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河床過去。但這條河很寬，想要不喘氣是不可能的……不過我想試試，如果中途死了，那也就死了?！?/br>
反正活著也沒什么意思，每個人都滿懷惡意，每天活著都是得過且過，倒不如搏一搏。

“好。”怪物覺得小石頭說的沒有錯。

別的辦法都不能成功，那倒是不如試試看上去不可能成功的辦法。

不但小石頭想試試，他也想試試。

“怎么？你現(xiàn)在就想試試？”小石頭還以為黑影會回去休息一番。

“恩?！惫治镉X得沒必要再留下了。

“好?！毙∈^忽然覺得這樣也不錯，他剛剛嘗試過，再去嘗試也未嘗不可，“那就來吧?！?/br>
小石頭主動解開纏在腰上的繩子，這次嘗試他要走的更遠(yuǎn)一點(diǎn)，并且不打算再回來。要么他死在途中，要么穿越這條大河。

黑影再次后退，然后堅(jiān)定又緩慢地靠近河水。

小石頭冷笑，竟是不知道這位黑影是人狠話不多的，倒是有點(diǎn)膽子。他自己自然不是那種軟弱的，便也立即上前，一步一步靠近河水，抬腳進(jìn)入水中，讓河水慢慢淹沒自己。

進(jìn)入水中，小石頭恨恨地抓著河床，只是很快他就憋得慌，喘不動氣，想浮上水面喘氣，卻又知道自己一點(diǎn)松開抓著的石頭，就會被水流沖走，根本不會有浮上水面的機(jī)會。

小石頭發(fā)了狠，想著要么自己就這么憋死，要么繼續(xù)前行。

怪物在水中睜開眼睛，靜靜地看著滿臉痛苦的小石頭，他想了想，慢慢走過來，伸爪子拽住小石頭的腦袋，湊過去對著他吹了口氣。

他跟人還是不一樣，在水中他并不太需要喘息。

河水中存在一種讓他很難受的力量，他很排斥這些東西，但如果忍耐著承受這些力量的話，他便能支撐著留在河床，而不需要浮上水面。

小石頭很快就沒了力氣，但依舊死死地抓著河床。

怪物便伸手抓著小石頭的腳，拽著他一步一步往前。

河床并不是平整的，而是無限往下延伸，同時壓在身上的河水也越來越多，越來越重，怪物都有些承受不住，但他依舊咬牙承受。

恍惚間，他有時候能感覺到河水似乎是想留下他，讓他永遠(yuǎn)留在河底，但他不愿意，他想去河對岸看看。

心中的執(zhí)念發(fā)了瘋一樣生根發(fā)言，在心中瘋狂生長。

他不會留下，也不可能留下！

河水壓在身上的力量越來越大，他卻反過來承受著厭惡的感覺，吸收河水中的力量，讓自己變強(qiáng)。

一步一步上前，瘋狂地堅(jiān)定著。

有時候怪物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那么執(zhí)著，他只知道河水沉重?zé)o比，似乎要把他碾壓成碎片，但他卻都能堅(jiān)持。比起這些死物一樣的河水，大概還是海邊曾經(jīng)的那些上岸的妖怪要更加危險(xiǎn)。

當(dāng)眼前的黑暗逐漸出現(xiàn)光亮，當(dāng)一直往下延伸的河床忽然改變方向，開始往上的時候，怪物知道自己已經(jīng)走了一多半了。

借著微弱的光亮，他回頭看自己爪子里抓著的人，發(fā)現(xiàn)他還活著，便放下心來，繼續(xù)上前。

就這樣一點(diǎn)一點(diǎn)往前走，最終出水。

怪物特地找了沒人的地方上岸，爪子里依舊抓著小石頭。

上了岸，找沒人的地方躲起來，把小石頭放到地上，蹲在旁邊看著他。

這個人還活著。

按理說，在那樣高壓的水壓迫下，正常人是活不下來的，身體會被碾壓成rou泥，即便是身體沒被壓碎，也會因?yàn)椴荒艽⒍苯颖锼馈?/br>
但小石頭還活著，因?yàn)橐宦飞瞎治镆豢谝豢诘卮禋?，讓他活了下來?/br>
甚至是在上岸后的沒多久，小石頭睜開了眼睛，徹徹底底地活了過來。

“你醒了?！惫治镎f。

“你……”小石頭慢慢坐起來，身體不知道為什么發(fā)出咔咔的響聲，像是重組似的。他爬起來，發(fā)現(xiàn)周圍沒有人，他們待在一個很破的房子里面，跟自己眼熟的環(huán)境完全不一樣。

小石頭瞥了眼外面，看到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之后，心中猛然反應(yīng)過來。

“我們過來了？”小石頭道。

“過來了?！惫治镎Z氣平平無奇，他很平靜地描述事實(shí)，“越過了那條河。不過尋常人果真是越不過去的，里面很危險(xiǎn)，即便是我也要很小心才行?！?/br>
即便是他，也要很小心，速度很慢地才能過來，一點(diǎn)都不能大意。

“是你救了我。”小石頭很確定自己是過不來的，他當(dāng)時進(jìn)入河水中完全就是想死，就那么簡單而已。

他看著眼前的怪物，心中復(fù)雜的難以言喻。

怪物長得跟人不一樣，身體扭曲著趴在地上，身上纏著鎖鏈，一張臉看上去跟人有些一樣，但任誰看到他都不會認(rèn)為他是人。

任何人看到他，都只會瞬間猜到他的身份：妖怪。

“你想過來，我?guī)氵^來?！惫治镎f，“我應(yīng)該需要一個幫手，而你正好合適。這邊跟那邊不一樣，不過跟你想的一些事情是差不多的。妖怪攻城，傷亡慘重。”

754、第754章

“需要我做什么？”小石頭很鎮(zhèn)定。

哪怕是眼前的不是人,而是一頭妖怪，他也沒有多么害怕。無數(shù)次逼近過死亡的人總是不一樣一些，而且跟怪物做交易,這讓小石頭覺得很安全,因?yàn)樗麖男〉酱缶褪沁@么活過來的。

怪物沒有立刻說出自己的要求,而是說了點(diǎn)別的，“先去外面看看吧……”

京城跟河對岸完全不一樣。

怪物心中好奇已久，也聽了一些動靜,對京城有所了解。現(xiàn)在小石頭醒了，他就想出去看看。

小石頭也正有此意，他幾乎是從有記憶開始就一直在揣測京城的模樣,在心中無數(shù)次惡毒的幻想過京城的宅子、京城的人，如果可以，他一定會想辦法做一些事情。

強(qiáng)行壓下心中翻騰的惡毒想法,小石頭跟著怪物一起出來。

外面就是京城，只不過是最為荒涼的地方，但即便是這樣，也足夠讓小石頭心中嫉妒的發(fā)狂。

最荒涼的宅子都比小石頭曾經(jīng)住過的宅子要好得多。

離開這個地方,進(jìn)入繁華的街道，小石頭更是面容都扭曲了，這讓他看上去丑陋無比。

京城的街道有專門的人灑掃，像是那些貴人會經(jīng)過的街道，灑掃的次數(shù)更多，甚至是不允許其余的人隨便靠近。街道兩邊的宅子都十分好，青石磚瓦,正門兩邊擺著威風(fēng)凜凜的石獅子,守門的門房有的靠在門檻上打瞌睡,有的精神抖擻地看著外面，視線所及，發(fā)現(xiàn)小石頭和身體扭曲的怪物之后，便不屑地移開視線。

即便是大戶人家的門房，那也是體面的差事，是小石頭那種人做夢都高攀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