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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現(xiàn)在他還不能告訴柳至秦自己的擔(dān)憂。夜里他捋了很久,如果他的直覺沒有錯,對方的確是沖著柳至秦而來,那必然是和柳至秦有什么糾葛的人。他和柳至秦都是警察,太清楚這個職業(yè)可能被記恨到什么地步。他們每次偵破一起重案,為被害人討回公道,也許就意味著他們的名字、他們的臉被某人、某群人恨入骨髓。被報復(fù)是每一個重案刑警都可能面臨的事,他早有心理準(zhǔn)備。警惕,卻從不退縮。可人其實做不到完完全全以一條標(biāo)準(zhǔn)論事。他不退縮,不代表著當(dāng)柳至秦可能被人瞄準(zhǔn)時,他還能鎮(zhèn)定自若。那可是他的伴侶。他未來人生里最重要,最珍視的人。第104章神眼(20)當(dāng)船進(jìn)港出港時,碼頭就是方龍島最熱鬧的地方。但人流最大的時候,一天下來也只有兩艘船來往在旻前縣和方龍島之間。大部分時間,這個遠(yuǎn)離生活區(qū)的老舊碼頭是安靜得近乎寂寞的。尤其是碼頭斜背面那一塊。花崇有陣子不抽煙了,坐在一石頭搭的矮平臺上點了支,看著前方蒼白的天,緩緩?fù)鲁霭嘴F。想得有些入神,以至于當(dāng)柳至秦走過來時,他并沒有注意到。“躲這兒抽煙?!绷燎貜陌脚_上跳下,微側(cè)著臉看他。煙本來就只剩一小截了,花崇吸了兩口,滅掉,“跟貓兒一樣?!?/br>柳至秦挑眉,“跟什么一樣?”“貓兒?!被ǔ缧睦飰褐?,但故作輕松也不是不行,往后看一眼,“我都沒聽到你聲音,你就跳下來了,不是貓兒是什么?”柳至秦瞳光極不明顯地收了下,察覺到花崇情緒不太對。花崇偶爾損他,說他像這像那,上次不還說他是筆記本成精嗎。但說貓兒的時候,花崇聲音有些發(fā)緊,不是特別輕松的狀態(tài),不像真跟他開玩笑,只是借由開玩笑將什么——比如說不安——掩飾過去。海邊的風(fēng)很潮,花崇往肺里深深吸了一口,不等柳至秦說話就道:“查沒查出什么?”柳至秦更加確定他不對。以往說了句玩笑話,花崇一定會等著他反駁,掰扯上幾句才舒服,但這次花崇直接把話題給岔開了。花崇不想將心中所想告訴他。他們在一起這幾年,花崇還沒瞞過他事兒。他得知道花崇怎么了,但現(xiàn)在顯然不是合適追問的時候。“監(jiān)控被入侵,有兩段視頻被修改。”柳至秦說。花崇認(rèn)真起來,“兩段?那個人來到和離開方龍島的兩段?”柳至秦點頭,“只有這種可能。”花崇說:“什么時候?!?/br>他們腳底下是沙土地,柳至秦蹲下,撿了塊小石子,在沙土地上寫畫,“第一段是今年6月19號下午,那天第二艘船到達(dá)方龍島的時候。第二段是6月30號上午,當(dāng)天第一艘船離開方龍島的時候?!?/br>花崇抱臂,“中間就是他待在方龍島的時間。”“沒錯。”柳至秦又說:“從入侵手法判斷,修改這邊監(jiān)控和水上樂園監(jiān)控的是同一個人。在這邊,他似乎做得更多?!?/br>花崇說:“什么意思?”“他不止是修改了監(jiān)控,還留了一個門。”柳至秦說:“必要時他可以通過這個門,查看、控制攝像頭?!?