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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擦了擦眼睛,低聲道:“這得花不少錢吧?”“沒花幾個大錢。燕大人說了,咱們這些做工的人叫內(nèi)部人員,買布匹都按照成本價算,燕大人不會賺咱們的銀錢。”歡哥趕忙道。“你能聽燕大人說話?是那個小少爺說給你的吧?”鳴哥兒問。歡哥點頭。他們不知道撼山幼崽的名字,便私底下喊那個小少爺。歡哥知道的事都是撼山幼崽說給他聽的,也確實是燕洵說過的話,只不過還沒有公開宣揚而已。陶罐里煮著香噴噴的湯,鳴哥兒把煊軟的面餅切開,鍋里抹了點油,餅放上去煎的香噴噴地拿出來,這就是他們父子倆的晚飯了。這時環(huán)哥兒帶著人進(jìn)來,“是鳴哥兒家吧?”“是?!兵Q哥兒趕忙出來。“是這樣的……”環(huán)哥兒趕忙解釋來意。聽說自家宅子以后能換成更好的宅子,而且還有銀錢補(bǔ)貼,鳴哥兒哪里還有不同意的,當(dāng)然是趕忙點頭。不過他忽然又想起自己的好友,趕忙問:“箏哥兒家的宅子……”“是這樣的,箏哥兒已經(jīng)拿了銀錢,我們不會再補(bǔ)貼銀錢,不過到時候還是會給他分配新宅子。”環(huán)哥兒道,“原本按照契約,燕大人已經(jīng)跟箏哥兒銀錢兩清,不過燕大人又說,此事于情不合,便做主給箏哥兒一棟宅子?!?/br>當(dāng)初招工的時候,燕洵就特別說過,一切都以定下的規(guī)矩條款為主。鳴哥兒這些人去做工以前,聽到最多的也是一切都按照規(guī)矩條款來,若是違反規(guī)矩條款,很大程度都不會得到赦免。所以當(dāng)環(huán)哥兒跟鳴哥兒說要賠償?shù)臅r候,箏哥兒一直在屋里聽著并沒有出來,因為他知道自己現(xiàn)在能在作坊做工就已經(jīng)很好了,若是不按照規(guī)矩來,怕是手頭的活計都要丟掉。燕洵決定給他安排新宅子,對于箏哥兒來說,簡直太喜出望外了。他趕忙從出來出來,激動道:“我沒想到燕大人還能記著我,那宅子……”“到時候會通知你們?nèi)ヮI(lǐng)宅子的?!杯h(huán)哥兒道,“燕大人說了,這件事就應(yīng)當(dāng)這樣,否則他豈不是成了趁機(jī)占人便宜,沽名釣譽(yù)之輩了!”“多謝燕大人?!惫~哥兒道。等環(huán)哥兒帶著人走了,箏哥兒還是激動的不能自已。“燕大人是好人,不會故意欺侮旁人。”鳴哥兒道,“你吃飯了嗎?要不一起吃吧?!?/br>“我已經(jīng)吃過了,你們吃吧。”箏哥兒搖頭道。他雖然住在鳴哥兒家中,但是并不跟他們一起吃飯,因為鳴哥兒和箏哥兒去作坊的時辰不一樣,歇息的時辰也不一樣哩。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jìn)行著。燕洵和鏡楓夜守在火車?yán)铮揍虃兠β档臅r辰比預(yù)期的久,他們干脆就睡在火車?yán)铩?/br>鐵架子床,有上下鋪,睡一個人剛剛好,睡兩個人就有點擠。床鋪都是一模一樣的,燕洵站在架子床前上下看了看,道:“我睡下面,你睡上面?”“咱們都睡下面?!辩R楓夜說著,自個兒麻溜扒了衣裳,側(cè)躺在最里面,讓出床鋪大部分位置,“能躺得下?!?/br>他身材高大,肩寬腰窄,側(cè)躺著確實占不了多少地方。