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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的族長叫做陳金銀,陳金銀年齡已經(jīng)大了,年輕時的精明都已被貪心所取代。他不再有了拼勁,開始安享其成,家族中的其他人他不管,但碰到他的礦山,那就不行。人老了,也學會享受奢靡了。他用的瓷器是官窯里燒出來的最精美的一批瓷器,他用的水果北達永興,東達兩浙,是天下最新鮮一批的水果。他吃的米是好米,吃的rou,是畜牲身上最嫩的一塊rou。奢靡麻醉了陳金銀的思維,也麻醉了整個陳家的思維。陳家這么奢靡,其余的豪強誰甘心比他要差?上頭紙醉金迷,下頭的百姓就更為困苦了。當年顧元白派人追蹤著甲申會的人一路逃至荊湖南和江南時,他就順勢在這兩地安插上了自己的人手。四月初時,他曾讓自己的人扮作商隊,在荊湖南地區(qū)玩了一出貿(mào)易戰(zhàn)。這貿(mào)易戰(zhàn)他玩得非常高調(diào),把管仲的計謀完完全全地搬了過來,只是把管仲砸錢買鹿一行為換成了砸錢買礦。礦山是荊湖南一大地理優(yōu)勢,顧元白派人快馬加鞭將頭顱送到甲申會時,那時也是四月份。當時正在春播,按照顧元白的話扮作商隊的人就在荊湖南這里待了兩個月。他們完全把繁華地區(qū)商隊的豪氣給表現(xiàn)地淋漓盡致,表示,“我們只要礦石,無論什么礦石都可以,有多少要多少。只要能找到礦,那就能拿礦石和我們換錢。”商隊邊求礦石邊撒錢,只要是礦石立刻一手交貨一手給錢,成功讓荊湖南的農(nóng)民忘了還未播種的田地,每日都扛著鋤頭去山中挖礦找礦山。這件事也傳到了以陳家為首的地方豪強的耳朵里,他們更是直接,全部停了家仆佃戶的工作,讓他們成天成夜的上山找礦,然后轉(zhuǎn)手賣給顧元白的商隊。兩個月之后,等過了春播時期,荊湖南的田地里一片荒廢,顧元白的商隊也走了。百姓們只好繼續(xù)采礦,用這些來賣給過往的商人,不少人竟然賺得比種地的錢還多。而半個月前,荊湖南的人竟然挖出了一個金礦!荊湖南上至豪強下至百姓全都激動了,每日采礦更是極為熱情。那座金礦理所當然被陳家占了,有了這個金礦之后,那就是坐擁金山,陳金銀已經(jīng)徹底迷失在礦山之中,他的所有家仆和佃戶,全都被他派去了挖礦。百姓們見到真的挖出金礦了,之前的礦石也轉(zhuǎn)手就賣出去了,誰還管糧食啊,他們挖礦掙錢,錢不是就能買到糧食嗎?江南是魚米之鄉(xiāng),種出來的大米又香又甜,他們往荊湖南運糧食、開糧店,拿錢就能買到還能不用自己種地,剩下的時間全去挖礦賺錢,這不比種地好嗎?所以直到現(xiàn)在,荊湖南的糧食都是用錢買來的。他們春播趕不及,全荊湖南都投入到了挖礦的熱情里,這樣的情況下,這場貿(mào)易戰(zhàn)就這么輕松簡單的讓顧元白掌控到了主動方。這一天,陳金銀正在府中曬著太陽吃著冰茶。外頭一身汗的小兒子走過來一屁股坐下,拿起還沒化的冰塊就往嘴里一塞,隨口抱怨道:“那些管事的真是麻煩,不過是江南運送過來的米糧高了些,就非得把我拽過去商量一遍。”陳金銀道:“沒見過金山銀山的人啊,連這些蠅頭小利都要占便宜?!?/br>小兒子嘿嘿一笑,“兒子覺得也是,抬就抬了,咱們又不是買不起。我估計就是江南那邊的人羨慕咱們,覺得咱家挖出了金礦,才特地提高了價格。”陳金銀的一顆心已經(jīng)被蒙上了金子金燦燦的光,他老眼昏花了,什么也想不清了,聽小兒子這么一說,也覺得是,破口大罵道:“江南的人窮的只會搞這些小動作了!他們抬高了價,就是認準了咱們會買。咱們偏不買,我都有金礦了,我想吃哪里的糧食就吃哪里的糧食,皇帝都沒有我吃的好。先前不是買了一些上好的稻米嗎?先吃那個?!?/br>“哎,”小兒子應是,“兒子這就去辦?!?/br>但這一起身,猛得直面了太陽,小兒子恍惚一瞬,突然升起了一個可怕又荒謬的想法。他轉(zhuǎn)過頭去看著陳金銀,訥訥地道:“爹,這金礦在我們手里,朝廷會不會派兵來打我們?。俊?/br>這可笑的言論讓陳金銀哈哈大笑,甚至笑出了眼淚,他大放豪言:“讓他來打!我看看朝廷會派什么人來打我!荊湖南的官府都被我握著了,在這我就是土皇帝,朝廷派兵來打?他倒是派啊哈哈哈?!?/br>聽他這么一說,小兒子也感覺自己想多了。于是趕緊出門,去拒買那些故意哄抬糧價的江南商人。如此半個月后。寧遠縣甲申會。徐雄元正在同劉巖說著話,他的神情很是親密,顯然已經(jīng)非常信任了劉巖。趙舟在一旁問道:“前半個月,陳家挖出了金礦,整個荊湖南都掀起了挖礦的熱情,劉兄,你為何攔著甲申會的人讓其不去挖礦呢?”劉巖嘆了一口氣:“趙兄怎么還未想過來?金礦銀礦雖是讓我等眼饞得很,但這里是荊湖南,勢力亂得很。就那些地方豪強,連皇上都奈何不了他們,我們甲申會暗中蟄伏便已艱難,又哪里能比皇帝還要能壓住他們?這種情形下,哪怕我們也挖出了金礦,最后還得被陳家他們搶去?!?/br>趙舟不得不承認,劉巖說的這話很有道理。徐雄元也覺得很有道理,但這句話中暗藏的他比不過皇上的意思還是讓他非常不高興。他對著劉巖的笑也淡了下來,“這些豪強還真這么厲害?他們也有兵馬?”劉巖自然而然地笑道:“他們沒有兵馬,但家中的家仆和佃戶加在一起就有兩三千余人,而且他們背后與官員的關系錯綜復雜,千絲萬縷,正是仗勢欺人,仗勢做大而已?!?/br>徐雄元不滿道:“兩千人家仆,又怎能比得過我徐雄元五千精兵!”他心中不由自主地想,那小小商戶都能霸占一個金礦,那他徐雄元這五千精兵一出,搶占這金礦豈不是輕而易舉的事?趙舟好像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一樣,將徐雄元在心中所想的話給一字不落地說了出來。“那怎么可!”劉巖驚訝,隨即就是連連阻止,“這些本地的豪強都有或親或遠的關系,將軍要是想強占金礦,那和陳家有關系的人都會群起而攻之!官府也知曉了將軍所在,說不定就會派兵圍剿我們,更何況這樣行事,豈不是和土匪無疑?”徐雄元和趙舟對視一眼,一同想著,這個劉巖什么都好,就是太書生迂腐了。這哪里能叫搶呢?就算是金礦真的到手了,那也只是陳家對他們的孝敬。他們不約而同略過這個話題,笑著安撫著劉巖,其實心中已經(jīng)在想,那個金礦,到底值不值得他們冒著被官府發(fā)現(xiàn)的風險去搶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