/br>花崇皺眉,忽然說:“那你是不是可以通過這個門……”柳至秦笑了笑,“看來你對網(wǎng)絡(luò)不像以前那樣一竅不通了。”他們還沒在一起時,花崇在電腦這一塊是個絕對的外行,柳至秦還去他家里給他電腦殺過毒。在一起久了,慢慢也明白了一些原理,但這也只限于原理,自己上手解決那還是做不到。花崇說:“所以說是可以?”“理論上來說,他留門就是給他自己留把柄,門他可以用,我也可以奪過來。經(jīng)由門,我有可能鎖定他,再進(jìn)一步查出他的身份、他身在何方?!绷燎仡D了下,“不過這只是理論上。這個人……”花崇從矮平臺上站起來,語氣有幾分安撫的意思,“沒事,你盡力去查,我從其他方面輔助你。現(xiàn)在我們至少可以明確,半截女尸案背后的確有一個推手?!?/br>“嗯?!绷燎剡@段時間腦中始終勾畫著一個模糊的影子,還想說點什么,花崇的手機(jī)突然響了,是海梓打來的。“張熏兒房間里的香,岳越拿給我看了。這香可能有問題?!?/br>方龍島上缺乏精密的檢驗設(shè)備,就是旻前縣里也沒有,海梓只能用帶來的便攜設(shè)備對香做初步檢驗,發(fā)現(xiàn)里面存在致幻劑成分。“這兒的秋老板說,曾經(jīng)在盛霖和姜皓軒房間里聞到過這種香,氣味還特別濃郁?!被ǔ缒弥鴻z驗數(shù)據(jù),一行一行地看,“那幾個男學(xué)生果然有問題?!?/br>柳至秦此前一直在鳳蘭市查兩起半截女尸案,對方龍島上的失蹤案了解不多,“能查出香是誰家生產(chǎn)的嗎?”“岳越和這邊的警察正在排查?!被ǔ缈戳丝磿r間,“今晚之前怎么都有結(jié)果了?!?/br>方龍島上的制香作坊關(guān)系微妙,既互相競爭,又彼此模仿。哪一家出了銷路好的新品,別家就趕著模仿。照理說要找到張薰兒房間里的香是誰生產(chǎn)的很容易,隨便找一家問問,都能說出來。可岳越硬是忙了一天,才有一個中年大叔躲躲閃閃地說:“這個啊,是巫家的香?!?/br>在方龍島上,巫是一個大姓了,很多人都姓巫,單是做香的巫家就有6戶,門外都貼著“正宗巫香”的招牌,也不知道到底誰正宗。大叔說的巫家是位于生活區(qū)偏北角落的巫家,生意比不上其他幾個巫家,大叔領(lǐng)著岳越走了一截路,就不愿意再走了,“你們自己去吧,別說是我告訴你們的?!?/br>警方當(dāng)然會保護(hù)證人、線人的隱私,但岳越覺得大叔有些奇怪。不僅是這個大叔,其他人在看到他拿出來的香時,神情也讓人吃不透。像是都知道這個香有問題,也知道這香是巫家生產(chǎn)的,卻出于某種原因,不愿意講出來。岳越?jīng)]有為難大叔,讓一個當(dāng)?shù)鼐焖蛯Ψ交厝ァ?/br>巫家大門緊閉,岳越敲了好半天門,才有個30來歲的婦人來應(yīng)聲。一見是警察,婦人下意識要關(guān)門,岳越卻將門給頂住了。婦人說著島上的土話,吱吱昂昂的,幾個青年聞聲從院子里出來,虎視眈眈地看著岳越。岳越一外勤隊員,哪里怕這些,再多來幾人他也不怵,將香拿出來,問:“這是你們這兒生產(chǎn)的?”婦人連忙否認(rèn),而一個青年沖了過來,伸手想搶走香。岳越靈巧地避開,反倒將他制住了。青年的行為說明這兒恐怕真的有問題。私自生產(chǎn)致幻劑,這絕不是小事,搜查許可馬上就下來了,之前跟著花崇上島的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