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lǐng)的死亡。

當(dāng)首領(lǐng)的私人醫(yī)生劃破老者的大動脈，血液飛濺到了墻紙上，十四歲的太宰治就站在窗戶邊的陰影里，臉龐稚氣未脫，親眼目睹森鷗外的謀殺。

大笑過后，森鷗外用沾著鮮血的面容看向他。

“不擔(dān)心嗎？”

“就算我死了，百鬼丸也不會死?！?/br>
太宰治一語雙關(guān)，認(rèn)為森醫(yī)生是在試探自己的立場。

“你誤會了。”森鷗外微笑著收起殺人的手術(shù)刀，捉摸不定地說道，“你還沒有發(fā)現(xiàn)嗎？算了，你在選擇向我求助時就應(yīng)該做好心理準(zhǔn)備。”

太宰治心里一沉，隱隱料到他在說什么，但理智不想去思考。

他根本不在意人生能走多遠的路。

只要有趣……

見少年沉寂下來，森鷗外轉(zhuǎn)身走向臥室外，換上悲戚的神色，“太宰君，隨我去通知其他人吧?！碧字尾辉俪洚?dāng)一個旁觀者的雕像，落后一步跟在森鷗外身后，眼神掠過床上斷氣的老者，無形中與對方步伐同調(diào)，形不似而神似。

這一天，港口黑手黨召開干部會議，爭論的主題就是首領(lǐng)死亡，死前把港口黑手黨托付給森鷗外的重大事件，而太宰治就是現(xiàn)場的證人！

整整一天，太宰治受到各方面的質(zhì)疑和審問。

他沒有改變過口吻。

“是的，首領(lǐng)這么說過，首領(lǐng)在病重時將森醫(yī)生選定為下一任首領(lǐng)?！?/br>
即使是最擅長心理學(xué)的人，也無法看出太宰治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他的心跳、面部表情、微動作全部都沒有變化，牢牢地掌控住了自己。

森鷗外從未這么欣賞過一個小鬼。

太宰君，你就是天生的心cao師，遲早要墮落到黑暗里的人。

他走過去，分開了其他人的視線，手掌搭在了太宰治的肩膀上：“大家不要逼問一個十四歲的孩子了，首領(lǐng)對他與百鬼君有興趣也不是一兩天的時間，這次完全是巧合，首領(lǐng)的身體早就不行了……”

在各種感傷和哀嘆過后，森鷗外大發(fā)慈悲的讓太宰治回去休息。

“百鬼君在等你，你去休息吧?！?/br>
“……嗯?！?/br>
太宰治乖巧地回答，緊接著就沒一點留念地回去找同伴了。

港口黑手黨的高層哪里看不出來，太宰治與森醫(yī)生不熟悉，沒有一個正常人會想與對方合謀篡改遺言，把自己的小命賠進去！

這件荒謬的事……怕是真的了。

想到首領(lǐng)病重時的瘋狂行為，港口黑手黨的高層臉色就不太好，少數(shù)倒向森鷗外的人則壓下了心底的喜色，對視一眼，確定港口黑手黨要變天了。

干部身份的尾崎紅葉坐在會議桌的一邊，寬大的振袖下伸出手掩住唇。

她微不可察的在笑。

首領(lǐng)，終于死了啊。

回去的太宰治在推開門前不可避免的停滯，觸碰到門把手時縮了回來，森醫(yī)生對他說的話像詛咒一樣回蕩在他的耳邊。

【你在選擇向我求助時就應(yīng)該做好心理準(zhǔn)備?！?/br>
近朱則赤，近墨者黑。

有點文化的日本人都懂得的道理，太宰治怎么會不清楚。在認(rèn)識森醫(yī)生之前，他做過的最壞的事情就是撬了門鎖，擅闖民宅，哪怕是對羊組織下手，也是小打小鬧的挑撥離間，而沒有害死過任何一個人。

