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而后一步踏出，瞬息間來到了青山城外的灰霧中，向入侵者所在的方位趕去。

最近封印屢次被破開，而大量雜質(zhì)涌入封印內(nèi)……若再這樣下去，恐怕不足百年，律就將徹底脫困而出！

已經(jīng)沒有時間再拖延了！

……

身處屋內(nèi)的岐南和峸鴻也察覺到了那隱約的震動。他蹙眉走到門邊向外看了看，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岐南回頭問峸鴻：“我們要不要出去找夜澄問問發(fā)生了什么事？”

峸鴻點(diǎn)了下頭，放下手里的玉簡與岐南一道向外走去。沒有夜澄的帶領(lǐng)，他們不敢在青山城外亂逛，于是決定先去城中鎮(zhèn)壓“律”的鐘塔處看看。

他們很快發(fā)現(xiàn)那鐘塔上不知何時被纏繞上了道道黑色的鎖鏈，而其上有淡淡的火焰紋路燃燒，看起來與夜澄的長袍十分相似。

這情況讓岐南有些不安。

“叮當(dāng)……”

細(xì)微的金屬撞擊聲從由遠(yuǎn)及近，迅速變得清晰。岐南循聲望去，就見夜澄正牽著一根鎖鏈向中央鐘塔走來。而在鎖鏈的另一端，正有一人踉踉蹌蹌地被他拖拽前行。

在看清那人的面容后，岐南的臉上露出了錯愕的神情。

那人，正是失蹤已久的歸墟！

第130章成為源境的十三天

夜澄看似走得緩慢,實(shí)則速度快到了極致。岐南甚至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yīng)，下一瞬他便已經(jīng)拖著歸墟直接沒入了鐘塔內(nèi)。

平日宛如實(shí)質(zhì)的鐘塔此時卻仿佛變成了什么虛無的幻影，輕而易舉地將他們的身形徹底吞沒。岐南見狀頓時愣了一下,旋即轉(zhuǎn)頭與峸鴻對視一眼。

峸鴻低聲道：“等他出來?！?/br>
他們進(jìn)入到青山城后便與外界隔絕了,也不清楚歸墟為何會進(jìn)入這里。而且按照夜澄所說,青山城也不該這么輕易就能進(jìn)入才對。

倒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況了。

-

此時，鐘塔內(nèi)，夜澄正帶著歸墟穿行在一片虛無的黑暗之中。

這里與虛無的混沌海極其相似，卻又更加的死寂與可怕，連分毫的靈力與法則也無法感知到。而自從進(jìn)入了這片空間，夜澄長袍上那些跳躍燃燒的火焰紋路便越發(fā)活躍，甚至隱隱有與周圍的虛空融為一體的趨勢。

漸漸的虛空中出現(xiàn)了大片的鎖鏈。

那些鎖鏈從虛空中生長而出,又交錯纏繞著連向一處，化為一片牢籠緊緊捆束住最中央處的那個“怪物”。

“到了?！币钩我怀妒种械逆i鏈，將歸墟拽到某個位置。

歸墟面色蒼白,抬眸愣愣地看向前方。

他看見了一只灰色的鳥。

九頭而三翼,身如鳳鳥，灰羽黯淡而雜亂,被一條條鎖鏈捆束在虛空中。它正靜靜沉睡著，身周卻有無數(shù)幻象自行生滅，一股毛骨悚然的戰(zhàn)栗感由然而生。

“祂就是……律？”

夜澄冷冷道：“當(dāng)然，我還不至于騙你?！?/br>
歸墟愣了許久,眼底翻涌起無比復(fù)雜的情緒,有憎恨與恐懼,也有向往和崇拜。

“……就是祂殺死了第五任皇天劍君啊?！睔w墟目光癡迷而狂熱地注視著那個存在，“多么強(qiáng)大的氣息。”

