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7
書迷正在閱讀:再逢明月、戲精O也有自我修養(yǎng)、其實我也喜歡你、學(xué)醫(yī)救不了鬼殺隊、燒不盡、我靠美顏穩(wěn)住天下、穿成總裁的植物人前男友、家住蘭若寺、石榴、今天的我也沒離婚
堵得厲害。謝瞻顧越往前開越通暢,因為他是往市外去的。賀池沒問他要去哪,謝瞻顧也什么都不說,只是默默地往前開。快出市區(qū)的時候,謝瞻顧的手機響了一聲,他讓賀池幫他看:“密碼是6個6?!?/br>賀池解鎖手機,點進(jìn)微信,說:“‘阿修’問你幾點去派出所?!?/br>謝瞻顧把這事兒給忘了,他想了想,說:“下午三點?!?/br>賀池替他回復(fù)了,正準(zhǔn)備把手機放回原位,謝瞻顧突然說:“放首歌吧,太無聊了。”賀池應(yīng)聲“好”,點開網(wǎng)易云。謝瞻顧又說:“放首你喜歡的歌,讓我感受一下你的音樂品味?!?/br>賀池“嗯”一聲,拿著手機搗鼓了好一會兒,車?yán)锊彭懫鹨魳仿暋?/br>是一首英文歌,謝瞻顧聽過,但說不上名字。“Takemetochurch,I’llworshiplikeadogattheshrineofyourlies,I’lltellyoumysinssoyousharpenyourknife,Offermemydeathlessdeath,Goodgodletmegiveyoumylife?!盵注1]旋律很搖滾,歌詞卻很憂郁。謝瞻顧越聽越覺得這首歌很符合賀池的性格,偶爾沉郁,偶爾暴烈,就好像一個身體里住了兩個不同的靈魂,但又詭異地和諧。出市區(qū)后又開了快一個小時,他們停在一座山腳下。賀池抱著紙箱下車,看見謝瞻顧從后備箱里拿出一把短柄鐵鍬。這把鐵鍬已經(jīng)在謝瞻顧的后備箱里放了好幾年。城市里的車水馬龍對無家可歸的小動物們來說無疑是危險的,謝瞻顧偶爾遇到橫尸街頭的貓貓狗狗,就會用這把鐵鍬在路邊挖個坑,把它們埋了。養(yǎng)狗的人實在不忍心看著小動物的尸體被車輪一遍又一遍碾壓。他們踩著石階上山。天陰得越來越厲害,風(fēng)雨欲來。山不算高,只用了半個小時就爬到了山頂。謝瞻顧找了一片松樹林,開始用手中的鐵鍬挖坑。賀池抱著紙箱,站在一旁靜靜看著。很快就挖好了。謝瞻顧跪坐在地上,把紙箱接過來,端端正正地放進(jìn)坑里。他打開紙箱,小吉靜靜地躺在里面,就像睡著了一樣。輕聲說了句“再見”,謝瞻顧合上紙箱,用手把剛挖出來的土推回坑里,賀池蹲在他對面,和他一起。土坑很快被填平了。賀池一抬起頭,猝不及防地看到一滴眼淚。這是他三次看到謝瞻顧掉眼淚。第一次,是初遇那天晚上,謝瞻顧把他錯認(rèn)成了他爸,先是動手打他,打完又抱緊他,哭著對他說:“賀觀南,我媽死了,我又變成孤兒了?!?/br>第二次,還是那天晚上,謝瞻顧哭著喊疼,說不要了。第三次,就是現(xiàn)在。心臟非常輕微地痛了下,像風(fēng)吹皺水面,微弱得讓人無法察覺。這條狗對謝瞻顧來說一定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這樣想著,賀池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用干凈的手背在謝瞻顧臉上輕輕擦了擦,嗓音低沉又溫柔:“我屬狗的,以后我做你的狗?!?/br>謝瞻顧卻驀地笑出聲,他站起來,邊拍褲子上沾的泥土邊說:“你當(dāng)我傻呢,02年生明明是屬馬的。”他笑了,賀池便也不由自主地彎了下唇角,并后知后覺地感到一絲羞恥。他跟著謝瞻顧走出樹林,來到視野開闊的位置,并肩眺望周遭的風(fēng)景。山風(fēng)拂面,吹亂了他們的頭發(fā)。耳邊環(huán)繞著風(fēng)聲、鳥聲、樹葉沙沙聲……大自然的聲音有種神奇的魔力,可以安撫一切不好的情緒。賀池偏頭看著謝瞻顧的側(cè)臉,問出心里的疑惑:“你為什么要把小吉埋在這里?”謝瞻顧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氣,迎著風(fēng)說:“我去年看過一部電影,里面有段臺詞,大致意思是說,一條狗死后,如果主人把它埋在高高的山頂上,就沒有人會踐踏它的墳?zāi)?,那么這條狗來世就有機會投胎成人。[注2]”說完自己都覺得荒謬,謝瞻顧莞爾一笑,接著說:“雖然我并不相信什么今生來世,但我還是這么做了,大概是想求一點心理安慰吧?!?/br>賀池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然說:“如果我死了,也想被埋在高高的山頂上?!?/br>謝瞻顧抬手就照他背上拍了一巴掌:“胡說八道什么呢,小屁孩說什么死不死的。走吧,下山,好像快下雨了。”下到半山腰,醞釀了一上午的雨終于從天而降,頃刻之間就把謝瞻顧和賀池澆成了落湯雞。雨水讓石階變得很滑,謝瞻顧一不小心就摔了一跤,雖然不幸崴了腳,但好在沒傷到尾椎。賀池扶著他到旁邊的樹林里躲雨,謝瞻顧單腳站著,一手搭著賀池的肩當(dāng)支柱。謝瞻顧往后捋了把頭發(fā),說:“后備箱里就有把傘,可惜忘拿了?!?/br>賀池垂眼看他的腳:“疼嗎?”“還行,”謝瞻顧說,“我不怕疼。”賀池不置可否。那天晚上他可不是這么說的。下了大概二三十分鐘,從瓢潑大雨變成了蒙蒙細(xì)雨。“走吧,”謝瞻顧說,“趁雨小?!?/br>賀池說:“我背你?!?/br>謝瞻顧不由失笑:“知道我多少斤嗎你就敢口出狂言?壓斷你的腰信不信?”“不信,”賀池說,“試試吧?!?/br>說著,他上前一步,屈腿弓腰,不容拒絕地說:“上來?!?/br>謝瞻顧“嘿”了一聲,趴上賀池的背,說:“待會兒你可別哭著求我下來?!?/br>賀池用手勾住他的腿,直起了腰。謝瞻顧讓他等一下,抬手折了一根樹枝,當(dāng)傘用。賀池背著他走上山道,拾級而下,一步一步走得很穩(wěn)。謝瞻顧的前胸貼著賀池的后背,隔著兩層濕衣服,兩個人的體溫互相傳遞交融,滋生出淡淡的尷尬與曖昧。謝瞻顧忽然想起來,賀觀南也曾這樣背過他。當(dāng)時他們在做什么來著?好像是在逛動物園吧,他看到小朋友被爸爸馱在肩上,就用羨慕的口吻對賀觀南說,他從來沒被人這么背過。于是,不顧他的拒絕,賀觀南把他背了起來。他記得賀觀南背著他走了好久,動物園里人潮洶涌,他把臉埋在賀觀南的脖子里躲避路人的視線,鼻端一直縈繞著賀觀南身上那種沉香混合煙草的特殊味道。十年后,他又被賀觀南的兒子背在了背上,就像