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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費多少功夫就發(fā)現了一行字眼:“望他不再流淚?!?/br>顧元白定定看了這一行字許久,這些字的一筆一劃,皆用了很大的力道。在石頭上寫字和在紙上寫字并不一樣,石頭上雕刻的字跡隱隱熟悉,卻又陌生。飄飛的花草婆娑,一件件的占風鐸取下,上方的字眼一個接一個映入眼底。“望他長生無病。”“望他多吃些飯?!?/br>“望他陰雨天腿腳不疼?!?/br>顧元白隨著占風鐸的鈴聲往前走,身邊的人跟在后方,看著他時而抿起時而帶笑的唇角。“望他一覺到天亮?!?/br>“望他背負之物不成負擔?!?/br>“望他能用些小酒,但也只能喝一點。”林間的風又一陣吹起,顧元白似有所覺,他抬頭,往山路前頭望去。山路頂頭出現了一個身著儒袍的高大人影,他瞧著顧元白便想要笑,但笑意還未展開,就瞧到了顧元白一身里衣的不對。他神色一變,驟然從山頂奔來,風流恣意的儒袍轉瞬被他帶出了萬馬千軍的氣勢。顧元白眼睛睜大,嘴巴微微張開,看著這個人越來越近,容顏越來越清晰,最后被一把抱起,腳尖離地被抱著轉了好幾個圈。周圍的人還以為是刺客來襲,刀劍未拔.出來便聽見侍衛(wèi)長錯愕道:“薛大人——”顧元白手里的占風鐸跟著晃蕩了起來,絲線纏繞在了一起。他眼前的景色轉來轉去,下一刻,薛遠就抱著他往山頂上奔去。鼓噪的心跳聲在耳邊響起,顧元白抓著占風鐸,從他懷中抬起了頭。堅毅的下巴,胡茬好似剛剛刮過,他的身上還有沐浴后殘留的濕氣,喉結鎖緊,黑了好多。三年啊。他已歷經風霜與時光,長成成熟的男人模樣了。眉眼之間的鋒利沉了下來,像是一直緊鎖著沒有舒展。臉側上有一道細小傷痕,已然開始結疤。薛遠已經而立了。年輕似乎可以拿來形容他,又似乎不可以拿來形容他。他仍然力氣大得很,抱著顧元白跑了這么長的路呼吸也絲毫沒變,好似沒有變化,但又好像變了許多,顧元白卻不知道變在了哪里。遙遠信封上的話陡然穿過時空和距離到了面前,眼前的這個人影逐漸變得凝視,身體是熱的,手掌是熱的,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是三年未曾見過的人。顧元白的記憶里都是三年前的他,可現在的薛遠一出來,就強勢地將自己留在顧元白記憶中三年之前的印象打碎,只剩下面前的這一個人,陌生又熟悉。顧元白不喜歡消極以待生命,即便分別三年很苦,時日很慢,但他也一直樂觀積極地面對生活,去尋找分別兩地也會存在的快樂。但這時,他從來沒有這么清晰地理解到:薛遠不一樣了。彼此錯過了三年,應當都有些對方無法參與的變化。哪怕是顧元白,這個時候也不由有些悵然若失。懷抱一顛一顛,薛遠低頭看他,將顧元白的腦袋壓入懷中,沉聲:“沒事,很快就不難受了?!?/br>眼前暗了下來,呼吸之間的氣息逐漸喚醒了記憶,還是熟悉的溫度,熟悉的懷抱和氣味。顧元白晃了晃手中的占風鐸,所有的思緒都沉淀了下來。他被帶著穿過一個廊道,最后被放在竹床之上,竹席沁著涼意。顧元白發(fā)絲疊在身下,身上松垮的衣帶被一雙大手解開,最后的衣衫也散落。腳步聲遠去又靠近,房門被關上,盆中的淅瀝水聲響起,手帕被擰干,輕柔擦過顧元白的額頭、眉毛。薛遠輕笑,“閉眼?!?/br>顧元白閉上了眼。溫熱的手從脖頸擦到腹部,薛遠拔開褲子看了一眼,喃喃低聲:“想死我了。”顧元白拍落他的手。悶笑聲起,腿上也被細心地擦過,本就恢復過來的身體徹底散了最后的暑氣,涼意絲絲,頭發(fā)里頭的汗意也跟著沒了。顧元白的表情緩緩舒展,身上的衣服再次被穿起。圈起的袖腳褲腳被放下,薛遠三年沒有伺候人穿衣,再伺候的時候卻幾乎沒有生疏。薛遠問:“還難受嗎?”顧元白搖了搖頭。薛遠笑了一笑,俯身就抱住了顧元白,又抱著他無法控制地轉了好幾個圈,“想死老子了!”滿嘴的情話一句接著一句,說著說著就熱吻在了顧元白的臉上,口水糊了一臉,話語模模糊糊,“元白,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濃烈到成形的思念滴著稠液,一滴一滴快要將顧元白淹沒。薛遠把他抱在身上,在他左耳不停地說著想念,又在右耳熱烈地訴說著愛意。那些剛剛升起的陌生感覺就在他的思念和愛意之中被化解消散。門外有人劇烈敲著門,聲音焦急:“圣上!”田福生的聲音響起,“哎呀褚大人,您和小的到一旁來,您要是想問什么同小的說,小的一一聽您說?!?/br>過了一會兒,房門又被敲響,常玉言帶笑,試探道:“圣上,臣等帶來水了?!?/br>顧元白推開薛遠的腦袋,“滾邊兒去?!?/br>薛遠的神情立馬變得舒爽,“好久沒被圣上罵了,圣上,不夠,再斥責我?guī)拙?。?/br>顧元白:“……放我下來。”薛遠依言小心翼翼將他放下,手指細致地撫平顧元白身上每一處皺起來的褶子,理順顧元白每一根四散的發(fā)絲。他的手掌都帶有不舍的意味,沉沉的依戀壓在其上,最后離開顧元白的頭頂時,好似拉出一道秾麗情絲。顧元白不由伸手撫到他的眉眼之間,這里早已展開,但還有長久皺眉留下來的痕跡,“什么樣的難處,能讓你三年之內就留下了這樣的深痕?”薛遠低著頭讓他撫摸,舒服得閉上了眼,聞言眼皮動了動,握住了圣上的手,“圣上是真的不知道嗎?”顧元白:“嗯?”薛遠睜開了眼,黝黑的眼神像是成年了的野獸,波濤洶涌盡被埋在表面之下,他喟嘆一聲,終于在此刻表現出了與以往全然不一的模樣。深邃,熾熱。“因為一個人,一個你我心知肚明的,”他,“我的心上人?!?/br>第163章心上人。顧元白雖然沒有說話,但他的眼角眉梢已透露出了愉悅的心情。大恒的君主喜歡薛遠說的這句情話,薛遠備受鼓舞,更多的低語在顧元白耳旁不斷。帶著火熱的、綺麗的情意,訴說著愛意的同時,他不斷俯身。門外的常玉言見圣上許久未曾出聲,不由再次疑惑道:“圣上?”“在外等著,”顧元白皺眉,“沒朕的命令,誰都不準過來?!?/br>常玉言下意識行禮道:“是?!?/br>隨即起身遠離,不知道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