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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整一張臉,又顯出別樣的味道來。聽到腳步聲,肖楊撩起了眼皮向沈裴投去一眼。后者本是逆光而來,如今看著光全漏進了那雙鹿眼中,不由地心跳慢了一拍。不可否認的是,肖楊著實是生了一副合他胃口的好皮囊。有的時候他那么粗粗一看,甚至都會生出“要不再停留一會”的想法。若是他們從相識到現(xiàn)在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或許沈裴會很樂意地同他以這種關系綁在一起。然而世上哪來的那么多“若是”、“如果”。林絮起了身,問道:“是來客人了嗎?”沈裴道:“嗯,陳與聲在外面?!?/br>“那我先出去了?!?/br>肖楊:“好?!?/br>伴郎的位置是林絮討來的。雖然他是個有主的人了,但好歹還沒領證,也勉強算個未婚。肖楊從前嫁林少校到娶林少校的夢想早就破滅的一干二凈,倒也樂地讓林絮來做他的伴郎一解少年的夢寐以求。可他們都不知道,沈裴那邊請的是陳與聲。要說陳與聲還與林絮有那么一層兄弟情深在,從前在部隊的時候他倆沒少插科打諢,開玩笑時究竟說了幾遍的“你結婚了我給你做伴郎”,誰也記不清了。結果他倆第一次做伴郎,都不是在對方的婚禮上,還是搭著伙的那種。林絮走后,沈裴走到一旁的沙發(fā)坐下。肖楊不開口,他也像個木頭人般地嘴唇都不動一下。化妝師做好了發(fā)型,總算騰出手來拾掇肖楊的臉。不過沈裴覺得這位托尼老師頭發(fā)做得不錯,化妝技術是真的一般。他瞧著那化妝師沖著肖楊臉上刷了一層又一層的粉,下意識地就皺了眉頭。Omega的膚質本就白,打那么多的粉簡直就是多此一舉。沈裴冷聲道:“粉卸了,畫個眉就好了。”化妝師看著他的表情,硬生生地把那句“這是修容”給吞了回去。肖楊對上化妝師無助且無奈的目光,柔聲道:“化都化了,我覺得還行,就不給人添工作量了吧?!?/br>沈裴抿了唇,沒有說話。化妝師得了一方的“特赦”,手忙腳亂地繼續(xù)在肖楊臉上搗鼓著。不過因著沈裴的那一句,他連高光都沒敢給肖楊上。所幸肖楊五官立體,有沒有上高光其實也沒有多大的差別。外面陸陸續(xù)續(xù)來了人,院子里的坐席幾乎要滿了去。沈裴偏過頭向外面望了一眼,也不看肖楊,就開口問道:“他們說你還刪了A方家長致辭那一環(huán)節(jié)?”這話只是單純的詢問,可從他的嘴里這么冷冷一出,卻像是帶著質問的語氣。肖楊應道:“是我刪的?!?/br>沈裴說:“你知道我家的事?誰告訴你的?”肖楊撞進他的目光,仿如墜入了一條冰冷徹骨的川水之中。“你沒有帶我去見過你的家人,我就托林哥幫我去問了問?!毙畹恼Z氣里帶著點似有似無的委屈,只可惜說者有心,聽者無意。沈裴冷淡地應了一聲,就直截了當?shù)亟Y束了這個話題。第4章聯(lián)盟成立多年,各項技術皆是飛速發(fā)展,可唯獨這結婚誓詞還是如從前那般老土掉牙。尤其是當沈裴面無表情地仿佛同應付背書一般地念出那一長串,生生把“對您忠實,直到永永遠遠”中的那點溫情悉數(shù)磨滅的時候,肖楊恨不得自己從未經歷過這么一遭。他斂下眸中片刻的失神,在司儀的目光投在他身上時又扯出一個靦腆的笑來。那雙鹿眼中像是浸潤了一池春水,倒映著天上的耿耿星河。他溫柔地看著沈裴,像婚禮上的每一個含情脈脈地看著Alpha的Omega那樣。他一字一句地說:“無論順境或是逆境……我將永遠愛著您,珍惜您,對您……忠誠,直到永永遠遠?!?/br>沈裴牽起了肖楊的手,暖光追著他的指尖趔趄落在那對設計簡潔的對戒上。身前的繡球花迎風微顫,身后的郁金香猶如被推開了一道波浪。沒有人注意到肖楊那短暫的卡殼,也沒有人在意他將誓詞改動了一字。虛虛托著的手在輕抖,可沈裴的手卻穩(wěn)如泰山。他將那枚戒指推進肖楊的手指,抬眼時卻被肖楊的目光給晃了心神。他說不準那是道怎樣的目光,或許有一閃而過的依戀,心中止不住的歡喜,但更多的則是一種柔意。心下大動,沈裴急促地蜷起手指,把手縮回身側。這不對頭。他想。臺下的眾人鼓起了掌,主持人笑嘻嘻地宣布接下來的接吻擁抱環(huán)節(jié),起哄聲頓時爆炸開來,此起彼伏。參加婚禮的半數(shù)都是同他們年紀相仿的小年輕們,自然是看熱鬧不嫌事多。而老一輩的諸如肖楊的父親與導師,也皆是思想開放的中年人,也樂得瞧著年輕人鬧騰。肖楊微微低了頭,讓他自己看起來不那么的心急。下一秒,一雙手攬上了他的腰,溫熱的觸感連著腰間炸開的那股戰(zhàn)栗一同席卷了他的全身。他被迫仰了頭,沈裴在一瞬間欺身而來。呼吸相交的那一刻,肖楊仿佛聞到了一股清酒的香味——屬于眼前的這個Alpha的,叫他無法拒絕的信息素的味道。那股氣味勾引著他的腺體,混著無意中泄露出去的梅子酒的味道散了好遠。肖楊聽到自己的心跳,那般明顯,那般劇烈,臺下的那點亂哄哄的聲音都在一瞬間離他遠去,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們兩個。然而這場親吻并不長久,前后恐怕都不超過五秒,還未高潮,就已匆匆結尾。沈裴退開一步,整了整因著動作而皺起的襯衫,又變回了之前八風不動的模樣。肖楊收回了目光,像是害羞一般地不知把眼神放在何處。僅是那么短暫的時間,可他卻是覺得沈裴是動了情的。也許只是微弱的一點,但也足夠了。林絮悄摸摸地湊到肖昀地旁邊,笑道:“你們肖家當真是一個模子出來的。”肖昀聞言,偏過頭露出一副委屈神色:“明明我比他厲害多了?!?/br>林絮但笑不語,在他的頭上揉了一把。肖楊同沈裴進屋換了身敬酒的衣服,作為伴郎的林絮與陳與聲也有了任務。沈裴的家里幾乎沒有幾個人,來的也都是些關系并不親厚的親屬。簡單敬了杯酒后,也就沒有下文。肖楊那邊的則更是容易,他的父親是個一杯倒,早就被灌得不知天南地北,正賴在肖昀身上碎碎念念。導師呢則礙著正經讀書人的面子也不會貪杯,拍了拍肖楊的肩道了幾聲祝福的話后,就把他們“趕”去了下一桌,不過倒是把林絮留了下來,拉著他討論了一會A大近年的學生質量。年輕人倒是難伺候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