饅頭片撲上去，再打一個蛋。

鏡楓夜拿著夾子，取了冰上的rou片放到一邊煎。

油脂逐漸融化，散發(fā)出極為獨特的香味。

清洗干凈，還微微有著水珠的菜葉擺在精致的盤子里。

最簡單的早飯，卻是吃起來最舒心的。

燕洵捏著饅頭片干巴巴地啃，一邊聽戰(zhàn)兔幼崽說話。

“他們還是弄不明白祭祀到底是什么，石門又是什么，里面的霧又為什么能蘊含那么多力量。”戰(zhàn)兔幼崽坐在小板凳上，一邊吃東西一邊說，“他們想讓我來問問大人，能不能請大人幫忙解釋一下?！?/br>
“我解釋不了?！毖噤f，“那些東西一直存在著，至于為什么存在，我也不知道。”

對于這件事，燕洵其實跟其他人差不多，只不過他還額外有一個祭師身份，僅此而已。

“慢慢來，總會弄明白的?！毖噤f。

就像當初墜入黑暗的縣城，人類研究那么多年，最終不還是有了道兵，有了能夠抗衡妖國的力量。

燕洵相信有關(guān)祭祀，將來也同樣會引發(fā)一些后果。

“赤狐和沙狐想來京城念書?！辩R楓夜說，“給蛋紅紅寫了信，蛋紅紅找我商量?！?/br>
“歧元縣也有學堂，怎么不留在那里？”燕洵還不知道這個事兒。

現(xiàn)在歧元縣眼瞅著有了六部衙門，不傻的人都知道其重要性，想方設(shè)法留下來還來不及，怎么會主動離開。

不過像沙狐和赤狐這樣的孩子，本身就有留在歧元縣的名額，而且他們倆名下都有屬于自己的房子，以后的日子肯定不用愁，只是燕洵沒想到他們會想來京城。

“幼崽們都在京城，以后去歧元縣的日子也少，他們這才想來?！辩R楓夜道。

燕洵恍然。

就說那兩個孩子如果是因為自己，不會突然這樣南轅北轍的決定，如果是因為幼崽們，就很好理解了。

沙狐和赤狐跟幼崽們關(guān)系好，經(jīng)常通信，大概是倆孩子覺得通信不如直接見面，這才有了來京城的想法。

“回頭問問學堂那邊還有沒有名額，想去就去?！毖噤Φ?，“以后鐵路修起來，四通八達的，去哪兒都方便?！?/br>
“那倒是?！睉?zhàn)兔幼崽點頭，他也是這么想的。

等火車進入歧元縣火車站，秦四早就帶著人等著了。

因為新建的六部，以及石門、祭祀的存在，歧元縣便再次特殊起來。

原本秦四已經(jīng)足夠了解歧元縣，應(yīng)該回京城負責京城的改建和建設(shè)，不過皇帝主動派人送來密信，讓秦四留在歧元縣，他便沒有回京城。

按照皇帝的意思，怕是歧元縣必須得有皇子坐鎮(zhèn)，秦四這才能脫身。

秦四暫時離不開，可他需要了解的一些東西也都已經(jīng)了解完，便每日里無所事事，這回得知燕洵要來，便早就興沖沖地等著了。

跟燕洵三言兩語說完有關(guān)祭祀的正經(jīng)事，秦四便跟戰(zhàn)兔幼崽說悄悄話，“老五前陣子去了一趟邊城，回來鼻子都差點氣歪，摔摔打打的?！?/br>
“咋了？”戰(zhàn)兔幼崽好奇。

妖國跟大秦的談判已經(jīng)落下帷幕，具體合約知道的人并不多，不過戰(zhàn)兔幼崽是知道的。

合約簽署完，大秦沒吃虧，妖國也沒占便宜，算是皆大歡喜。

而且妖國大妖也確實有了去處，即便是將來身體接近死亡，克制不住想要吃人，那到時候也有大秦這邊幫忙想辦法，總會讓大妖有法子活下來，而不至于只有攻城一個選擇。

這對于妖國大妖來說，可以說是極好極好的事情了。

妖國已經(jīng)這樣，他們不可能再做什么事情讓五皇子生氣。

果真，秦四沒說妖國，而是說起邊城，“許多人都覺得以后大秦安全了，邊城不用迎接妖怪攻城，又不想去看守來大秦的大妖，便想找別的出路?！?/br>
說的是邊城的一部分道兵。

“裘將軍跟京城頻繁聯(lián)系，想回京城?！?/br>
“很多道兵都心動了。”

以前必須留在邊城守衛(wèi)大秦，迎接妖怪攻城，便是讓道兵離開他們也不會離開，而且大秦別的地方也不會接納他們。

但現(xiàn)在不一樣，邊城安全了，大秦不再需要他們鎮(zhèn)守邊城，那么他們也就有了別的選擇。

而裘保跟皇帝關(guān)系匪淺，若是這次能順利回京城，那身份絕對會水漲船高。

底層道兵自己沒有門路，便想著巴結(jié)裘保，以求跟隨他回京城，謀個差事。

這事兒正好讓五皇子知道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怒氣沖沖地回到歧元縣，每天拉著臉，見了秦四也都沒好氣。

“讓他回京城?！毖噤f。

“這樣好嗎？”秦四很不喜歡裘保的做派，而且按理說，現(xiàn)在邊城不需要他這個大將軍坐鎮(zhèn)了，應(yīng)該處置他才對。

只是秦四又十分了解皇帝，恐怕并不會拿裘保怎么樣，并且還會委以重任。

以前秦四很理解這一點，很多時候看上去站在高位上的人像是能隨心所欲似的，但其實他們很多事情都并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選擇，他們也被局勢所夾裹，但現(xiàn)在秦四知道，除了被局勢夾裹，其實還有另外一種處理辦法：不為局勢左右，成為左右局勢的人。

只是皇帝看似高高在上，卻并不能看清楚這一點，也或許是看清楚了，卻沒有足夠的能力左右局勢。

秦四看的清楚明白，所以對皇位避之而不及，不再像以前那樣趨之若鶩。

“京城沒變，但別的地方變了?！毖噤f，“邊城一部分道兵不單單會去守衛(wèi)大妖，還需要去歧元縣和下沙縣駐扎。而且這幾個地方的道兵不會在哪個地方呆一輩子，每隔幾年都會輪換。”

京城還照樣跟以前一樣，是世家聚集的地方，是官場中人每年述職的地方，跟以前比，不會有很大變化，但歧元縣、下沙縣卻都一直在變化著，還會連帶著別的地方也在變化，而這些變化極大的地方，是裘保絕對滲透不進來的。

可以說燕洵沒有花心思對裘保怎么樣，而是在排斥他的時候，就已經(jīng)對他進行了審判。

裘保，永遠都不可能進入新變化的圈子，他只能在舊圈子里攪風攪雨。

“這倒是?！鼻厮拿靼琢?，同時心中又無比慶幸，自己是被新圈子接納了的。

有關(guān)祭祀的準備，人選，開啟的時間等等，這些燕洵都不參與，完全交給皇帝安排的人。

而這些人中，便包括曾經(jīng)在暗線上的人，其中有一些甚至是雙手沾滿鮮血，如今他們離開那條已經(jīng)被連根拔起的暗線，重新來歧元縣扎根發(fā)芽。

燕洵并沒有在意。

等這些人挑好人選，做好準備，挑選好時間告訴燕洵之后，燕洵便來開啟祭祀。

等待進入祭祀的人有普通人也有道兵，并不只是千篇一律的安排暗線上的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