他沒有殺人。

首領(lǐng)是森醫(yī)生殺的，他僅僅是為對方做了偽證。

這是好事，橫濱會停止混亂，首領(lǐng)的死亡會挽救更多無辜的人。

太宰治用這種方式自我催眠，用上真正的催眠技巧，壓制住今天翻滾不息的惡念。他不想為了一個死去的老頭，破壞百鬼丸的信任，至今他都不知道百鬼丸分辨善惡的具體方式，只猜到對方會遠離包藏禍心的人，并且主動對作惡多端的人出手，每一次絕不會打錯人！

遠方，中原中也再次躺槍。

在太宰治下定決心的霎那，門把手就轉(zhuǎn)動了，門從后面被人打開了。百鬼丸的身體筆直消瘦地站在對面，冷漠的面具似乎都寫上了一個問號。

【你站在外面做什么？】

“……”

太宰治一個激靈，反射性地?fù)P起充滿真善美的笑容。

快看。

我是一個拯救城市的好人??！

接下來長達一分鐘的“對視”時間，是太宰治完全不想回憶的過程，他這輩子都沒有這么擔(dān)心過自己變成了壞人怎么辦。

白色火焰像是被外面的大風(fēng)吹動，搖曳得十分不安，起伏不定。

百鬼丸以為起風(fēng)了。

等了一會兒，他發(fā)現(xiàn)不是風(fēng)太大，而是對方在不安，本該潔白無垢的生命火焰仿佛蒙上一層灰色的輕紗，驅(qū)散不開籠罩而來的黑暗。

【不要害怕?！?/br>
身處于遍地惡人的地方，強行忍耐住敵意的百鬼丸仍然把“多羅羅”放在第一位，不會擅自出手，導(dǎo)致“多羅羅”被人抓住殺死。

他把需要謀劃的光明世界交給對方處理，信任對方，自己留在原地。

多睡一會兒也無妨。

百鬼丸“睜著”空洞冷漠的眼睛，朝著太宰治的方向抬起手。

太宰治的睫毛抖了抖。

他的手虛幻的從太宰治毛茸茸的頭頂，一路摸索到手臂上，最后握住了太宰治綁著繃帶的瘦弱手腕，冰冷的手指傳遞給對方一種無聲的堅定意志。

這樣的意志凌駕于太宰治脆弱的生存意志之上。

是冰川與碎冰的巨大差距！

冰川深陷在大海里，碎冰漂浮在水面，游離失所，向龐大的冰川靠近。誰也不知道碎冰多久會融化，冰川又是不是會被溫度上升的世界毀滅?？傊?，在此刻生存的兩人是不會考慮太過遙遠的未來的。

百鬼丸把太宰治拉入房間里，用被子裹住對方，硬是在沒有開空調(diào)的夏天把太宰治逼出了一身蒸桑拿般的熱汗。

“不要啦，好熱！百鬼丸，我一點都不冷?。　?/br>
在太宰治叫個不停的求救下，輕紗一樣虛幻的灰色煙霧消散。

百鬼丸執(zhí)拗。

【多羅羅，你剛才都冷得發(fā)抖了?！?/br>
偶爾遲鈍，偶爾敏銳的第六感告訴了百鬼丸一件事：女孩子需要細(xì)心呵護，對方心情不好的時候，自己要想辦法給予溫暖。

把“多羅羅”當(dāng)未來女友對待的百鬼丸，心滿意足地守著這團火焰。

生命火焰恢復(fù)原狀，還燒得歡快起來了。

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

在黑暗邊緣探出小腳腳的噠宰。

最后被百鬼丸給拉了回來，并且當(dāng)未來的女友哄了一回。

第10章魔神之力

中原中也再次見到百鬼丸的時候，是在壽司店門口，順便看見了太宰治。

無精打彩的衛(wèi)衣少年瞬間狂化。

“太——宰——治?。。　?/br>
腳下的路面龜裂，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