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鏡大人請說?！崩钅臼s忙道。

鏡楓夜看了李木石一眼，這才詳細地說了一遍燕洵的計劃。

不過第一天用不著干活，鏡楓夜也只是先說一遍，安排工匠住在石頭樓中，吃飯、歇息、洗澡的地方都介紹了一遍就走了。

親眼看著鏡楓夜離開，工匠們趕忙都湊到李木石身邊，問，“老李，你膽子這般大，敢與他說話？我們都不敢抬頭哩，你說工部把咱們送到這里，是福是禍？”

因著李木石敢跟鏡楓夜說話，其他工匠儼然都以他為主。

“我問你們？在工部干得如何？得了多少銀錢？”李木石忽然道，他也沒等其他人回答，自個兒接著說，“我李木石在工部干了半輩子，現(xiàn)在手中也沒有一分余錢?！?/br>
“我也不瞞著你們。再來之前，我專門問過司大人，咱們來這趟到底是福是禍。司大人告訴我，福禍相依，單看我們?nèi)绾芜x?！崩钅臼质窃掍h一轉(zhuǎn)，“造橋的那些可都是普普通通的漢子，但他們?yōu)楹文茉斐鋈绱藞怨痰拇髽颍课衣犝f是因著那些幼崽古怪的計算方法，可跟咱們憑經(jīng)驗不一樣……”

李木石越說，工匠們的眼睛就越亮。

鏡楓夜說過，他們?nèi)羰怯胁幻靼椎目梢匀査揍虃冎赖?，鏡楓夜肯定知道，據(jù)說整個大橋都是他統(tǒng)領(lǐng)設(shè)計。

都是活了小半輩子的漢子，所謂福禍相依，其實簡單的緊。

方才鏡楓夜領(lǐng)著他們到橋上的時候，站得離水邊極近，若是有一人懼怕妖怪，伸手一推，鏡楓夜就會落入水中，那就是天大的禍事。

若是他們誠心向?qū)W……

“以后咱們也能造那樣的橋！水泥橋！”李木石低聲道，“這可是一場造化，我丑話說在前面，誰要是給咱們招來禍事，那就等著好看吧?！?/br>
傳言中的妖怪確實可怕，每年都有傷痕累累的道兵回來，看著他們?nèi)备觳矓嗤鹊钠鄳K模樣，許多人都心中不忍，可若是沒有他們，妖國的妖怪怕是要來城里吃平民百姓了。

這些工匠老老實實一輩子，一心撲在土石木頭上面，見識恐怕還不如外頭的孩子多。他們心中的妖怪，便是那些傷了道兵的妖怪。

“說起來，咱們工匠雖然低賤，可燕大人造橋不也是工匠的活計?！?/br>
“誰敢說燕大人低賤？工部的大人們，除了司大人，還不都得憋著?！?/br>
工部的安濤洶涌，這些年紀不小的工匠都有所耳聞，這會子心態(tài)一變，就覺得燕洵哪兒哪兒都好，張嘴就喊燕大人。

鏡楓夜來找燕洵，把自個兒看到的事兒說了，“大人，你說他們……應(yīng)當有胡如的人吧？”

“有是肯定得有，但比起自個兒的前途來，他們會知道如何選擇的?！毖噤ǖ溃霸僬哒f，有司平在，這些用不著擔心。”

司平當初運氣好，現(xiàn)在幾乎是平步青云，雖然官兒不大，但當初修路他代表工部來鴻臚寺，那也是簡在帝心的。

李木石就是有司平點撥，這才沒跟鏡楓夜有沖突。

這一點也是司平在對燕洵示好，等往后燕洵若是有機會，自然也會幫他一把。

把這些跟鏡楓夜說了說，燕洵道：“官場就是一張網(wǎng)，里面的門門道道復(fù)雜地很，咱們現(xiàn)在雖然步履維艱，但腳下踏踏實實，站得穩(wěn)，靠自己，也靠這些幫手啊?！?/br>
“大人，他們是不是還要盯著點？”鏡楓夜點頭，心里還是放心不下。

