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吧？”顧允醉調(diào)笑道：“你怎么就這么不講究，打聽起我母親的事來了？”

花崇噎了下。顧允醉這顯然是在轉(zhuǎn)移話題！

顧允醉抬起手臂，做了個看時間的動作，抬頭時露出無奈的表情，“本來我還想告訴你更多的事，但你總是打岔，安岷都快回來了。那今天就暫時到這里，DNA比對記得去做。我很期待安岷知道身世時的反應(yīng)。”

“等……”花崇還未說完，剛才還清楚的影像已經(jīng)變得一片模糊，色塊扭曲成一根根銳利的尖條，跳動，牽扯，就像那些掛在墻上的畫，最后徹底消失。

電子玩偶安靜地坐在桌上?；ǔ缈戳怂粫?，拿起來，發(fā)現(xiàn)它有些燙。

辦公室很安靜，之前還有敲鍵盤的聲響，現(xiàn)在花崇只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

柳至秦可能和顧厭楓是兄弟？

剛才和顧允醉對峙時，他必須控制住情緒，時刻注意不被顧允醉牽制，此時靜下來，情緒才像綿密的針，扎得他坐立不安，算不上痛，卻難受。

他作為旁觀者，也很難接受柳至秦這忽然改變的身世，柳至秦自己就更不用說。

他簡直不愿意去想象柳至秦的反應(yīng)。

門外傳來腳步聲，花崇卻沒有注意到。

直到門被打開，柳至秦拿著文件夾大步走進來，他才回過神。

可整理表情已經(jīng)來不及了，因顧允醉而起的煩躁、擔(dān)憂全都直白地鋪陳在臉上，像才卸去小半的生動妝容。別說是敏銳的柳至秦，就是海梓裴情，也能看出他不對勁。

柳至秦走近，花崇下意識別開臉，隨口說了句：“回來了？”

柳至秦將文件夾放在桌上，蹙眉，手勾住花崇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頭。

花崇躲了下，但沒躲開，不得不以坐著的姿勢和站著的柳至秦對視。

“怎么了？”柳至秦嗓音低沉，像一面低音鼓敲在花崇耳畔，“發(fā)生什么事了？”

“沒有?！被ǔ绲谝环磻?yīng)是否認。柳至秦回來得太快，他還沒有想好這件事怎么處理。顧允醉猝不及防丟給他一枚炸彈，他被炸得暈頭轉(zhuǎn)向。炸彈還會爆炸，他想給柳至秦鑄一面墻，讓沖擊來得至少不那么突然。

但否認完了他又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表演太蹩腳了，柳至秦根本不會相信。

“呃……”他喉嚨擠出些許聲音，想要化解此間的尷尬，但下巴卻傳來細微痛感，他不由得皺緊了眉。

柳至秦居然加重了手上的力氣。

柳至秦是故意的！

“到底怎么了？”柳至秦眼神深了下，漆黑的眸子含著微光，深潭一樣，“我去上個講座的工夫……”

忽然，柳至秦余光瞥見了桌上的電子玩偶，眉間立即泛起冷意，“顧允醉又出現(xiàn)了？”

花崇知道瞞不過去，嘆了口氣，拍拍柳至秦的手腕，“松開，你把我捏痛了?！?/br>
柳至秦收手，眉心卻擰得更緊，馬上坐下來，拿出筆記本。

現(xiàn)在肯定沒法鎖定顧允醉，但也許能夠確定一個大致方位。

花崇看著柳至秦的側(cè)臉，腦中浮現(xiàn)出安擇的樣子。他們兩兄弟其實一點不像。

潛意識的支配作用巨大，一旦主觀上傾向于某個結(jié)論，后面就會不斷被潛意識朝這個結(jié)論推。

花崇閉了下眼，及時打住。又想起顧厭楓。

顯然，柳至秦和顧厭楓也并不像。他們還討論過顧厭楓的眼睛，非要說像的話，他自己和顧厭楓倒是有眼睛這一相似之處。

設(shè)置好程序后，柳至秦的視線從筆記本上移開，再次看向花崇，“他說了什么？”

