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下一瞬，被子被強硬地掀開。

我瞇了瞇眼，慢慢適應(yīng)了光線，撫著額道：“知道，低燒而已，睡一覺就好了，沒什么大問題?！?/br>
商牧梟看了我半晌，轉(zhuǎn)身離去，過了幾分鐘又回來，手里端著杯溫開水。

他扶我起來，喂了喝水，我喝了兩口不愿再喝，別過了臉。

“你嘴唇干成這樣，又出這么多汗，不多喝點嗎？”他撥了撥我的額發(fā)，指尖在我側(cè)臉留下一道酥麻的痕跡。

我抑止著顫抖的沖動，搖了搖頭：“不用了，我不渴?！?/br>
不渴是假的，但一想到我可能沒有力氣獨自去解手，我就寧可干一點了。

“怎么突然就發(fā)燒了呢？”商牧梟揉著我的眼尾，若有所思道，“昨天明明還好好的?！?/br>
我一僵，垂下眼，指尖微微收緊，揪住被套，一時不知道要怎么開口。

我可以當(dāng)著眾人的面坦坦蕩蕩承認(rèn)自己沒有性功能，卻無法沖著商牧梟毫不扭捏地說一句：“因為你把我弄傷了?！?/br>
真可怕。理性不再主導(dǎo)身體后，每分每秒都變得不可控起來。

“你jiejie那邊的事解決了嗎？”我岔開話題。

“哦，她自己換燈泡，從梯子上摔下來把腳扭傷了?！鄙棠翖n道，“我陪她去醫(yī)院做了檢查，索性沒有大礙。”

那真是很危險了，還好沒有摔到腦袋，腳也只是扭傷，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沒事就好?！蔽以俅翁上?，可能喝了水的關(guān)系，身上感覺不那么難受了，一時睡不著，就想與商牧梟說說話。

“她好歹也是有男朋友的人，結(jié)果受了傷不找男朋友反而找上我。我問她姓楊的怎么不陪她，她說她不想讓對方擔(dān)心?！鄙棠翖n冷嗤一聲，“那要他有什么用？”

楊海陽這會兒應(yīng)該還在店里上班，他那便利店二十四小時離不開人，一共加他就三個店員輪班，商蕓柔第一時間找弟弟幫忙，可能也是不想打擾男朋友工作吧。

我不好明目張膽替楊海陽說話，便道：“反正你也沒事?！?/br>
“誰說我沒……”他揚起的聲音忽地一頓，好似終于想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啊，是因為我嗎？”

這話題轉(zhuǎn)換的太快，我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緒。

他也不需要我的回答，自己把話接上了：“是因為昨天我把你弄傷了，你才發(fā)燒的嗎？”

他的表情疑惑中帶著些許震驚，仿佛不敢相信一個男人會脆弱成這樣。

我一愣，雙唇囁嚅兩下，錯開了眼道：“沒有……”

商牧梟捏著我的下巴，強迫我直面他。

“老師，你一點都不會說謊?！?/br>
我升起一絲謊言被拆穿后的窘迫，心虛道：“沒事的，睡一覺就好了。”

我不想讓他覺得我很“麻煩”，是個碰不得的玻璃娃娃。畢竟我本來就已經(jīng)很麻煩，要是再麻煩起來，估計沒幾個人能受得了。

“你上過藥嗎？”

商牧梟得到我的回答并不滿意，擰著眉要掀我的被子。我自然不肯讓他掀，與他展開爭奪戰(zhàn)，最后因為體力不支，氣喘吁吁敗下陣來，被他按在床上扒了褲子。

昨天一切發(fā)生在黑暗中，我還可以自欺欺人，告訴自己他什么也沒看到。

現(xiàn)今燈光大亮，只要不瞎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我再不好自欺欺人，只好將臉埋在枕頭里，雙手抓著掌下床單，羞恥地渾身顫抖。

“商牧梟！”我一激動，頭更暈了，閉著眼都覺得天旋地轉(zhuǎn)。

“好了好了，不看了不看了?！彼麖暮竺嬗H了親我的耳廓，替我拉上了被子。

我不理他，仍舊把臉埋在枕頭里。

他起身往外走去，很快，我聽到了外頭大門開了又關(guān)的聲音。

屋里再次恢復(fù)寂靜，我抬起頭，去看房門，門半開著，顯然商牧梟是走了。

怎么……這就走了？

心里一點一點生出苦澀，混著發(fā)燒帶來的疼痛，勁道猛烈，讓人鼻腔都隱隱泛起酸意。

再次倒回床上，想著走就走吧，他在我要病，不在我也要病，以前一個人可以，現(xiàn)在一個人我也可以。

想歸想，可當(dāng)早就習(xí)以為常的孤寂像潮水一般襲來時，我還是感到難以呼吸。

我已經(jīng)太久沒有生病，久到都忘了，病著時最難忍受孤獨。

諷刺的是，我對孤獨的耐受力，偏偏多是在病床上培養(yǎng)出來的。

胡思亂想著，差不多給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設(shè)，門外忽然又傳來開門聲。

我一下回身看去，盯著半敞的臥室門眼眨也不眨。

商牧梟不一會兒出現(xiàn)在門外，手里拿著個小袋子，呼吸有些喘，耳朵尖都給凍紅了。

“店員說涂這個有用，可以促進(jìn)傷口愈合。”他拿著袋子走到床邊，一屁股坐下，拿出支東西就開始拆包裝。

黑潮退去，整個屋子重新變得明亮又溫暖。

只是幾個月而已，我從一個享受孤獨的人，變成了一個害怕孤獨的人。

愛情如此美妙，又如此可怕。它讓我不再是我，讓我成了全新的我，陌生的我。

“我以為你走了……”我撐坐起來，因為太過意外，將心中所想都說出了口。

他一邊展開說明書看起來，一邊分心回我：“我和姓楊的可不一樣?！?/br>
我反應(yīng)了一會兒，才用遲緩的大腦想明白對話里為什么出現(xiàn)姓楊的，姓楊的又是誰。

“好了，趴回去，我給你上藥?！笨赐暾f明書，他從袋子里取出一次性手套戴上，朝我抬抬下巴道。

我沒動，沖他攤開手：“給我，我自己來?！?/br>
他意有所指視線掃過我下身：“我剛都看過了，有什么好害羞的？”

我垂下眼，讓他出去。

他一開始還不肯，后來看我表情認(rèn)真，便好笑地站起身，將藥膏和手套交到我手里。

“老師，下次我會溫柔一點的?！弊咔八檬直巢淞瞬湮业拿骖a，道，“讓我看著你的表情做吧?！?/br>
能看到表情，說明起碼有光，有光……不是白天就是開著燈。

著實是有些為難我了……

頗為吃力地抹好藥，疲憊感成倍增加。脫下手套丟進(jìn)垃圾桶，我沖門外道：“好了，進(jìn)來吧?！?/br>
商牧梟似乎早就等得不耐煩了，話音未落便一掌推開門，倚著門框道：“我看你沒吃幾口飯，餓嗎？”

我搖搖頭，拍了拍床邊的位置，道：“你過來陪我睡會兒?！?/br>
他笑了笑，聽話地上了床，沒脫衣服，也沒蓋被子，只是撐著腦袋躺在我身邊，一只手隔著被子輕拍我的胸口。

“你要聽我唱歌嗎？”

我閉上眼，往他身邊靠了靠。

“要?！?/br>
“怎么樣？”

我笑了笑：“好?！?/br>
舒緩版的自身旁響起，伴我進(jìn)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