“不用，他們自己會幫忙盯著的?！毖噤?，“望遠鏡造好了？”

“還得些日子?！闭f起這個，鏡楓夜就要去忙活，見著燕洵手指尖凍得有點紅，先去拿了胭脂給燕洵抹上一些，這才走。

李木石識時務(wù)，第二天就開始忙活。

大橋往河邊延伸，修了極寬的水泥路，兩邊同樣種了小樹苗，這會子都給蓋了草棚保護著。

李木石帶著工匠們從橋頭開始，安裝雕刻十分精美的木柵欄。

橋略高，一扭頭就能看到河邊的爐窖。

火焰幼崽沒戴帽子，兩只耳朵像兩團燃燒的火焰。

“好了嗎？”黑白幼崽也沒戴帽子，兩只眼睛又圓又大，外面還有大大的黑眼圈，看著稀奇古怪的。

“好了。”火焰幼崽點頭。

黑白幼崽趕忙深吸一口氣，然后呼地一聲，爐窖中飛出火紅火紅鐵水，在半空中成形。

工匠們親眼看到，都是倒抽一口涼氣。

冶鐵何其難，但兩只小幼崽配合著，竟是如此簡單。

成型的鐵十分粗壯，是柵欄形狀。五六個壯漢抬著都有點夠嗆，慢吞吞的抬著來到橋上。湊近了一看，哦豁，這可真夠粗的，攆上胳膊粗了，用的還都是好鐵料子。

“大人說了，用這個當護欄，你們在外面包上一層木料即可?！睂O元寶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沖著工匠們說。

“這……這也太貴重了?！崩钅臼焓智昧饲米o欄，這可都是實打?qū)嵉蔫F，竟然只是用來做護欄。

“嘿，我問了大人了?！睂O元寶肅然起敬道，“大人說河水湍急，萬一掉下去就是天大的事，所以他寧愿用純鐵的護欄，也不愿意省這些錢?！?/br>
“大人心善?！崩钅臼鋈谎廴Πl(fā)紅。

他們小老百姓的，誰真正的放在心上過？

這些日子在這里干活，吃的、用的，都是頂頂好的，燕洵還要單獨給他們發(fā)工錢。李木石心中早就對燕洵十分感激，此時見著這些沉甸甸的純鐵護欄，心中忽然酸酸的。

燕洵造橋并不只是為了自個兒的功勞。

黑白幼崽忙活大半天，弄出許多護欄，孫元寶就就帶著壯漢們一個個幫著抬上來。

鐵護欄鑲上去，外面嚴絲合縫地裹上木頭，再刷一層油，這就行了。

工匠們極少歇息，很快攆上造橋的進度，正愁沒活干的時候，燕洵來了。

“這當中也要豎一排護欄，往前走都要靠右　?！毖噤箅?，絨毛圈著臉，風一吹，幾乎遮住燕洵半張臉。

鏡楓夜大步走來，站在上風口幫燕洵擋風。

“大人?！崩钅臼s忙問，“中間的護欄也用純鐵么？”他看了眼鏡楓夜，這會子心中半點害怕的感覺都沒有，倒是也為妙的感覺到燕洵和鏡楓夜兩個人之間不一般。

“恩，純鐵?！毖噤c頭，“當中可以種一些綠樹?！?/br>
“大人……”李木石天天看著這些純鐵的護欄就心疼，這得多少銀錢，當中的若是換成木頭、石頭的，似乎也未嘗不可。

燕洵看出李木石的想法，便解釋道：“鐵的比石頭和木頭都要結(jié)實耐用，你想想十年、五十年、百年以后……木頭會腐爛，石頭會風化，唯獨包裹在里面的鐵，足夠堅實?！?/br>
這是說，這座橋最起碼能用百年。

在場的工匠們都是渾身一震，他們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