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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探出來,頭發(fā)亂亂的,他轉過去看著旁邊沙發(fā)上的葡萄柚,葡萄柚正襟危坐地在跟他對視,仿佛一個冷靜的圍觀群眾。“不許看。”宋謹?shù)伤谎?,沒什么底氣地開口,“再亂看明天不給你吃貓糧?!?/br>葡萄柚擺了一下尾巴,喵了一聲,在沙發(fā)上趴下去,閉上了眼。第27章第二天一早,醫(yī)院就安排了車來接宋星闌,多倫多公司那邊的人也快下飛機了,到時候會去醫(yī)院見宋星闌。宋謹沒跟著去,他覺得沒必要。宋星闌很老實,吃過早飯后去洗了碗,車子到的時候,宋謹蹲在院子里逗貓,宋星闌站在他旁邊,說:“哥,我走了?!?/br>“傍晚就回來了,你不用這樣?!彼沃斂匆矝]看他一眼,“去吧,中午記得多吃飯。”“晚上想吃紅燒rou,哥。”宋星闌說,“很想吃,吃一塊也行?!?/br>“你除了吃還會干什么。”宋謹站起來,“趕緊走。”“那我走了,哥你要買菜的話,去我的存錢罐里拿錢,都是你的?!彼涡顷@看著宋謹?shù)哪?,一再暗示,一再強調(diào)。“知道了。”宋謹頓了頓,伸手幫宋星闌理了理衛(wèi)衣帽子,“在外面聽話一點,讓你做什么就好好配合,別耍渾。”“嗯?!彼涡顷@挺認真地點點頭,扭頭看了一眼門,沒人進來,于是他側過去在宋謹?shù)哪樕嫌H了一下。他親完就跑,一邊朝宋謹揮手:“我走了!”-宋星闌不在家,院子里頓時空曠安靜,雖然宋星闌平時也會出去打個麻將什么的,但宋謹潛意識里會覺得他還在這個村子,離自己很近,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有種過于遙遠的味道。中午自己一個人吃飯,宋謹只做了兩個菜,桌子對面的位置空蕩蕩,自從母親去世后,好多年宋謹都是這么過來的,他早就習慣了,但現(xiàn)在沒有宋星闌坐在對面跟他說話,給他挑菜,一時間確實有些不適應。吃了沒幾口,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是陌生的號碼,宋謹想了想,還是接起來了。“喂,哥!”宋星闌的聲音很歡快,“你吃飯了嗎?”宋謹轉過頭看著門外,陽光一片燦爛,今年的秋天似乎格外長,落葉劃過半空,掉在地上曬太陽。“在吃?!彼沃斦f,“你吃了嗎?”“剛吃完,很難吃?!彼涡顷@說,“沒有你做的好吃,旁邊的人我都不認識,他們說什么我也聽不懂?!?/br>“你好好配合檢查,別鬧脾氣?!彼沃攰A了點青菜到碗里,說,“晚上給你做紅燒rou。”“真的嗎!”宋星闌音調(diào)都拔高了,“謝謝哥謝謝哥謝謝哥謝謝哥?。。?!”宋謹已經(jīng)能想象到宋星闌旁邊的那些醫(yī)生和公司員工是什么表情了。電話后來被宋星闌公司的人拿回去接了,對方跟宋謹說了說宋星闌的檢查結果,記憶恢復方面仍然一片渺茫,但好在智力已經(jīng)有了很大的復原。目前來說,宋星闌還是依賴宋謹,根本離不開他,所以只能請宋謹再幫忙照顧照顧,看看下一次檢查會是什么結果。對方還問宋謹可不可以在平常的時候多試試去刺激宋星闌的記憶,不用太刻意,醫(yī)生說如果能循序漸進地慢慢來,宋星闌是有恢復的幾率的,只是需要的時間會長一點。