,一邊笑,一邊無可奈何地?fù)u了搖頭。轉(zhuǎn)身跳下自己一路所乘的小舟,抱了幾只小小的壇子上來。晏長清抬眼一瞧,原來是酒。但是隨即,他的目光在赫連戎川赤/裸的上半身停住了。赫連戎川的身材很強(qiáng)壯,也很漂亮,平而寬的肩膀,厚實的胸膛,健碩而又不突兀的肌rou,飽經(jīng)陽光淬煉的麥色的皮膚。但是這樣仿佛被神祇親吻過的身體上,卻遍布著猙獰的,暗紅色的鞭痕,鞭痕很深,似乎是剛剛結(jié)痂,但是因為剛剛浸了水,不少傷口有泛出淡淡的血色。剛才閉著眼,他竟然一直沒發(fā)現(xiàn),赫連戎川居然受了這樣的傷?看著這傷痕,應(yīng)該是他們分別之后才受的傷。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赫連戎川就是帶著這樣一身傷,一路趕過來?赫連戎川看到晏長清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微微一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