花崇說：“跟我討論之前那三起案子?！?/br>
柳至秦當然不信，“就這？”

顧允醉行事沒什么規(guī)律可言，突然出現(xiàn)這么一回，就為了說說案子，這不是不可能，但單純說案子的話，花崇臉色不會這么難看。

柳至秦抬起花崇下巴時就注意到了，花崇的眼角眉梢都是繃著的，像是情緒受到了不小的影響。

“他還說到你小時候。”花崇沒準備好，挑著話說，“他說你……以前過得不是特別痛快。”

柳至秦眸光靜止了片刻，忽然笑了，“他用的應(yīng)該不是‘痛快’這種詞?！?/br>
花崇眨了眨眼。

“他跟你說，我在五中被同學(xué)欺負過，經(jīng)常臉上身上帶著傷，是嗎？”柳至秦語氣輕松，就像話語中的主角并不是自己，“他還說我哥雖然教訓(xùn)過那些混混，但沒辦法在每次那些人纏上來的時候保護我？”

花崇眼中掠過一片睫毛投下的陰影，“你知道？”

“我能推斷。”柳至秦笑了聲，“他應(yīng)該還說，我被小混混揍得挺慘，不喜歡待在五中，才老是往理工大跑吧？”

花崇遲疑了一下，點頭，“嗯?！?/br>
“我就知道。”柳至秦湊近，雙手捧住花崇的臉，笑得很溫柔，“不然你不會是這種反應(yīng)?！?/br>
花崇凝視著柳至秦的眼睛，忽然覺得自己像是被浸泡在柔軟的、微溫的氣流中，這些氣流一撞就散，卻神奇地撫慰著他的焦慮。

令他產(chǎn)生強烈的欲望——將從顧允醉那里聽說的事告知柳至秦。

他們本來就是彼此最親近的人，再難以接受，再困難，他們一起面對就是。

柳至秦盯著花崇的眼睛看了會兒，發(fā)現(xiàn)端倪，“他還說了別的？”

花崇點頭，“他提到你的父母?！?/br>
柳至秦瞇眼，有些意外。

“但他沒有說清楚和你父母有關(guān)的事?！被ǔ缯溃骸靶×纾乙矝]聽你提過幾次你的父母?！?/br>
柳至秦沉默了會兒，“他們……”

花崇耐心地等待著下文。

“我對他們的印象不深。”柳至秦說：“鳳蘭市以前有三個兵器工廠，生產(chǎn)各種軍需品，后來都轉(zhuǎn)型成了民品工廠。我父母就是其中一所兵器工廠的技術(shù)員?！?/br>
花崇說：“是畫圖搞研究的那種技術(shù)員？還是生產(chǎn)線上的技術(shù)員？”

“搞研究?！绷燎氐溃骸安贿^他們具體研究什么，我也不清楚。他們搞研究這件事，都是安擇給我說的。我那時年紀小，懂的不多，拉著安擇問為什么別人都有爸爸mama，我只有哥哥，安擇就給我講他們的事。安擇經(jīng)常為他們的工作感到自豪，其實也是因為他們是兵器工廠的技術(shù)員，所以潛移默化的，安擇才會想去當警察。而我又受到安擇的影響……”

說到這兒，柳至秦停下來，眼中的光變得很柔軟。

花崇知道，他在想念將他拉扯大的兄長。

雙手無意識間緊握成拳頭?；ǔ缬钟行┆q豫了。

“他們還沒有出事時，和我待在一起的時間就不太多?！绷燎卣Z速很慢，一邊回憶一邊說：“他們住在研究所，有時一周回來一次，有時一個月也不回來。我們住的是家屬區(qū)，附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