宋謹說:“好,我明白?!?/br>他明白,如果宋星闌有一天恢復了記憶,第一個遭殃的人就是自己。-傍晚時分,天色漸暗,宋謹忙完了手上的工作,去了廚房做晚飯,他剛開始切菜,就聽到大門外的汽車聲。心跳好像在一秒鐘之內(nèi)就被帶得快了起來,宋謹盯著砧板,突然不知道是該橫著切還是豎著切,他想扭頭往外看一眼,但不知道為什么又只能維持著靜止的姿勢,直到他聽見院門被打開,有腳步聲響起,穿過大門,穿過客廳,穿過臥室外的走廊。宋謹最后決定不轉頭,好好切自己的菜。有人走到身旁,卻沒說話,接著又走近了一點,站在宋謹?shù)纳砗蟆?/br>背上好像粘了磁鐵,能感受到一種莫名的被η管-理貳捌貳柒捌捌伍壹二零η吸引著的力量,然而最終還是宋謹吸引了對方,宋星闌從身后抱住宋謹?shù)难?,下巴搭在他的肩上,撒嬌似的說:“哥,我好想你啊。”宋謹手上的動作停了停,然后他說:“手松開,我在切菜。”“這樣也可以切?!彼涡顷@蹭著宋謹?shù)膫阮i,黏糊得要死,“在外面好無聊,還是家里舒服?!?/br>宋謹突然問他:“你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去醫(yī)院嗎?”“知道啊,我腦袋不是受傷了嘛,現(xiàn)在還有疤呢。”宋星闌親親宋謹?shù)亩?,滿不在乎地回答,仿佛那對他來說根本無關緊要。“你希望自己好起來嗎?!钡度械衷趓ou片上沒有再往下切,宋謹停了一切動作,輕聲問他。“這個重要嗎?”宋星闌反問他,“我現(xiàn)在很開心,哥,跟你在一起就好了,而且我覺得我自己很好,好得不得了?!?/br>宋謹沒再說話。吃過晚飯,宋星闌提出想去屋頂看星星,宋謹于是切了點水果,和他一起上了樓。但今晚似乎并沒有什么星星,月亮倒是很亮,瑩瑩的一片月色,把稀散的星光都遮蓋,高懸在夜幕之上。宋星闌照例是賞夜不看天,只看宋謹,他一邊吃橘子一邊盯著宋謹?shù)膫饶?,宋謹看著天空,月光落在那張白皙干凈的臉上,連睫毛都籠著光。“哥?!彼涡顷@突然說,“今天看病的時候,他們說我都忘記了,我覺得很好笑?!?/br>“好笑什么?!彼沃敍]有看他,只是抬頭望月。“我覺得我什么都沒有忘記,你看,我記得你,你那么好,我那么喜歡你,你肯定就是我的全部了,我還需要記什么呢,什么都不用?!?/br>月光也那么刺眼嗎,刺眼到宋謹覺得自己眼眶發(fā)酸,連著心房都澀痛。他的弟弟說話這樣好聽,從前宋謹覺得宋星闌是在將自己往深淵里拽,而今也一樣,宋謹站在岌岌可危的懸崖邊,道德、理智,險險的一線天,宋星闌拉著他的手,用所有無知的坦誠的告白,把他帶入另一個深淵。宋謹越是回憶著過去的宋星闌有多瘋,他現(xiàn)在就會被眼前的人害到陷得越深。宋星闌剝了個橘子,將經(jīng)絡撕得干干凈凈,遞到宋謹?shù)氖掷?,他說:“哥,今天晚上的星星好少啊?!?/br>“嗯?!彼沃斀舆^橘子,應道,“可能是月亮太亮了。”“白天怎么沒有星星?”宋星闌問。宋謹吃著橘子,慢慢地說:“白天一到,星星就會熄滅,變成灰飄走?!?/br>就像他們之間一樣,但凡宋星闌清醒,夜幕撕裂,星空崩塌,一切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