床鋪空出來的位置很大,燕洵又很纖細(xì),躺上去很寬松,還能隨便翻個身。“你能一晚上都這么躺著?”燕洵居高臨下的看著床上的鏡楓夜,心里有些無奈。有時候鏡楓夜會很堅持一件事,比如說睡覺,總是不肯跟他分開,燕洵堅持過幾次以后,現(xiàn)在再面對這種情況,已經(jīng)直接無視了。“恩?!辩R楓夜點頭。他規(guī)規(guī)矩矩的側(cè)躺著,后背靠著冷硬的火車皮,只枕著一點點枕頭邊緣,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看著燕洵。這樣確實不會妨礙到,燕洵沒再說什么,把衣裳掛在旁邊臨時拿過來的衣架上,翻身上床。邊城的風(fēng)比大秦其他地方都要大,且十分干裂,哪怕是現(xiàn)在天氣很熱了,要睡在火車上也得蓋棉被。而自從造出棉布,又有現(xiàn)成的棉花,燕洵早早縫了棉被,輕薄、透氣,蓋在身上十分舒適。架子床的棉被是按照一個人裁剪大小的,此時燕洵剛好能蓋著棉被,鏡楓夜只蓋了一點,還把棉被整個撐起來。他后背都露在外面,又貼著鐵皮,肯定不是滋味。不過這也是他非要睡在下面的,燕洵干脆自己裹緊棉被,不給鏡楓夜蓋了。外面的風(fēng)嗚嗚的吹著,不遠(yuǎn)處點著一盞盞油燈,再遠(yuǎn)的地方是大片大片的田地,另一面則是一個個黑洞洞的宅子。除去站崗的道兵,所有人都睡了。所有的地方都靜悄悄,唯獨幼崽們待的車廂還亮著。里面拉著厚厚的窗簾,偶爾有光線傳出,有些刺眼。遠(yuǎn)處崗哨上的道兵總會時不時看一眼這邊。架子床上,燕洵這幾天太累了,幾乎是躺下沒多久就睡著,他身上體溫偏低,即便是夏天最熱的時候手腳也都有些發(fā)涼,尤其是睡著了更是如此。而身邊有那么一個躺著不動,一直很暖和的人,燕洵無意識的把被子扔開,自個兒靠過去,然后手腳并用的纏在上面。鏡楓夜可比湯婆子好多了,永遠(yuǎn)都是不冷不熱,身上還有些許彈性,燕洵自己都不知道他睡著的時候最喜歡纏著鏡楓夜。平日里燕洵偶爾跟鏡楓夜?fàn)渴郑瑑蓚€人也會靠在一起,但燕洵是那種即便是笑瞇瞇的對著你,看上去也有一種不在人間、不似真人,玉一樣的通透感。這讓鏡楓夜覺得自己就是泥腿子,他天然的就會不由自主的把燕洵捧起來,不敢去用力觸碰。這無關(guān)感情,而是不可逾越的差別:燕洵就是那樣風(fēng)光霽月,鏡楓夜就是那樣低入塵埃。只有晚上的時候,睡著的燕洵會放下一切,他閉著眼,不會再用那雙看透世事的通透眼睛去看鏡楓夜,而鏡楓夜也能看到燕洵像是換了個人似的,緊緊地纏上來。晚上的燕洵變了樣,但他還是他。他的臉頰貼著鏡楓夜,嘴里嘟噥著誰都聽不懂的夢囈,細(xì)胳膊細(xì)腿的很豪放的扒著他,有時候還會突然用腳踹。像個調(diào)皮的孩子,霸道又溫柔,矛盾又妖媚。這時候的燕洵是寶藏,獨屬于鏡楓夜的寶藏,他怎么可能自己跑到上鋪去睡呢?鏡楓夜拉著被褥,把燕洵好好的裹起來,兩個人蓋一床被其實也不會太拘謹(jǐn),只要他們靠的足夠近的話。燕洵閉著眼睛,自己往鏡楓夜懷里鉆。那么溫暖的存在,他總會自己都控制不住的靠過去。兩個人距離很近很近,鏡楓夜身體緊繃著,還是側(cè)躺著,只是伸手把燕洵摟在懷里,順便幫他把被角掖得嚴(yán)嚴(yán)實實。當(dāng)火車上緊關(guān)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