就在這時，“律”似乎被驚醒了，猛地開始掙扎起來。無數(shù)凝結(jié)于虛空中的鐵鏈被它拉扯得劇烈震顫，仿佛下一秒就要斷裂，而同時凄厲的嘶鳴也瘋狂響徹了虛空。

歸墟被震得口鼻溢血，面色驚恐地后退了一段距離，怔怔地盯著它不說話。

夜澄漠然道：“你看完了？”

歸墟沒有回答，片刻后茫然地問：“祂沒有理智嗎？”

“沒有。它的靈魂早就被混沌同化了?！?/br>
歸墟又沉默了許久，忽然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卻又有眼淚落下來。

“沒有理智？哈哈哈，沒有理智……”歸墟笑得直不起腰，許久后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喃喃道，“你知道嗎？當(dāng)我在心魔劫里看見它時，我簡直嚇壞了。我被嚇得一點(diǎn)也不敢反抗，任由它在我身上留下烙印，以為自己死定了……但是我居然活了下來?！?/br>
“我不敢把這件事告訴門主，不敢告訴師父，只能悄悄隱瞞著這個秘密。我好怕如果他們發(fā)現(xiàn)了我的秘密，他們就會把我鎮(zhèn)壓到冬晝淵里——就像對待那些歸元修士一樣?！?/br>
“我也不是什么都沒做不是嗎？至少我把道號改掉了，我告訴他們我是歸墟，雖然不是那么直接，但是他們沒發(fā)現(xiàn)，又能怪誰呢？”

歸墟絮絮叨叨地說著，表情似哭似笑。

“我只是想好好活下去啊，這難道是我的錯嗎？為什么你們一個個都能說著要守護(hù)源界和平，然后去往危險(xiǎn)的地方鉆……每年都會有人因此死去啊，華若、千心、翎吳……他們一個個的都沒有再回來，我好害怕，好害怕啊……為什么……”

“你們都好可怕……難道不正常的只有我一個嗎……”

“如果我能像祂一樣強(qiáng)大，是不是就不用害怕了……”

歸墟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著，一如少年般的漂亮面孔上帶著淚痕。他自言自語般地問道：“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嗎？”

夜澄平靜道：“不能?！?/br>
歸墟倏然愣住，而后垂下眼，低低地笑了。

“不能……是啊，你肯定不能理解我的?！彼吐曕?，“畢竟你們都是偉大的怪物，只有我是不正常的?！?/br>
歸墟眼底的情緒越來越復(fù)雜，或許連他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在想什么。

“為什么……我會是皇天劍門的修士。”

“如果當(dāng)初……我沒有拜入皇天劍門，而是像個凡人一樣度過短暫的百年，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對不起……”

“對不起……明明是它害死了您……”

“對不起……我也不想把自己身上的侵蝕轉(zhuǎn)移到其他同門身上……但我沒辦法……”

“對不起……”

夜澄冷眼旁觀他發(fā)完瘋，道：“你說只要讓你見一面律，你就不會反抗自愿去死?，F(xiàn)在你已經(jīng)見到它了，輪到你履行諾言了。”

歸墟安靜下來，許久后露出一個釋然的微笑。

“謝謝。”

……

等了大約半個時辰，夜澄的身影再次從鐘塔內(nèi)出現(xiàn)。岐南正想上去問問看是怎么回事，夜澄卻率先將一個東西拋了過來。

岐南接住那東西，一看之下頓時有點(diǎn)發(fā)愣：“這是……”

“歸墟的皇天劍門二長老令牌?！币钩蔚?，“他讓我轉(zhuǎn)交給你們?！?/br>
岐南捏著令牌蹙眉道：“真的是歸墟？他怎么會到青山城里來？”

夜澄的心情顯然不太愉快：“多半是對自己做過的事情覺得愧疚，經(jīng)受不住壓力來尋死，結(jié)果還說什么崇拜律臨死之前一定要見一面，不然就在封印里自爆給我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