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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憑借這篇策文得到董卓的賞識與重用,不代表他愿意用自己的名義得罪士族、平白承擔他們的怒火啊。“是誰意圖害我!”他的腦中閃過幾個名單,但被他一一排除。崔頌……應當不是他。以崔頌的性格,就算他想害自己,也不會用這種方式。董卓……沒道理是他。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人人都知道這次變法是董卓帳下“某謀士”的主意。在他想出解決辦法之前,董卓爆出他的名字有什么好處?他江遵毫無名氣,并不能替董卓吸引火力,董卓這樣做,除了白白害他,沒有半點作用。想不出害他的人,江遵只能在心里惡狠狠地咒罵了一頓,努力壓下漸漸發(fā)酵的不安。他安慰自己,只要待在太師府,只要他對董卓還有利用價值,那些人就不能拿他怎樣??刹恢獮楹?,縈繞于心的不安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愈加濃厚。這一日下午,在驛舍玩陸博的崔頌與郭嘉接到呂布的邀請,請他二人上府一敘。郭嘉“殺”掉棋盤上的“梟”,起身捋平衣服上的折痕:“時機已到——滿籌。”二人輕裝抵達呂布府上,走到正堂時,被呂布親自相迎。“何敢勞將軍親迎?”“二位這可就與布生分了?!眳尾寂扇怂藕蛩麄?nèi)胱?,忽然面露愁容,長長地嘆了一聲。崔頌已猜到呂布此番喚他們來的用意,故作不知,明知故問道:“將軍正值明日當頭,何故興嘆?”第100章誘勸呂布呂布道:“布近日深感不安。要問其中緣由,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又長嘆了口氣,“思來想去,身邊之人多憨實之輩,竟找不到可傾訴的,只好冒昧請二位前來,望勿見怪。”一番客套話后,呂布進入正題:“布猶記得……崔士子你第一次上門登訪時,開口便對布說了一句:‘將軍可知,自己已是大禍臨頭了?’不知崔士子是否還記得。”崔頌當然記得。當時他準備伺機策反呂布,自是先聲奪人,一見面就丟了顆重磅炸彈,吸引呂布的心神。哪知被董卓的人先下手為強,不僅引出呂布的戒心,還躲在暗處窺視。幸而崔頌及時發(fā)現(xiàn)了不對,口風一轉,給董卓丟了無數(shù)個馬屁,溜之大吉。上回他與郭嘉提雉拜訪的時候,呂布絲毫沒有提及此事,崔頌還以為呂布已經(jīng)忘了,沒想到竟在這里等著。再一尋思呂布今日請他們來喝酒的舉措,崔頌心中有數(shù),學著呂布方才嘆氣的模樣,悵然道:“記得?!?/br>呂布忙問:“崔士子那一日何出此言?”崔頌并袖道:“在此還要先向?qū)④姷雷铩!?/br>“此話怎講?”“那日,頌本秉著警示將軍之意登門,未料到竟在將軍府中發(fā)現(xiàn)太師的眼線。頌擔心因為自己的唐突而連累將軍,便放棄了原先的打算,匆匆道別?!?/br>呂布也想起那一日崔頌拜訪時,董卓器重的謀士戲煥就躲在屏風后,緊皺的劍眉松了幾許:“這不怪你。不過,你那時候竟能發(fā)現(xiàn)異狀,也算本事不小?!?/br>“將軍謬贊?!?/br>“那一日,你到底想向我警示什么?”崔頌做出一副猶豫狀,然后,在呂布執(zhí)意的凝視中,取出一份帛書:“還請將軍過目?!?/br>呂布拿過帛書一看,神色大變。“你怎會有這東西?!”“實不相瞞。我在進城的時候,曾與胡軫將軍的族弟——胡輔校尉有過爭執(zhí)。后聽人說起這胡校尉報復心甚強,因為心內(nèi)不安,我便對胡府的情況多關注了幾分,沒想到竟發(fā)現(xiàn)了這份書信?!?/br>呂布沉著臉不語。“一發(fā)現(xiàn)這東西,我便急著來尋將軍,怎料……”呂布擺手:“不用多說了,多虧你警覺,不然……”不然,若讓董卓的人發(fā)現(xiàn)這封帛書,不光是胡軫和李儒,他呂布與送上帛書的崔頌全都討不了好。原來,這份帛書乃是胡輔所寫,收信人是胡軫,上面不但記載了他賄賂李儒的事,還寫了董卓不為人道的陰私與惡癖。一想到胡軫就是用這惡癖討好董卓,得到董卓的縱容,呂布就惡心得想吐。再加上上面記載的賄賂一事,呂布還有什么不懂的?他早就發(fā)現(xiàn)李儒總是有意無意地幫胡軫打掩護,之前在董卓面前直言質(zhì)問,李儒還說自己是為了董卓的大業(yè),并不存在私心。今日李儒來府上和他請罪,說自己“受人蒙蔽”,對他呂布多有得罪……現(xiàn)下看來,這李儒哪里是受人蒙蔽,分明就是得了胡軫的好處,與他沆瀣一氣,聯(lián)合起來給他下絆子!現(xiàn)在好了,不知怎的李儒和胡軫、董卓鬧掰了,就來討好他呂布,企圖用花言巧語迷惑他,當他呂布是傻子不成?呂布氣惱不已,又想到自己之前差點真的被李儒忽悠,與他共謀大業(yè),更是憤懣不平。心緒起伏之下,呂布不由對崔、郭二人更生了幾分親近。在他看來,崔頌將這件事透露給他知曉,對崔頌而言完全沒有好處,反而冒了極大的危險。再加上之前的提雉之禮,呂布認定崔頌與他結交的心思是真誠的,而崔頌先前對董卓的贊譽,不過逢場作戲。于是呂布便把李儒告訴他的話遮頭去尾地轉達了一遍,并掩去李儒的名字,只說這是一個朋友的提議。話一說完,呂布就去看崔頌和郭嘉的反應。見二人反應有異,呂布躁動道:“可有什么不對?”崔頌在呂布看來本是一個爽利人,不知為何此刻竟有些吞吞吐吐:“將軍的這位朋友……是否是太師的親信?”呂布神色微變:“是,則如何?不是,則如何?”崔頌欲言又止,似乎想說的話十分的難以啟齒。久未出聲的郭嘉開口道:“將軍莫怪,崔士子乃君子,君子疏不間親,若直言其中的不妥之處,未免有挑撥離間之嫌?!?/br>這其中果然有不妥?這兩個士子都看出了不妥?呂布忙向郭嘉問道:“既然崔士子心有疑慮,能否請郭士子直言相告——這其中到底有何不妥?”郭嘉同樣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呂布真是快被這兩人急死了:“無妨!你們有什么話都直說無妨。我知道二位的品格,絕不會懷疑二位的用心,布愿以誠待二位,還請二位坦誠相告。”郭嘉正坐:“既如此,還請將軍恕我斗膽一言——將軍的這位朋友,可信否?”呂布心下一沉:“這是何意?”崔頌嘆息道:“將軍的這位朋友,予將軍的提議里有少許不妥之處,故我等心存疑慮……”不等呂布反應,郭嘉接口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