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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聲,呂師長放下捏在山根上的手。他臉上有倦意,印堂青灰,常樂過去跪在他腳邊,捧起他一只腳,像以往每回一樣給他脫靴子,長著槍繭的手托著下巴,一把抬起他的頭:“胖了……”呂師長擺弄他的臉,“錢老板把你喂得不錯,比我們上次見有rou了……”“給我送花箋,想我了?”不等常樂回話,他又問,“我這么久沒來找你,姓錢的沒給你安排別的什么人?”唇里輕出的熱氣,安撫了粗暴的拇指:“都知道我是師長的人?!?/br>呂師長審視腳邊狡猾的小東西,學(xué)壞了,哄人的本事一套一套,真是個好玩物啊,到底沒玩膩,松開他的下巴,本來還有諸多審訊,臨時改了主意:“你是誰的人,你自己也要認(rèn)清楚?!?/br>他想好了,留著,以后總有拷問的機(jī)會,或者在床上當(dāng)做一段情趣的討伐,或者藏起來,留他在身邊小心翼翼……總之,人一定要帶走。蔡家峪快保不住了,上峰來電,總結(jié)思想一個字,撤。留得青山在,應(yīng)勢而謀,時間緊迫,呂師長下令:“回去收拾東西,今晚跟我一起走?!?/br>常樂站起來。呂師長不耐煩地罷手:“去吧?!?/br>常樂沒動。呂師長看他一眼,有點(diǎn)懂了,要他自己說:“怎么?”桌上擺的槍,槍口對準(zhǔn)常樂,他一點(diǎn)不懷疑只要他接下來的話里帶個不字,子彈就會在他身上開個眼子:“師長,我不想走了?!?/br>呂師長果然摸槍了,手放到匣子上,拇指扣著蓋,見慣殺戮的冷漠,還有一點(diǎn)威脅:“是不想走?還是你有了人,不愿意跟我了?”常樂想象了一下子彈穿過身體的疼痛,又想起渠錦堂,不是對的時候,眸光似乎動了,未笑勝笑的一個表情。呂師長看愣了,他用多少珠寶金銀都沒換來的一個笑,驟然憤怒,揪住常樂衫子的領(lǐng)口。常樂掙了兩下:“松手!”呂師長吼,寒酸的長命鎖露出來,盯著那道纖細(xì)的鎖骨,其實已經(jīng)有答案了,但他沒法理解,“就為了這個?”常樂忽然慌張,他的眼神變成另一種呂師長的渴望,凄惶哀傷,他跪下來,承認(rèn)得那樣快,那樣護(hù)短:“師長,都是我一個人的錯!”呂師長咬牙吐出兩個顫抖的字:“好……好……”抄起馬鞭往常樂身上招呼,“我再問你一次,走不走?!”身上的冷汗一鞭子就揮下來,常樂抹掉嘴角的血,重新挺直腰桿。呂師長明白到,他今天來,是抱了赴死的決心,為了一個不知來路的男人,連命都不要了。又是一鞭呼呼帶風(fēng),劈得常樂的身子都薄了一點(diǎn),也許知道難挽回了,呂師長的每一鞭都奔著筋骨去的:“說!走不走!”其實只要常樂肯出個聲,也不至于遭這大罪,可從頭至尾,他都沒張口求過一聲饒,連喊叫都沒有,呂師長被他逼到死角,狠狠下鞭子——說!說?。?!沒聽見回答,只有無止盡的鞭撻,和呂師長獨(dú)角戲般的嘶吼。大正午的太陽,屋檐的黑瓦上歇著過路的鳥兒,嫌屋里吵鬧,抖著翅膀迎光飛出幾條街,落在典當(dāng)鋪的牌匾上。看店的小掌柜認(rèn)出進(jìn)門的客,老主顧了:“來啊,今天又當(dāng)什么?”