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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我了。”那時即便跑到天涯海角,即便高聲呼喚,再有權,再有錢,都換不來宛太妃的這一面。這是小皇帝的母親,也是他的母親啊。薛遠鏗鏘有力道:“見?!?/br>作者有話要說:應該還有一更,勤奮作者在線勤奮13-15歲的男孩紙第125章從京西到河北行宮處,千里馬跑起來只需要兩日的時間。但這樣的兩日,吃要在馬背上吃,睡也不能睡,日夜奔行,不能休息。顧元白受不住。但他做好了應對路上所有艱難險阻的準備,同薛遠說:“不要顧忌我。”薛遠點頭,道:“我知道了?!?/br>經過驛站時,薛遠帶上了清水和rou干,買了一床厚被,將顧元白橫著放在馬匹之上,于是日夜兼程,馬不停蹄地往行宮而去。因為沒有護衛(wèi),時間也很是緊迫。薛遠為了安全,抄了一條鮮為人知的近路。他轉圈似的在官路小道之中穿梭,提放著有可能的追蹤與危機。夜晚,冷月高懸。薛遠抱著顧元白的手臂收緊,顧元白枕著厚被靠在薛遠的胸膛上入了睡,眉目不安緊皺。這時,薛遠便會短暫地松開紅云的韁繩,快速地整理好顧元白身上蓋著的披風,然后低頭,用粗糲而干燥的唇瓣在懷里人的眉心處落下一吻,低聲:“好好睡?!?/br>紅云即便是匹千金難買的千里馬,也需要吃草、喝水、休息。薛遠將這些事留在了夜間,在顧元白睡著了之后,他便將顧元白抱在懷中下了馬,牽著紅云讓它好好地吃一頓飽飯,睡一會兒的短覺。顧元白睡得不安,偶爾會掙扎著要從惡夢中醒來,薛遠便側過頭細細密密地吻著他,好聲好氣地壓低聲:“沒事沒事?!?/br>顧元白在這種安撫中,挺過了一夜夜昏沉的夜晚。紅云夜間休息好,白日里再精神奕奕地踏上前往行宮的旅程,顧元白抿著唇,他被照顧得很好,薛遠卻很疲憊,“你靠著我休息一會?!?/br>薛遠笑了,靠在他脖頸之間深吸一口,“別動,讓我聞聞?!?/br>這就是休息了。寒風抑或塵土,飛揚之間踏馬而過,薛遠將行程緩至了三天,在第三日的早晨,千里馬奔騰到避暑行宮之前。行宮的守衛(wèi)們被突然到訪的圣上嚇了一跳。顧元白裹著一路的風塵仆仆,在薛遠的攙扶下往宛太妃的住處趕去。一路所遇的宮人,要么一臉驚愕,要么滿目悲戚。等終于到了宛太妃的門前時,那些被他派過來陪伴宛太妃的宗親孩子正圍聚在門外,不知是哪個孩子率先看到了他,驚喜高呼:“皇叔來了!”顧元白的心一沉。他忽而走不動路了,從這里往房門里望去,里面只有一片深沉的黑暗。這些黑暗好似有了實體,重得宛若千金,散發(fā)著哀切的意味。顧元白掐了一把手心,告訴自己,你得走。他推著自己走進了門。昏暗的房間之中,人數(shù)稀稀。臥房之中的床上躺著一個人,和親王妃坐在床側,正在拭著淚。被子中的人伸出一只仍然溫潤的手,氣息卻斷得接不上來,“元、白?!?/br>顧元白的眼瞬息紅了,他上前握住宛太妃的手,“母妃,兒子在?!?/br>“我兒,”宛太妃已經被宮人換上了一身漂亮繁復的衣裳,這身衣裳層層疊疊,繡圖如活了一般精巧,真是哪哪都細致極了。襯得宛太妃溫柔的眼眸,都好似有了幾分回了精神的氣血,“你怎么不聽母妃的話,你是趕了多久、多久來的?”顧元白張張嘴,卻沒有聲音發(fā)出,他使勁兒咳了下嗓子,終于能說出話來了,“許多日?!?/br>宛太妃嗔怪地看著他,手指在顧元白的手背上緩緩摩挲,“母妃要走了,不能再叮囑你了,元白,你一定要記得母妃說過的話……”她說上一句話便要過上許久的時間,屋中不知是誰已經響起了抽泣之聲。顧元白卻覺得眼睛干澀,只看著宛太妃鬢角出幾根發(fā)白的發(fā),她眼旁幾絲笑起來的皺紋。宛太妃還很年輕,但她的皮囊卻從內到外散發(fā)著沉沉的暮氣。這樣的暮氣rou眼可見,只寫了四個字——油盡燈枯。“母妃到了黃泉,便能和先帝同jiejie說了,”宛太妃眼中紅了,淚珠順著臉側劃過,滴滴被軟枕吸去,“咱們元白,是個好皇帝,好兒子?!?/br>顧元白握緊著她的手,咬著牙壓抑住喉嚨里的哭意。宛太妃說完了這幾句話,就有些累了,她轉頭看著顧元白,費力地抬手,擦去顧元白臉上的灰塵,“母妃下葬那日,你不準來?!?/br>顧元白吐出一個字:“不?!?/br>宛太妃想說說他,但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她不說話了,眼中露出回憶的神色,母子兩人的手緊緊握著,過了不知道有多久,宛太妃的手突然失去了力氣。顧元白抵著她的手,極緩極緩地眨著眼,“母妃?!?/br>宛太妃沒有出聲。顧元白張開嘴,大口大口地吸氣呼氣,呼吸聲都在顫抖。他從宛太妃的手上抬起頭,便見到宛太妃雙目緊閉,好似睡過去的面容。手中一顫,宛太妃的手從顧元白的手指上滑落離開,重重捶打在床褥之上。宛太妃薨了。顧元白只覺得呼吸都要停了。耳邊的哭聲驟然響起,又好似隔了千山萬里般的那般遙遠,面前好像有人上前來勸,“圣上,放手吧?!?/br>放什么?心口驟然疼痛了起來,顧元白滿頭大汗地捂著胸口,周圍的喊聲突然響亮,震耳欲聾地鉆到顧元白的耳朵里。顧元白卻難受,呼吸粗重,眼前發(fā)黑。薛遠道:“圣上!”顧元白最后一眼便是他扭曲猙獰的緊張神色,那之后,黑暗襲來。*圣上暈倒了。整個行宮之中的御醫(yī)聚在殿中一一把脈,每個人的神經都緊緊繃起,薛遠站在床尾,看著床上的人雙目血紅。追著圣上的侍衛(wèi)們終于到達行宮了,他們腳步匆匆地沖了進來,大批大批的人填滿了整個宮殿,讓人連喘息都覺得困難。他們騎得是良馬,趕不上千里馬的速度,又走的是官道,即便是比薛遠還要疲憊的日夜趕路,但還是晚了有兩個時辰,就這兩個時辰內,圣上就暈倒了。侍衛(wèi)長看到薛遠就想要沖上去揚拳,但拳頭還未揚起,又挫敗落下。薛遠帶圣上來見宛太妃最后一面是錯的嗎?如果不來見宛太妃最后一面,如果聽到了宛太妃抱憾薨了的消息,圣上就不會這樣了嗎?會這樣,甚至要比這樣更加難過。侍衛(wèi)長鼻音沉重,“薛大人,圣上暈了幾個時辰了?”薛遠好像沒有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