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兩年前經(jīng)歷了什么。而疏忽闌珊正是關鍵?！?/br>
梁?？こ聊徽Z。

花崇等了會兒，“你該不會想說，你對疏忽闌珊一無所知吧？梁總，我再問你一次，山濘縣的別墅，你修來到底是干嘛用的？”

窗外濃云密布，暴雨傾盆，一道蒼白的閃電劈開天幕。

梁海郡似乎很輕地抖了一下。

“山濘縣那棟別墅里有一個房間，放著很多二三十年以前的書?！被ǔ缫贿呎f一邊點開手機相冊，然后將手機放在梁海郡面前，“幾乎所有懸疑類書籍，扉頁都寫著‘徐’，有的是‘疏忽闌珊’。梁總，解釋一下，疏忽闌珊到底是誰，他的書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你的別墅里？他和梁一軍之間是什么關系？”

梁海郡撐住桌沿，緩緩站起身來，眼中忽然多了些許瘋狂。

同一時間，柳至秦在被大雨困了一個多小時之后，終于趕到南甫工業(yè)大學。

南甫工業(yè)大學是南甫市最有名的一所高校，一共有三個校區(qū)，其中位于市中心區(qū)域的老校區(qū)由于面積小，接納不了那么多學生，目前已經(jīng)不是主要的教學區(qū)域。

灰色的圖書館矗立在風雨中，顯得暮氣沉沉。

當年的梁?？ぶ皇且粋€沒有半點背景，也沒有學歷的工人。她肯吃苦，有魄力，聰明，但單靠這些，還不夠?qū)⑺葡虺晒Α?/br>
她曾經(jīng)遇到了一個能夠?qū)⑺龉逃须A層的人，說不定接手皮具廠一事，也是這人鼓勵她。

而作為一個吃住都在皮具廠的女工，每周來南甫工業(yè)大學借書看時，是她最可能遇到機遇的時候。

柳至秦舉著傘，向圖書館走去。

“你要找在我們這兒工作最久的老師？”一名學生志愿者推了推眼鏡，捏著垂在胸前的工作牌說：“焦老師工作挺久的，你等等，我去接他過來?！?/br>
志愿者離開后，柳至秦轉身觀察圖書館一樓的布局。

南甫工業(yè)大學的兩個新校區(qū)都有一棟氣派而現(xiàn)代化的圖書館，和它們相比，這里過于老舊，空氣中漂浮著書柜、書籍發(fā)潮的氣味，窗戶蒙著一層洗不掉的污垢，中間還豎著生銹的窗網(wǎng)。

一同前來的海梓道：“現(xiàn)在這兒沒什么學生還會過來了吧？”

柳至秦走到一個書架邊，“書沒有更新，學生過來也不方便，更多可能是退休教師來消磨時間?！?/br>
海梓有些激動，“我有種預感，我們真的能在這兒挖掘到什么?！?/br>
柳至秦看向光線不明的過道，“但愿如此?！?/br>
一刻鐘后，志愿者帶著一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前來，“焦老師今年七十多歲了，早就退休了，不過還是經(jīng)常過來幫忙。他啊，耳朵有點背，你們一會兒大點聲，不然他聽不見。”

柳至秦向老人問過好，老人聽力雖然不行，但精神矍鑠，腦子也清醒，聽柳至秦說完用意，伸出五根手指道：“我二十幾歲就在這里工作，五十年了，你算是找對了人?！?/br>
柳至秦問：“您對梁?？び杏∠螅俊?/br>
“有！”焦老師說著就往過道里走，柳至秦跟上去。焦老師邊走邊說，“我?guī)闳フ耶敃r的借閱檔案，這個不好找，但是都在?！?/br>
過去沒有電子書卡一說，在大學圖書館里借書，用的都是手寫卡，誰借過誰的名字就在卡上，一張卡寫完就換一張卡，舊卡統(tǒng)一收起來。

焦老師說：“你問其他人，我可能就記不起來了，但你問梁海郡，我不可能想不起?！?/br>
柳至秦說：“她在南甫市算個名人?！?/br>
焦老師搖頭，“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她就算不是名人，我也記得她！”

柳至秦等著老人后面的話。

“我們這里是大學圖書館，來看書的那當然是大學生居多，不過以前我們還歡迎工人來看書，免費給他們辦證——現(xiàn)在沒有了，現(xiàn)在兩個新館都只對學生開放。”焦老師說：“但那時候，我統(tǒng)共就辦出了十九張工人借書證，而且其中一大半沒有真正借過書?！?/br>
柳至秦說：“只有梁?？猿謥砜磿?？”

“也不是只有，還有兩個小伙子。”焦老師的眼睛是老年人常見的混濁，讓人不禁想到那里面席卷著多少年歲多少往事，“我記得她總是周末來，自己帶一個水壺，兩個饅頭，一看就是一天，下午我要關門了，她還舍不得離開，每次都借滿三本書，下周來還。她有現(xiàn)在的成功，我覺得是應該的。”

柳至秦問：“她是一個人看書嗎？還是和其他人一起？”

第78章鬼胎（16）

“她……”焦老師沉吟片刻，仿佛落入了久遠的回憶中。

柳至秦看著老人，耐心地等待。

“我想起來了?！苯估蠋熃K于道：“她大多數(shù)時候是一個人看書，但有時也會和別人一起。她們就坐在二樓面向窗戶的桌子，我見過她們好幾次?！?/br>
柳至秦立即問：“您知道那人是誰嗎？”

焦老師搖搖頭，“這我可記不得了，但我能肯定，她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因為來這兒看書的不是學生就是工人，工人特別少，我都有印象，那個姑娘不是工人。”

“姑娘？”柳至秦眉心壓了壓，“是個女學生？”

“嗯，女學生。怎么，你以為是男學生？”焦老師笑起來臉上的皺紋就接連顫抖，擺著手說：“那時候男學生和女學生可以談對象，但不會來圖書館這種地方談對象，圖書館是讀書的，他們要談，會去湖邊，去林子里。姑娘們都有羞恥之心，單獨和男學生來圖書館，回去后是要被恥笑的?！?/br>
柳至秦想了想，又問：“您確定，梁海郡一直都是和同一個女學生一起看書？”

過了一會兒，焦老師才點頭，“應該是。學生們都喜歡結伴來圖書館看書，男學生一群，女學生一群，梁?？倎淼臅r候誰也不認識，老一個人坐，我還跟她聊過天。她說她是工人，很羨慕學生們有學上。我說你自己有志向，知道來看書，那也不錯。她說還是比不上真正的學生。我本來想介紹幾個女同學和她認識認識，但她不讓我跟人家說，估計那會兒還是有點自卑?！?/br>
焦老師年紀大了，說幾句話嗓子就不舒服，咳了幾聲才繼續(xù)道：“后來啊，我就看到她和那女學生一起，也不知道是誰先去主動認識誰。倆女孩兒跟姊妹似的，都梳著辮子，長得也挺像?！?/br>
柳至秦略感詫異，“長得像？”

“不是五官像?！苯估蠋焽@了口氣，“你看我，老了就說不好話了，我是說，她倆都挺漂亮，站在一起像姊妹。但你要我形容她倆的長相，我就形容不出來了。”

柳至秦看過梁?？つ贻p時的照片，的確可以用漂亮來形容，而且眉眼間有一股侵略性，這讓她美得很有特點。和她像姊妹，那么那位和她一起看書的女學生一定也是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