男人帶來一個匣子,小掌柜看了里頭的東西,吃驚:“你這玩意可稀罕……”怕是他偷來的,不敢收,又眼饞,“你跟我透句實話,東西是你的嗎?”男人挺老實,確實不是他的:“是我……”他想說妻子,又怕被人聽了下邊的話要取笑,“我相好……在卯眼胡同……”再往下說就太落人面子了,小掌柜隨便打匣里拿起一個看了看,拍板:“東西,我收啦!”也是好意,他探身子,從小口里打量臉上有股喜氣的男人,“兄弟,拿了這些錢,趕快把人接出來吧。”“噯!”渠錦堂喜滋滋的。小掌柜看出他是個不惜財?shù)模骸澳氵@些東西,不會再贖回去了吧?”渠錦堂笑了:“都?xì)w你了。”爽快!小掌柜的喊柜上給他開當(dāng)票取錢,記,死當(dāng)。得了寶貝,小掌柜臉上有光,隔天一覺睡到大晌午,起了個大晚,上茶樓點(diǎn)了幾道菜一個人咪點(diǎn)小酒,臨桌咋咋呼呼圍著一群人,真是慘吶,好好一個人,活活給鞭死的……小掌柜打聽,誰死啊?不就是卯眼胡同的那個小官,慘哦,從師長府上抬出來,身上給打得……都快認(rèn)不出人形啦……他不是呂師長的那個……聽說是有了相好,想給自己贖身……他那個相好你們知道不?就是之前在卯眼胡同磕頭的叫花,也不知道打哪兒弄來那么厚一沓銀票去贖人,晚啦!聽說尸體給扔到城外亂葬坑,闖著要出城……那些當(dāng)兵真他娘不是東西……搶完他身上的錢,一槍打他腿上,都快爬到城外了,又往另條腿上開一槍……酒菜上齊,座上的人卻不見蹤影。小掌柜抓起酒壺一路奔到東門,再到西門,最后是北門,終于跑不動了。他也不知是不是這兒,風(fēng)刮起來,黃沙掩埋一切足跡。唯有地上一把斜拉的瘦影,一片如血?dú)堦枴?/br>他把酒壺對準(zhǔn)城門的方向,壺嘴向下,萬般唏噓不平,都隨紅云消散。兄弟,無緣討一口你的喜酒,一壺薄酒,送你們。作者有話說:堅持哦,堅持到底,未必不見光明。第45章BE最后一章,這把糖刀,由苦舔到甜,敬所有堅持看到這里的勇士盆友。渠錦堂是被當(dāng)頭的酸雨澆醒的,夢里黃紙漫天,醒時淚流滿面。身邊人聽到他的哀嚎,鉆著被子過來把他攬進(jìn)懷,他像個沒斷奶的娃找到依靠,把一臉黏糊都蹭到人胸口上:“又做噩夢啦?”還沒從夢魘的悲涼中抽身,渠錦堂拿向死往生的力氣纏上來,rou貼rou的往懷里蹭,嗅人身上淡淡的人味兒,五指插進(jìn)他的黑發(fā),揩掉滲到鬢角的淚,又抹他粘一塊的睫毛:“跟我說說,都夢到什么了?”渠錦堂不響,不能想,一想心上開個大窟窿,還是難受,兩只手要抓住什么似的汲汲在對方身上抓摸,兜住兩團(tuán)屁股,揉面那么地掐捏。褲子都沒脫,身子讓他拱軟了:“錦……堂……”對方推他的肩,奶子蹭過他的臉,害臊地躲,“你……等晚上……”聽見喊他的名字,渠錦堂猛一個擺,下頭立刻爺們地立起來:“等不及了!”他先扯自己的褲袋,因為急,越扯越慌亂,“現(xiàn)在就來一次,就一次……”確實忍不住了,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伸到下頭摸了兩下,急著就闖,沒到興子上,怎么都頂不開,抱起腿不管不顧地把人顛得小聲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